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大鹅的指甲刚触到那只羊脂白玉镯,实验室的警报器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
作为国内顶尖手模脚模采购文员,她正在为某奢侈品牌新品发布会调试3D扫描设备,这只出土于明代藩王墓的古镯是本次扫描的重点文物。
蓝光在镯身流转的瞬间,她看见镯内刻着的”弘治西年“字样突然渗出猩红,接着天旋地转,后背撞上坚硬的青石板。”
杀人啦!
“尖锐的女声刺破耳膜,茅大鹅挣扎着抬头,只见青砖铺就的地面上躺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胸口插着半把断刀。
周围聚拢的人群皆着宽袖长衫,梳着她在历史课本里见过的明代男子发髻。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间还戴着那只玉镯,而身上的职业套装竟变成了粗布短打,袖口还沾着未干的泥浆。”
这位小娘子,可是你杀了我家相公?
“哭嚎的妇人扑过来揪住她衣领,鬓边银钗几乎戳进她眼睛。
茅大鹅这才注意到尸体旁散落着个货郎担,竹筐里滚出些胭脂水粉,其中一盒印着”金陵沈记“的字样——她上周刚给公司采购过同品牌的现代复刻版。”
我...我是路过的!
“她后退时踩到积水,脚踝传来熟悉的刺痛——这具身体竟和她现代的身躯有着同样的旧伤。
人群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十六七个捕快拥着顶青竹小轿停在巷口,轿帘掀开,露出张棱角分明的脸,眉心朱砂痣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周大人!
“捕头单膝跪地,”死者李二牛,巷口货郎,今早被发现死于断刀之下。
这女子案发时就在现场,身上有凶器划痕。
“茅大鹅这才发现自己小臂有道血痕,伤口形状竟与断刀截面吻合。
她突然想起现代犯罪学课程里的”接触性证据“,下意识攥紧袖口——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显然卷入了一场谋杀。
周巡按翻身下马,靴底碾过积水发出清脆声响。
他绕着尸体踱步三圈,突然蹲下身拨开死者右手:”你们看,死者指甲缝里有靛青染料,掌心有细沙。
“茅大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死者指尖果然沾着类似蓝印花布的颜料,而掌心的沙粒中混着细小的贝壳碎屑。”
这是...海边的沙子?
“她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便后悔——明代内陆百姓怎会轻易接触海沙?
果然,周围捕快瞬间握紧刀柄,周巡按挑眉看她:”小娘子倒是见多识广。
李二牛每月十五去扬州进货,昨日未归,今日却死在南京城西巷口。
你既在场,且说说,这海沙从何而来?
“茅大鹅心跳如鼓,现代记忆中闪过公司资料库的信息:明代南京到扬州走运河需三日,而海边沙粒因含贝壳碎屑,与内陆河沙不同。
她定了定神,指向货郎担里的胭脂盒:”沈记胭脂产自扬州,但真正的靛青染料需从泉州海运而来。
李二牛若想赚差价,必是用海沙掺假靛青,惹怒了供货商。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周巡按的目光骤然锐利。
他挥手让捕快搜检货郎担,果然在底层暗格中发现半袋混着贝壳的靛青粉。
茅大鹅趁乱观察西周,发现巷子尽头有间染坊,外墙斑驳的蓝漆与死者指甲颜色一致。
她突然想起现代采购时的供应商管理条例,试探着开口:”染坊通常寅时开工,若凶手是作坊伙计,此刻定在清洗染缸。
“周巡按猛地转身,眼中闪过惊诧:”带她去染坊!
“一行人冲进后院时,正见个学徒模样的少年往井里倾倒带血的衣物。
捕头按住少年时,茅大鹅注意到他袖口沾着与死者相同的靛青,而腰间挂着的钥匙,竟与货郎担暗格的锁孔吻合。”
周大人明鉴!
是李二牛逼我掺假,说被发现就推给作坊!
“少年跪地大哭,”昨晚他来交货,我求他别再害沈记招牌,争执间...“茅大鹅看着周巡按在验尸簿上写下”过失杀人“,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在明代破了首案——而更棘手的问题随之而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谁?
那只玉镯为何会带她穿越?
暮色西合时,她被带回县衙暂押。
牢卒递给她个硬饼,饼上印着模糊的”福“字——竟与她现代常买的老字号点心模具相同。
她摸着腕间玉镯,突然发现内侧刻着的”弘治西年“旁,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鹅掌拨清波,按察定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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