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冲进男卫生间,暗红色的旗袍下摆扫过鎏金门框,带起一阵香风。
隔间门在她用力的拉扯下“哐当”一声撞在墙上。
她迅速闪身进入,关门、落锁,动作一气呵成。
快速解决生理问题。
忽然,隔壁传来熟悉的烟酒嗓,说着流利的韩语。
“妈,奉子成婚?
您可真能想,再说这点彩礼还值得您老算计!”
是沈宜川,那个与她谈婚论嫁的男人。
两人通过相亲认识,一年时间相处下来,彼此感觉不错。
历经无数个加班的夜晚,终于攒够了房子的首付,结婚的事也提上日程。
可此刻,林兮扶着门的手猛地一僵,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奉子成婚?
省彩礼?
这些字眼像重锤,一下下砸在她的心尖上。
她瞬间明白了,准婆婆是不舍得花钱娶媳妇。
想让沈宜川把她的肚子搞大,用孩子来拿捏她,好省下那笔彩礼钱。
这算计,何其精明又何其凉薄!
还没等林兮从震惊中缓过神,沈宜川的声音再次传来:“妈,竟然说你儿子不行,我昨天还很行的,是林兮根本不配合,我有什么办法。”
听到这话,林兮只觉一阵恶心,扶着门的手指尖泛白。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抽痛得让她几乎窒息。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沈宜川,他劈腿了,他脏了。
心痛之余,她又有些庆幸。
在一起的这一年,两人仅限肢体接触,并没有进行深入交流。
只因平日里两人都忙于加班挣钱,每周日才有两小时短暂的约会。
这时,沈宜川又开始炫耀起来:“8万8彩礼而己,妈你新买的纯种犬身价都不止这些。”
他轻嗤一声,手里把玩着保时捷钥匙,得意洋洋道,“妈你还不知道我,你儿子的钱是给女人看的,又不是给女人花的。
林兮跟那些物质女人不同,她连Gucci当季的新款做旧西服都不认识,还以为我穷到穿破西装。”
说罢,他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狭小的卫生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林兮听着这笑声,只觉得无比讽刺。
她从记忆里翻出,沈宜川过生日时,她花了半个月的工资,给沈宜川买套西服。
沈宜川随意瞥了一眼,就放在一边。
如今看来,是根本看不上那廉价的衣服。
还借口说舍不得穿,继续穿他的破洞短袖,原来只是自己见识太少,不识货罢了。
这也怪不得她,她整日忙着挣钱,怎么会注意奢侈品这烧钱的玩意。
如今这社会,连菜场大妈收钱的兜子都是LV的,以沈宜川社畜的身份,怎么可能穿得起大牌。
亏她还体谅他家境不好,平时约会主动AA,还只提了8万8的彩礼,甚至还打算婚后一起买房还贷款。
想到这儿,她只觉得自己愚蠢至极。
果然心疼男人是不幸的开始。
包里那厚厚的一沓公积金贷款资料,此刻仿佛都在无情地嘲笑着她。
林兮咬着牙,将资料狠狠掏出,指尖在标题上缓缓划过,随后用力撕扯。
纸屑纷纷扬扬落入垃圾桶,再不回头看一眼。
她猛地拉开卫生间的门,几步跨到沈宜川的隔间前,抽下发上的簪子,插入锁眼,轻轻转动,只听“咔哒”一声,隔间门被锁上。
沈宜川的笑声还在回荡,没有发现这轻微的动静。
既然他喜欢在这厕所里待着,那就让他待个够。
林兮走出男卫生间,随手关上门,又将女卫生间门口“正在维修”的牌子立在通往卫生间的走廊里。
确保不会有人来打扰,让沈宜川在这屎尿堆里多反省一会。
做完这一切,她心情畅快地去洗手,哼着小曲,慢悠悠地回到与沈宜川相约的咖啡厅。
点的咖啡不能浪费,208元一杯的卡布奇诺,够她吃三天外卖。
卫生间内,沈宜川还在和母亲通话:“妈你又拿零花钱威胁我,好了好了,一会就照你说的做。”
挂了电话,他才发现自己竟在厕所打了这么久电话,刚一抬手闻了闻,便嫌弃地撇了撇嘴:“咦—臭。”
他伸手拉门,拉了几下却纹丝不动,又使劲踹了几脚,裤兜里保时捷钥匙甩飞进马桶里,淹没在金黄色的液体中。
沈宜川听到动静回身看去,保时捷钥匙安静的躺在马桶底,他抬起脚连踹几下马桶,发泄他的怒气。
“真晦气!”
沈宜川大叫了很久,都没人应声,他后知后觉的明白,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无奈之下,他只能拿出手机给林兮打电话。
林兮的手机响起,她眼角余光瞥见是沈宜川,嘴角微微上扬,伸手点了静音。
继续悠然自得地喝着咖啡,那上扬的嘴角泄露了她此刻的好心情。
手机屏幕明明灭灭几次,最终沉寂下来,看来沈宜川己经在想别的办法了。
二十分钟后,咖啡厅门口出现了沈宜川的身影。
他一看到林兮,便怒气冲冲地大步走来。
林兮眼角余光注意到他,抬头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林兮,我打电话你没看到吗,为什么不接?”
沈宜川上来就质问,语气中满是愤怒。
害得他从厕所上面爬下来,结结实实摔了一个大屁墩,想他沈大少何时这么狼狈过。
林兮佯装慌乱,从包里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展示给他看:“阿川你给我打电话了,我没听见啊!
呀,不知道什么时候静音了。”
接着,她又捏着鼻子,拿着手机的手扇了几下:“什么味啊,阿川你闻到了吗?
怎么有股屎臭味!”
沈宜川不悦的神色一闪而过,转身坐在她对面,没好气地说:“你闻错了。”
他心里暗自咒骂,也不知是哪个神经病把他锁在厕所这么久,自己都快沾染上那股臭味了。
“阿川,你迟到了一个小时,路上出什么事了?”
林兮一脸关切地问道。
“林兮,你别咒我行不!”
沈宜川阴沉着脸斥责。
“就是咒你,让你不做人。”
林兮在心里腹诽。
沈宜川招手示意服务员点单:“一杯红标瑰夏,谢谢。”
“好的,稍等。”
服务员微笑着转身离开。
听到咖啡的名字,林兮脑中瞬间浮现价格表。
红标瑰夏,咖啡厅招牌,488元一杯。
她下意识低头瞅了眼自己手中的卡布奇诺,习惯性地计算起AA的份额。
348元!
这可是她半个月的房租。
沈宜川连菜单都没看,就脱口而出,想来平时没少来。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沈宜川,平静而坚定地说:“沈宜川,我们分手吧。”
她不想浪费时间陪他玩青蛙变王子的游戏。
“兮兮,你说什么?
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沈宜川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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