五月的太原,空气中飘散着槐花的甜香。
闫秀英蹲在人民医院住院部门口的水泥台阶上,手里攥着一沓皱巴巴的缴费单,眼泪砸在纸上,晕开一片片模糊的蓝黑色墨迹。
"脑溢血后遗症,右侧肢体偏瘫,需要长期康复治疗..."医生的诊断像一把钝刀,反复割着她的心脏。
丈夫王志强才三十八岁啊,家里的顶梁柱就这么塌了。
"妈,爸今天能认出我来了。
"十二岁的小儿子王阳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小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
闫秀英慌忙抹了把脸,把单子塞进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口袋,转身挤出一个笑容:"真的?
你爸叫你了?
"王阳点点头,眼睛里闪着光:"他叫我阳娃,还问我作业写完没。
"孩子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就是...就是右手还是抬不起来。
"闫秀英鼻子一酸,赶紧搂住儿子单薄的肩膀往病房走。
穿过消毒水味浓重的走廊时,她在心里快速计算着:住院费一天四百二,康复治疗一次三百,这还不算药钱。
家里那点积蓄像烈日下的水洼,眼见着就要见底了。
病房里,大儿子王浩正用湿毛巾给父亲擦脸。
十八岁的少年抿着嘴,眉头皱成个"川"字,动作却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王志强的右半边脸有些歪斜,嘴角挂着道晶亮的口水,看见妻子进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志强,今天气色好多了。
"闫秀英接过毛巾,在丈夫僵硬的右手上细细擦拭。
那只曾经能轻松扛起两袋面粉的大手,如今像块没有生命的木头,任凭她怎么揉搓都没有反应。
护士来换输液瓶时,闫秀英悄悄跟了出去。
"张护士,我们...能不能提前出院?
家里实在是..."她话没说完,对方就了然地叹了口气。
"闫姐,王大哥现在出院等于前功尽弃啊。
昨天主任还说他有希望恢复部分功能的。
"张护士压低声音,"要不你们申请下大病补助?
"闫秀英苦笑着摇头。
外地户口,没正式工作,哪来的补助资格?
回到病房,她看见王浩正在翻看一张招生简章——是省城那所重点技校的,孩子念叨小半年了。
"妈,我不去考试了。
"王浩突然说,把简章揉成一团,"刘叔说他工地缺小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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