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一:学校篮球场“嗨,篮板!”
“喂——!”
“咚!”
我的脑袋被篮球砸中,终于回过神来。
又是一次莫名其妙的发呆。
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
我叫钱平,高中生,一年前出过一次车祸。
那之后,我总能听见一些奇怪的东西。
不是声音,是……情绪。
身边的花草、人、天花板、粉笔、窗帘,全都像在用非语言的方式表达什么。
没有语言,却比语言更吵。
“莫非我是古希腊掌管情绪的神?
我觉醒了?
嘿嘿嘿……”我忍不住自嘲地笑了,并摇了摇头。
“这道题的解题思路就是这样……那个留级的,你有不同意见?”
教室突然安静,我清醒过来。
完了,数学课。
老师叫我了。
“来,讲台交给你,你来阐述你的高论。”
季岩老师笑眯眯地走下讲台,同学们爆笑一片,情绪浓度爆表。
这……骑虎难下了。
算了,车祸前学过,能应付。
我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准备奋笔疾书。
“己知三角形……”“叮——”一阵轻响,我的世界忽然静了。
黑板传来开裂般的细响。
不是声音,是一种感知……类似嘲笑。
什么玩意?
黑板在嘲笑我?
我怒不可遏,猛地一拳砸了上去。
众所周知,黑板是玻璃材质的。
它裂了。
季老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怎么?
你的意思是把三角形敲下来算?”
“叮——”这次是下课铃,季老师夹着书本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我继续遭受同学们嘲讽的目光。
这是最后一节课,我叹了口气,看老师这个态度,一会儿回家日子不会太好过呀。
场景二:家中厨房当天晚上,家里空气安静得能听见筷子碰盘子的声音。
我爸钱德易戴着耳机边喝茶边刷短视频,一脸事不关己。
他就是这样,一天到晚总想得意,我的到来从小到大一首让他失意。
5年级开始他好像变了个人,也不打我也不骂我,就是没事喜欢损我。
如今他失业半年,也不着急,呆习惯了连身板正的衣服都不穿,汗衫背心趿拉板儿,像极了曾经的三和大神。
我妈欧阳琳在饭桌那头,刀叉似的眼神快要把我分解了,这个酱菜世家的长公主殿下仿佛准备将我腌成酸黄瓜。
我奶奶端着菜坐下,一边放盘子一边念叨:“这家吃饭能不能别搞得像出庭审讯?
小平又不是砸了核电站。”
我妈冷冷道:“他砸的是学校黑板。”
奶奶夹了一块红烧肉放我碗里。
“黑板也不是文物,顶多赔。”
我爸咳嗽一声:“赔的是我那点离职补偿金。”
奶奶瞥他一眼:“你那点补偿金连你发际线都拯救不了。”
我低头扒饭,嘴角忍不住翘了一下。
吃完饭,我回房躲清静。
客厅电视声照旧吵,爸妈一个比一个安静,像谁先说话谁就输了。
奶奶在厨房晃了一圈,又开始收拾老旧抽屉。
场景三:夜·奶奶房间奶奶一边叠衣服一边自言自语:“小时候也是这个德行,不爱说话。
老师说他没眼神交流,我说他不爱看你不代表他眼神坏。”
她翻出一张纸,皱巴巴的,是一幅我三年级的水彩画。
画里一棵歪脖子树,一个人背对着,一只猫坐在旁边。
奶奶看着画,笑了笑,走进我房间。
“你还记得这张不?
你三年级画的,老师让画‘最喜欢的东西’,你画了个窗户外坐着的自己,还配字——‘我不说话’。”
我笑了笑没说话。
“你妈看见还哭了,说是不是你压力大。
我说:‘他就是不爱说话而己,这不是还有只猫陪着么,就别瞎猜了。
’”我接过画,盯着那只猫。
“它老坐着不动,也不吵。”
我轻声说,“我觉得舒服。”
奶奶点头:“舒服到你都忘了,其实你挺怕别人的。”
我没吭声。
她站起来准备出门,又回头来一句:“画留着,说不定哪天你谈恋爱了给她看看。
她要问你怎么画得这么丑,你就说:‘这叫风格。
’”门关上的一刻,我看着画里的那只猫。
笑了。
然后鼻子有点酸。
第二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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