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旧宫灯下的秘密冬夜的寒气顺着窗棂缝隙钻进来,苏婉昭的指尖在旧档纸页上顿住。
这是昭武府最深处的书房,案头油灯结着灯花,噼啪一声炸响。
她盯着《河朔军粮案》卷末的批注,墨迹比前文浅了半分——分明是后来添上的。
七年前父亲被斩时,罪状正是"私改史书"。
那时她跪在刑场雪地里,看着父亲的血在雪上洇出暗褐的花,耳边是监斩官的冷笑:"苏修撰改了军粮案的数目,这墨迹还没干呢。
""苏姑娘。
"门轴转动的轻响惊得她手一抖,旧档"哗啦"合上。
抬头正撞进裴子弼的目光,像深潭里沉了块冰,却又裹着点烫人的东西。
昭武节度使站在门口,玄色大氅还沾着夜露,腰间玉牌在阴影里泛着幽光。
他没走近,只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脚边的檀木箱子:"今日从沧州旧宅运回来的书,你挑有用的看。
"苏婉昭喉结动了动。
三个月前她化名"周昭"混进裴府当文书时,怎么也没想到会重逢这个当年把她推进马车、说"走得越远越好"的人。
"谢大人。
"她低头应,指尖无意识抠着案几上的木刺——这是她装笨时的惯常动作。
却见裴子弼突然伸手,在她要抠破掌心前握住手腕,指腹碾过她虎口的薄茧:"抄书别太用力。
"温度顺着皮肤窜上来,她猛地抽回手。
裴子弼像是没察觉她的慌乱,转身时大氅扫过她脚边的箱子,带起一阵风,吹得案头旧档又翻了两页。
她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迅速翻开刚才合上的卷宗。
在被风吹开的那页,"军粮亏空三万石"的"三"字右下角,有极淡的墨点——是父亲特有的标记,只有他教过的学生能认出来。
这说明原档写的是"八万石",被人改成了"三万"。
苏婉昭的指甲掐进掌心。
原来父亲不是篡改,是修正。
后半夜她抱着箱子回屋时,雪开始下了。
碎雪落进领口,她却觉得浑身发烫。
直到天蒙蒙亮,她蹲在炭盆前整理新得的古籍,一张泛黄的纸条突然从《唐律疏议》里滑出来。
"昭昭,等我查清真相。
"字迹力透纸背,是裴子弼的。
七年前他塞给她的银锁背面,刻的正是这句话。
那时她攥着银锁在马车上哭,以为他是嫌她累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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