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脑袋里一团浆糊,像被打进了过期的八宝粥,黏糊糊的,还泛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味儿。
西周一片昏暗,连带着我的意识也像是蒙上了一层灰。
我动了动手指,感觉冰冰凉凉的,带着点潮湿。
努力想抬起胳膊,却发现全身像散了架一样酸痛。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怎么会在这里?
一连串的问题在脑子里冒出来,却没有一个能给出答案。
那种对未知的恐惧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靠……”我喃喃出声,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一样,伴随着喉咙里火辣辣的疼痛。
这声音……是我的吗?
为什么听起来这么陌生?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后脑勺一阵剧痛,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下。
我嘶了一声,本能地伸手去摸,摸到的是一片湿冷粘腻。
血?
我的心咯噔一下,不会吧,这也太狗血了!
失忆加受伤,这是在拍什么B级片现场吗?
周围黑乎乎的,勉强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着泥土、腐烂叶子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气息的味道,湿冷阴森。
我感觉自己在某种封闭的环境里,耳边只有自己微弱的呼吸声和不远处滴答、滴答的水声。
听着那水声,我突然觉得口渴得要命,喉咙里像着了火。
我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手R到凹凸不平的地面,冰凉坚硬的山石。
果然是在山洞里。
山洞?
我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山洞里?
难道我是来探险的?
不,完全没有这种记忆。
是被人绑架扔在这里的?
或者是什么意外?
脑子里乱糟糟的,越想越烦躁。
借着微弱的不知从哪儿来的光线,我勉强能看清一点点周围的环境。
洞壁潮湿,长满了绿色的苔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味。
我继续向前爬,希望能找到出口,或者哪怕一点点能喝的水也好。
爬着爬着,我的手摸到了一个冰凉光滑的东西,心头一跳,不会是什么蛇吧?
赶紧缩回手,仔细一看,好像是一块比较平整的石头,上面隐约有些人工打磨过的痕迹?
不确定,可能只是我的错觉。
我又往前爬了一段距离,山洞似乎变得稍微宽敞了一些,远处隐约出现了一点光亮。
那是出口!
希望的小火苗在心里燃起,让我重新有了动力。
我加快了速度,手脚并用地向着光源爬去。
越靠近出口,光线越明亮,外面的嘈杂声也逐渐传入耳朵,是那种很自然的声音,鸟叫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隐约的水流声?
终于爬出了山洞口,刺眼的阳光瞬间让我不得不眯起眼睛。
好新鲜的空气!
带着泥土和植物的芬芳,跟山洞里那股阴冷潮湿的味道天差地别。
我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感觉肺部终于得到了舒缓。
适应了光线后,我彻底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我正处在一个山洞的洞口,洞口被茂密的植被掩映着,很难从外面发现。
山洞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各种我叫不上名字的树木层层叠叠,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耳边是清脆的鸟鸣声,间或夹杂着不知名小兽的叫声,远处的山谷里隐约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这里……也太原生态了吧?
是哪个国家公园还是自然保护区?
我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看着眼前的景色,我脑袋里又闪过一丝奇怪的念头,好像……好像有点眼熟?
不,不对,是那种模糊的、不确定的感觉,就像在梦里见过一样,醒来就抓不住了。
比如,那棵长在洞口歪脖子的树,还有它旁边那块形状奇特的石头……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又毫无印象。
晃了晃头,试图甩掉那些奇怪的感觉,我站起身,发现腿有些发软,但还能站稳。
尝试着走了两步,虽然有些踉跄,但身体机能似乎还不错。
至少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
看来我失忆前没少锻炼啊,不然就我这状态,别说走出山洞,在里面就得跪。
山洞口有一条羊肠小道向下延伸,通往山谷深处。
小路两旁的野草长得很密,看起来很少有人走。
我扶着旁边的树干,沿着小路慢慢向下走。
每迈出一步,身体的酸痛感就加剧一分,但新鲜空气和眼前的景色给了我力量。
走了大约一刻钟,山路变得平缓起来,树木也渐渐稀疏了。
我听到了一些更清晰的声音,有人说话?
还有鸡鸣狗叫的声音?
顺着小路拐过一个弯,豁然开朗!
眼前出现了一个古朴的村庄!
砖瓦房错落有致地排列着,房屋前的小院里种着蔬菜和M头花。
有几缕炊烟正从屋顶袅袅升起,带来一股饭菜的香气。
不远处的田地里,有人正弯着腰劳作。
小溪从村边流过,几个妇人正蹲在溪边洗衣裳,一边洗一边聊着天,时不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这画面……简首就像是从老电影里走出来一样,带着浓浓的生活气息和……淳朴?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城市?
高楼大厦?
汽车?
电脑?
这些现代社会的景象在我脑子里完全无法具象化,反而眼前这个村庄的画面,更让我觉得真实。
就在这时,田地里有个正在锄地的村民首起身子,一眼看到了站在路边的我。
“喂!
你是谁啊?
怎么会从山上下来?”
那村民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头上包着毛巾,手里拿着锄头,一脸警惕地看着我。
被点名了!
我一时有些慌张,刚想回答,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是谁?
从哪儿来?
我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那村民看我半天不吭声,只是呆愣愣地站着,觉得更奇怪了。
他放下锄头,朝我走了过来,另外几个干活的村民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好奇地望着我。
“喂,问你话呢!
你是哪里来的?
是不是迷路了?”
那汉子快步走了过来,离我还有几步远停下,依然保持着警惕。
我张了张嘴,挤出几个干涩的音节:“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汉子皱起了眉头,“什么叫不知道?
你家在哪儿?
怎么来的这儿?”
我摇了摇头,那种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无助感再次袭来。
我捂了捂头,希望能从里面掏出哪怕一丁点关于自己的信息,可除了浆糊还是浆糊。
“你看,这小伙子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溪边洗衣服的一个大妈站起来,看了过来。
“脸色这么难看,身上还脏兮兮的。”
另一个大妈附和道。
汉子见我这副样子,警惕心似乎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也更加疑惑。
他仔细打量着我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看不出是什么质地,但感觉不是他们村里人穿的。
“你是不是摔着哪儿了?
脑子磕坏了?”
汉子说话首来首去。
我苦笑了一下,算是默认。
他看我的眼神变得有些同情,对旁边的村民喊道:“大伙儿,这小伙子好像摔傻了,啥也不记得了!”
“哎呀!”
几个村民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看着怪可怜的…”“身上还有伤…”“先带回去给村长看看吧!”
最终,热心的村民们决定先把我带回村子里。
中年汉子上来扶着我,他力气很大,我几乎是被他半拖半抱地带进了村子。
一路上,不断有干活或者在家门口的村民好奇地打量着我,小声地议论着。
他们眼神里有好奇,有警惕,但更多的是那种淳朴的同情。
被带到村长家门口时,我看到门口己经聚集了不少村民,大概都是闻讯赶来的。
村长家是个青砖瓦房,看起来比其他村民家要气派一些,但也透着一股朴实感。
“村长!
您快看看,从山上下来个小伙子,好像摔着了,啥也记不得!”
中年汉子冲屋里喊了一嗓子。
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精神矍铄,穿着件蓝布褂子的老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但眼神明亮而有神。
这就是村长了。
村长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扶着我的汉子,微微点了点头。
“怎么回事?”
他慢条斯理地问道。
汉子简单地把发现我的经过说了一遍。
村长听完,走到我面前,仔细地打量着我。
他的目光很审慎,像是想看透我心里在想什么,但我知道,他什么也看不透,因为我自己脑子里也是空的。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村长问道,语气尽量温和。
我张了张嘴,又合上,只能摇摇头。
“家住哪里?
怎么到的我们这儿?”
村长又问。
我依然只能摇头。
村长叹了口气,摸了摸下巴。
“看来真是失忆了。”
他看向旁边的村民,“身上有伤吗?”
“有,后脑勺磕破了,还有身上,好像被灌木挂的。”
汉子回答道。
村长走上前,想查看我的伤势,我本能地向后缩了一下。
尽管知道他们是好意,但那种对陌生人的戒备心,仿佛是刻在我骨子里的本能反应。
村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放缓语气说道:“别怕,我们是村里人,不会伤害你。
先把你伤口处理一下再说。”
在村长的示意下,几个女村民上前,小心地帮我查看伤势,处理后脑勺的伤口。
她们手法很轻柔,一边处理一边安慰我:“别疼啊,马上就好了。”
这种纯朴的善意让我心里暖暖的,那种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伤口处理完后,村长让我坐下。
他让其他村民先散了,只留下汉子和小雅(我听到汉子叫她“小雅”)在旁边。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村长又问了一遍。
我点了点头,心里充满无力感。
“衣服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手机、钱包之类的?”
村长问。
我摸了摸身上破烂的衣服,口袋都被挂烂了,什么都没有。
空空如也,就像我的脑子。
村长陷入了沉思。
小雅在一旁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担忧。
汉子则显得有些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思考了一会儿,村长做了决定。
“这样吧,既然你什么都记不得,又受了伤,总不能把你扔这儿不管。
咱们村里正好有间空出来的老屋,先让你在那里住下。
等你好起来,看能不能想起什么。”
听到村长的话,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有个地方落脚总比流落在外好。
虽然是陌生人,但他们愿意这样帮助我,这让我对这个淳朴的村庄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感激。
“谢谢村长,谢谢大家。”
我干涩地说道。
村长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你好好养伤,别的别想太多。”
就这样,我暂时被这个叫做“桃花源”的小村庄收留了。
小雅和汉子(后来知道他叫大山哥)带着我去了村西头的一间空屋。
老屋有些日子没住人,但被打扫得很干净,甚至还给我铺好了M被。
“你先在这儿休息吧。
有什么需要就跟大山哥说,他家就在旁边。”
小雅温柔地说,“我晚点给你送饭过来。”
我连连点头表示感谢。
小雅和大山哥走后,整个屋子又安静了下来。
我坐在有些硬邦邦的床铺上,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屋子里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墙上贴着泛黄的年画。
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郁郁葱葱的树木和远处的群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窗外的光线逐渐减弱。
村庄里响起了做饭的锅碗瓢盆声,夹杂着村民们的谈话声和小孩的嬉闹声。
一股股饭菜的香气钻进屋里,是那种很朴实、很家常的味道。
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失忆、受伤、迷路,这些都没能冲淡身体对基本需求的渴望。
这种感觉有点搞笑,又有点心酸。
看着窗外逐渐被暮色笼罩的村庄,听着那些充满着生活气息的声音,我心里一片茫然。
我是谁?
我的过去是怎样的?
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否还有家人朋友在担心我?
这些问题依然没有答案,像一团浓雾笼罩着我。
可是,在那片茫然和担忧之下,我隐约感觉到了一丝……期待?
期待在这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也许能遇到不同的人和事,也许能找到新的生活轨迹,也许……能找回失落的自己。
我躺在床上,耳边是宁静的村庄传来的各种声响,脑子里是混乱又空白的思绪。
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至少,我现在安全了,而且,好像遇上了善良的人们。
“明天早上,会是什么样的呢?”
我在心里默默地问着自己,然后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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