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趣游话外!手机版

趣游话外 > 言情小说 > 重生后我和太子恋爱了后续

重生后我和太子恋爱了后续

天机宫的郑袖 著

言情小说连载

“天机宫的郑袖”的倾心著苏振威苏玉柔是小说中的主内容概括:1 楔子:血池归冰冷的池水裹挟着淤泥的腥蛮横地灌进我的口沉重的锦缎衣裙如同地狱伸出的鬼拖着我不断下视线模唯有头顶那片晃动的、刺目的日越来越肺腑如同被灼意识在窒息的黑暗边缘摇摇欲就在最后一点光即将湮灭的瞬水波剧烈晃一张脸探入这片死亡水是苏玉柔!她穿着我的嫁衣!那身本该属于我的、用金线绣着百鸟朝凤的赤红嫁衣!沉重的凤冠在她发髻上熠熠生珠光宝衬...

主角:苏振威,苏玉柔   更新:2025-07-03 20:10:36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1 楔子:血池归来。冰冷的池水裹挟着淤泥的腥气,蛮横地灌进我的口鼻。

沉重的锦缎衣裙如同地狱伸出的鬼手,拖着我不断下沉。视线模糊,

唯有头顶那片晃动的、刺目的日光,越来越远。肺腑如同被灼烧,

意识在窒息的黑暗边缘摇摇欲坠。就在最后一点光即将湮灭的瞬间,水波剧烈晃动。

一张脸探入这片死亡水域。是苏玉柔!她穿着我的嫁衣!

那身本该属于我的、用金线绣着百鸟朝凤的赤红嫁衣!沉重的凤冠在她发髻上熠熠生辉,

珠光宝气,衬得她那张娇柔脸庞上的笑容,比池底的淤泥更加污浊冰冷。

她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悠闲地拨弄了一下垂在耳侧的金步摇流苏。嘴唇无声开合,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濒死的意识:姐姐,安心上路吧。三殿下说了,

待他登基,定会送将军府满门……下去陪你团聚的!将军府!祖母!母亲!大哥!二哥!

恨!滔天的恨意如同火山熔岩,瞬间冲垮冰冷的气息!呃——!

我猛地从一片混沌中惊醒,上半身如同离水的鱼般弹起,胸腔剧烈起伏,贪婪地吞噬着空气。

喉咙火烧火燎,残留着溺水的剧痛和腥气。眼前光影晃动,模糊的视线艰难聚焦。

熟悉的青纱帐顶,绣着精致的蝶恋花。身下是柔软厚实的锦缎褥子,带着阳光晒过的暖香。

空气中,幽幽浮动着雪中春信的冷冽香气。我的闺房?揽月阁?我回来了?

指尖死死攥住身下冰凉的锦缎被面,指节泛白颤抖。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小姐?您醒了?带着睡意、又惊又喜的声音从床边传来。碧桃!活生生的碧桃!

滚烫的液体瞬间冲上眼眶。前世,她为了护我,被苏玉柔命人活活杖毙在冰冷的庭院里!

碧桃……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现在……是什么时辰?哪一年?碧桃一愣,

心疼又好笑:小姐,您魇着了不成?刚过丑时三刻。承德二十三年,五月初八呀!

承德二十三年,五月初八!离那场改变命运的宫宴,仅剩一日!

镜中映出一张尚显稚嫩却已见明艳的脸,只是那双眸子深处,翻涌着与年龄不符的刻骨恨意。

苏玉柔,萧承睿……这一世,血债血偿!祖母、母亲、哥哥们……我定要护你们周全!

2 第一章宫宴惊雷。夕阳熔金,为巍峨宫墙镀上最后一层血色余晖。承干殿内,觥筹交错,

暗流涌动。勋贵言笑晏晏,丝竹悠扬,一派升平气象下,无形的暗流早已涌动。

我端坐母亲下首,一身月白素锦宫装,只在领口袖缘用银线绣着疏朗竹叶,

素净得与满殿珠光宝气格格不入。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面前冰裂纹青瓷酒杯冰凉的杯壁,

寒意丝丝缕缕渗入肌肤。母亲林氏,出身江南清贵文林世家,此刻仪态端方,

眉宇间却凝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低声道:凰儿,稍安勿躁。

她的声音温婉,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母亲素有贤名,与各府后宅夫人交好,消息灵通,

今日宫宴气氛微妙,她显然嗅到了不寻常。斜对面,苏玉柔一身娇嫩的鹅黄软烟罗宫装,

衬得肤白胜雪。发间一支精巧的赤金点翠步摇,随着她微微侧首与旁边小姐低语,流苏轻晃,

更添几分弱柳扶风。她似乎察觉我的注视,抬眼望来,

那双水盈盈的眸子里瞬间盛满恰到好处的担忧和……一丝几乎难以捕捉的探究。前世,

就是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在我落水后第一个扑到萧承睿面前求情,

字字句句将我钉死在任性粗鄙的耻辱柱上。父亲苏振威,镇国大将军,坐在母亲上首。

魁梧的身躯在灯火下投下厚重的影子,刚毅的脸庞此刻绷得有些紧,浓眉紧锁,

目光不时扫过皇子席次,带着武将特有的锐利和深沉的忧虑。大哥苏清锋坐在父亲身侧,

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沉静,眼神锐利,正低声与父亲说着什么,

手指无意识地在膝上划着行军轨迹,显然在分析局势。二哥苏清锐则有些心不在焉,

手指在袖中无意识地捻动,似乎在计算着什么账目盈亏,偶尔抬眼看看殿中情形,

眼神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不耐和直率。父亲瞪了他一眼,他才勉强收敛些,

但眉宇间对这场虚与委蛇的宫宴的厌烦显而易见。御座之上,承德帝目光深沉如渊,

带着久居上位的审视。他年过五旬,鬓角已染霜华,龙袍下的身躯不复年轻时的强健,

但那双眼依旧锐利,扫过殿内众人,尤其在扫过苏振威时,

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对这位曾一同在尸山血海中拼杀、扶持他登上帝位的老兄弟的情谊,

亦有对苏家如今在军中如日中天威望的深深忌惮。他看向自己两个成年的儿子,

太子萧景珩和三皇子萧承睿,那目光更是复杂难言,既盼他们成才,又恐他们兄弟阋墙,

更怕他们羽翼丰满威胁帝位。让太子与三皇子相互制衡,是他暮年的帝王心术。酒过三巡,

皇帝似乎兴致颇高,目光逡巡,最终落在我们这一席。苏爱卿,皇帝的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压过了殿内丝竹,瞬间吸引所有注意,朕看你这长女,今日倒是格外沉静。

可是身子不适?视线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物件的意味。苏振威立刻起身,魁梧身躯微躬,

恭敬抱拳:回陛下,小女顽劣,怕是初见天颜,有些拘谨罢了。他语气沉稳,

但眉宇间那抹忧虑浓得化不开。皇帝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目光转向皇子席次首位。

太子萧景珩端坐如钟,一身明黄蟒袍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孤峭。他微微垂着眼睑,

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白玉酒杯,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侧脸在晃动的宫灯下线条冷峻如刀削斧凿,薄唇紧抿,周身弥漫着生人勿近的疏离与寒气,

如同一座终年不化的冰山。只有偶尔抬眸时,那深邃眼底一闪而过的锐利光芒,

才让人惊觉这冰层之下蛰伏着何等力量。他是元后嫡子,元后早逝,

他自幼在姚贵妃三皇子生母的明枪暗箭中挣扎求生,早已学会用冷漠和强悍武装自己。

此刻,他看似漠然,实则殿中所有人的反应,包括角落里那个一身月白、眼神幽静的少女,

都未曾逃过他的感知。当皇帝的目光最终落到三皇子萧承睿身上时,

这位前世将我推入地狱的良人,终于按捺不住,站了起来。他今日穿着一身宝蓝色锦袍,

腰束玉带,面容俊朗,嘴角噙着一丝惯常的、令人如沐春风的温雅笑意,只是那笑意,

从未真正到达过眼底。他朝着皇帝躬身行礼,姿态优雅,风度翩翩。父皇,

萧承睿声音清朗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儿臣……儿臣心中有一事,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恳请父皇圣裁。来了!

我的心骤然缩紧,指尖狠狠掐入掌心,几乎要沁出血来!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萧承睿身上,带着好奇、猜测,还有几分看好戏的玩味。

苏玉柔更是微微挺直了脊背,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如同等待猎物落网的猎人。

哦?睿儿有何事?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萧承睿抬起头,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我,

那眼神深处,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厌恶。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父皇,

儿臣与将军府嫡女苏清凰的婚约,乃父皇昔日恩典。然……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拔高,

带着一种被深深辜负的痛心疾首,苏氏女骄纵任性,言行无状,

于闺阁礼仪、诗书教养皆粗疏不堪!儿臣身为皇子,实不敢想象此等粗鄙之人立于身侧,

更不敢令其有辱皇家门楣!故此,儿臣斗胆,恳请父皇收回成命,解除此婚约!

粗鄙不堪四个字,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裹挟着前世所有的羞辱与绝望,

狠狠扎进我的耳膜!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回荡在骤然死寂的大殿之中。殿内落针可闻。

无数道目光,惊愕的、同情的、鄙夷的、幸灾乐祸的,如同冰冷的箭矢,

瞬间从四面八方射来,将我钉在原地。父亲苏振威脸色瞬间铁青,

魁梧的身躯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额角青筋暴起,虎目圆睁,死死瞪着萧承睿,

那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母亲林氏更是脸色煞白如金纸,死死抓住椅子的扶手,指节泛白,

身体摇摇欲坠。大哥苏清锋霍然起身,却被父亲一个凌厉的眼神强行按了回去,

他紧握的双拳在身侧咯咯作响,眼中燃烧着屈辱的火焰。二哥苏清锐性子更烈,

此刻更是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若非大哥死死按住他肩膀,几乎要当场发作!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与无形的风暴中心,

就在萧承睿那番话的余音还在金碧辉煌的殿宇间冰冷回荡,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我会像前世一样羞愤欲绝、掩面奔逃之时——我动了。没有预想中的崩溃,

没有失声痛哭,更没有仓惶逃离。在数百道或震惊、或探究、或充满恶意的目光聚焦下,

我缓缓地、极其从容地站起身。月白的素锦宫装衬得我身形单薄,却站得笔直如松,

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沉静。我甚至没有再看萧承睿一眼,

仿佛他刚才那番足以毁灭一个贵女一生的刻毒言语,不过是拂过耳畔的一缕无关紧要的微风。

我的目光越过那些形形色色的面孔,越过金碧辉煌的殿堂,直直地投向御座之旁,

那个从始至终都置身事外、周身萦绕着生人勿近寒气的男人——太子萧景珩。他依旧垂着眼,

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杯,仿佛周遭的惊涛骇浪都与他无关。

那冷峻的侧脸在晃动的宫灯光影下,如同冰雕玉琢,只有那微微抿紧的薄唇,

泄露出一丝极其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弧度。就是现在!我深吸一口气,

那冰冷的、带着龙涎香和酒气的空气灌入肺腑,如同淬火的利刃,

瞬间压下了心头的惊涛骇浪,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决绝与冰冷。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

在萧承睿脸上那抹假惺惺的痛心尚未转化为错愕之前,

在苏玉柔眼中那快意的光芒凝固的刹那——我猛地提起裙裾,脚步坚定而迅捷,

如同扑火的飞蛾,又似离弦的利箭,径直穿过中央那片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场,

在无数倒抽冷气的声音中,稳稳地停在了御阶之下,

距离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龙椅仅数步之遥。然后,在承乾殿数百道惊骇欲绝的目光聚焦下,

我毫不犹豫地双膝重重跪倒!冰冷的金砖透过薄薄的裙料,寒意刺骨,

却远不及我此刻心中燃烧的火焰。陛下!我的声音,

清晰、冷静、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骤然打破了死寂,响彻整个大殿,

压下了所有细微的抽泣声和议论声。三殿下所言,臣女不敢苟同!我微微抬首,

目光坦然地迎上御座上那道深沉锐利、带着审视与探究的视线,臣女身为将军府嫡女,

自幼蒙受庭训,深知礼仪廉耻,从未敢有丝毫懈怠。三殿下今日当众退婚,言辞刻薄,

于臣女名节有损是小,然其质疑将军府家教,污蔑我父兄忠义为国之心,实令臣女痛彻心扉,

更令天下忠臣良将寒心!话音铿锵,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棱的石头,

狠狠砸在寂静的大殿之上。父亲苏振威猛地一震,虎目之中瞬间涌上复杂难言的情绪。

萧承睿脸上的温雅面具终于彻底碎裂,错愕与羞恼交织。苏玉柔更是彻底僵住,

掩口的手微微颤抖。我没有停顿,不给任何人插话的机会,将目光再次投向太子萧景珩。

他的手指依旧停留在那只白玉酒杯上,只是此刻,那杯沿似乎被他无意识地捏紧了几分,

指节微微泛白。他终于抬起了眼睑。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古井,

冰冷得没有一丝人间烟火气。然而,就在这双眼睛望向我的瞬间,我清晰地捕捉到,

那深不见底的寒潭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

如同投入了一颗极小的石子,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是审视?是探究?

还是……一丝兴味?我无暇深究,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成败,在此一举!我收回目光,

再次叩首,额头触在冰凉的金砖上,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清晰地响彻整个死寂的承乾殿:臣女深知,三殿下既已心生嫌隙,强扭的瓜不甜。然,

将军府世代忠良,满门热血皆付与社稷!臣女虽不才,亦不敢因一己之私,令家门蒙羞,

令父兄寒心!我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如同利刃割过喉咙,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陛下明鉴!臣女斗胆,恳请陛下收回臣女与三殿下婚约之旨!臣女自知蒲柳之姿,

不敢高攀三殿下!短暂的停顿,如同暴风雨来临前最后一丝诡异的宁静。紧接着,

我豁然抬头,不再看萧承睿那瞬间扭曲的脸,而是将所有的孤勇与决绝,

尽数投向御阶旁那座冰山!臣女苏清凰,我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悲壮与不顾一切的疯狂,如同利剑出鞘,直指目标,

愿以余生侍奉太子殿下左右,结秦晋之好!求陛下成全!轰——!

如同九天惊雷在承乾殿最核心处炸开!整个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又被无数道倒抽冷气的声音和压抑不住的惊呼所取代!她……她说什么?!疯了!

苏家嫡女这是失心疯了?!竟敢当众退三皇子的婚,转头求嫁太子?!

这……这简直是……将军府……这是要做什么?!

无数道目光在我和太子萧景珩之间疯狂扫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荒谬的揣测,

以及深入骨髓的恐惧。父亲苏振威魁梧的身躯猛地一晃,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红,

震惊、茫然、难以置信,最后化作一股巨大的恐慌。母亲林氏眼前一黑,

若非苏清锋眼疾手快扶住,几乎要当场晕厥。苏清锋扶住母亲的手臂也在微微颤抖。

苏清锐则张大了嘴,彻底呆住。苏玉柔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如同被人狠狠抽了一记耳光,

那张精心描绘的娇柔脸庞上,所有的得意、算计、幸灾乐祸瞬间凝固、碎裂,

只剩下极致的错愕和一种被彻底打乱阵脚的、扭曲的怨毒!

而风暴的另一端——三皇子萧承睿。他脸上的温雅面具彻底粉碎,如同被狠狠踩踏的瓷器,

裂开无数狰狞的纹路。错愕、羞恼、难以置信,

最后统统化为一种被当众狠狠羞辱、被蝼蚁挑衅了威严的暴怒!

他那双总是带着温润笑意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骇人的怒火,死死地瞪着我,那眼神,

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苏清凰!你放肆!萧承睿再也维持不住风度,

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尖锐扭曲,他猛地踏前一步,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脸上,

你竟敢……竟敢如此藐视皇家!藐视本王!然而,他的咆哮还未落下,

一道冰冷得足以冻结灵魂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渊的碎冰,骤然响起,

清晰地压下了殿内所有的嘈杂与萧承睿的怒吼。准了。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威压。是太子萧景珩!

他终于放下了那只把玩了许久的白玉酒杯,缓缓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在辉煌的宫灯下投下长长的、极具压迫感的阴影。他的目光,

第一次毫无遮拦地、精准地落在我身上。那目光幽深、冰冷,如同最锋利的寒刃,

瞬间穿透了我的皮囊,仿佛要将我的灵魂从里到外彻底剖开,审视其中每一个角落。

没有温度,没有情绪,只有一片漠然的、审视猎物的锐利。在那片极致的冰寒之下,

我甚至捕捉到了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兴味?如同深潭之下的暗流,危险而莫测。

他薄唇微启,吐出那两个字,清晰无比,回荡在落针可闻的大殿中:准了。两个字,

轻描淡写,却重逾千钧!如同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口!皇帝坐在御座之上,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如同两汪深不可测的寒潭,目光在我和太子萧景珩之间缓缓逡巡。

那眼神里,最初的惊愕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危险的审视。帝王心,

海底针。萧景珩的目光只是在我身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随即,他转向御座,

姿态依旧是无可挑剔的恭谨,声音也恢复了那种毫无波澜的冰冷:父皇,苏氏女既已陈情,

儿臣以为,三弟所言婚约之事,确该了断。至于苏氏女所请……他微微一顿,

那冰封般的目光似乎掠过跪在地上的我,儿臣,允了。允了二字,

再次如同冰珠砸落玉盘,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承乾殿。

萧承睿的脸色由暴怒的赤红瞬间转为一种可怕的惨白,随即又涌上羞愤欲死的青紫。

他死死攥着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身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他猛地抬头看向太子,

眼中充满了被彻底背叛和压制的狂怒,那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却在对上萧景珩那双毫无情绪、深不见底的寒眸时,硬生生被冻住。皇帝沉默着。

那沉默如同一块巨大的、无形的玄冰,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几乎令人窒息。终于,

御座上的帝王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苏氏女所言,不无道理。皇家婚约,关乎体统,

亦关乎君臣之义。睿儿,他的目光转向脸色铁青的萧承睿,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你今日之言,过于孟浪,有失皇子体统。与将军府嫡女之婚约,就此作罢。

萧承睿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屈辱和愤恨让他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却只能死死低着头,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儿臣……遵旨。那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皇帝的目光再次落回我身上,那深沉的目光如同实质,将我牢牢钉在原地:至于太子……

他顿了顿,眼神在萧景珩那张冰封般的脸上停留片刻,既是你亲口应允,朕便准了。

苏氏清凰,赐婚太子萧景珩,择日完婚。臣女……谢陛下隆恩!我重重叩首,

额头触在冰凉的金砖上,那寒意直透骨髓,却奇异地压下了心头的惊涛骇浪。风暴,

才刚刚开始。3 第二章暗流汹涌与柳氏之死。宫门外,夜色如墨。琉璃宫灯在夜风中摇曳,

将我们一家人的影子拉扯得忽长忽短,扭曲变形。沉重的将军府马车碾过寂静的御道,

车轮压在青石板上的辘辘声,在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压抑。车厢内,

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父亲闭着眼,靠在车壁上,眉头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胸膛微微起伏,显然内心远不如表面平静。母亲林氏紧紧挨着我,一只手死死攥着我的手,

仿佛一松开我就会消失不见,另一只手则无意识地绞着帕子,指节泛白。

大哥苏清锋坐在对面,目光沉沉地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宫墙暗影,嘴唇紧抿,下颌绷紧,

显然在急速思考着对策。二哥苏清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几次欲言又止,

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将头扭向一边。马车终于驶入朱雀大街。远远望去,

将军府门前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车刚停稳,脚凳刚放下——父亲!母亲!大哥二哥!

你们可回来了!一道娇柔婉转、带着浓浓担忧和哭腔的声音,

如同暗夜中骤然响起的夜莺啼鸣,突兀地打破了这沉重的死寂。苏玉柔!

她竟然一直等在门口?!我心头猛地一凛。只见苏玉柔提着裙裾,

如同受惊的小鹿般从门廊的阴影里小跑出来。她换了一身更加素净雅致的藕荷色襦裙,

发髻微乱,几缕碎发垂在颊边,眼眶红红的,脸上犹带着未干的泪痕,在昏黄的灯光下,

愈发显得楚楚可怜。她径直扑到刚下马车的母亲身边,一把挽住母亲的胳膊,

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声音哽咽:母亲!你们总算回来了!女儿担心死了!

宫里……宫里到底发生了何事?女儿听说……听说姐姐……她像是难以启齿,

怯生生地、飞快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担忧,随即又看向父亲,

声音带着哭腔,父亲!姐姐她……她是不是真的……当众顶撞了三殿下?

还……还惹怒了太子殿下?女儿在府里听到些风言风语,心都要碎了!

姐姐她……她怎么如此糊涂啊!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轻轻拭泪,身体微微颤抖。

姐姐,她终于转向我,泪眼婆娑,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姐姐,我知道你心里委屈,

三殿下……三殿下他或许只是一时气话。

可你……你怎么能那样……那样不顾后果地顶撞殿下,还……还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呢?

太子殿下是何等尊贵的人物,心思难测,手段……手段更是……姐姐,你这样做,

可曾想过父亲的处境?想过我们将军府的安危啊!你这样,岂不是将我们阖府都置于险地吗?

姐姐,你快去向三殿下认个错,或许……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啊!字字句句,情真意切,

仿佛字字都在为将军府着想。认错?我轻轻拂开母亲下意识护住我的手,上前一步,

站定在苏玉柔面前。月白的裙裾在夜风中微动,脸上是死水般的平静。我微微倾身,

靠近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冰冷得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

一字一顿地低语:我的好妹妹,你是急着让我去认错……还是急着想让我去死,

好给你腾出那三皇子妃的位置?苏玉柔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瞬间冻结!

她脸上的泪痕和担忧瞬间凝固,那双水盈盈的眸子骤然收缩,

瞳孔深处爆发出无法掩饰的惊骇和恐慌!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脚下一个趔趄。

你……姐姐你……她嘴唇哆嗦着,脸色惨白。我没有再看她,直起身,

目光平静地扫过脸色同样变得极其难看的父亲、惊疑不定的母亲和面露怒色的两位兄长。

夜深了,父亲母亲,大哥二哥,都早些安歇吧。今日之事,木已成舟。是福是祸,

皆由我苏清凰一人承担。至于旁人……我眼角的余光冷冷掠过僵在原地的苏玉柔,

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心思为好。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说完,

我不再理会身后苏玉柔那瞬间变得怨毒扭曲的眼神,以及家人各异的神情,径直转身,

扶着碧桃的手,走进了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揽月阁内,烛火跳跃。小姐,您…您真的…

碧桃一边替我拆下发簪,一边欲言又止,小脸满是担忧后怕。真的。我对着铜镜,

看着镜中那双沉淀了恨意与算计的眼,碧桃,从今日起,揽月阁上下,

所有入口的饮食、熏香、衣物,必须由你或我亲自过目。任何人,

尤其是柔心苑那边送来的东西,一律找个由头打发了,半点不许沾。

碧桃倒吸一口凉气:小姐,您是说二小姐她……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打断她,

记住,除了我们自己,谁都不能信。尤其是苏玉柔,和她那位『慈眉善目』的柳姨娘。

提到柳姨娘,我眼中寒光更盛。那个出身低微却心比天高的女人,

才是苏玉柔所有恶毒的根源!前世那些阴私手段,大半是她在背后指点。是!奴婢记住了!

碧桃用力点头。还有,我沉吟,明日一早,你悄悄去寻府里管花木的老刘头,

就说我夜里魇着了,想找些安神的柏树枝叶压在枕下。记住,

一定要是他亲自从东南角那棵老柏树上折的,新鲜的。那里紧邻父亲书房后窗。

碧桃虽不解,但立刻应下。夜色更深。柔心苑内室,烛光昏暗,甜腻的脂粉香气掩不住阴沉。

啪!清脆的耳光声。苏玉柔捂着脸跌坐在地,含泪不敢哭。她的生母柳姨娘站在面前。

柳姨娘年近四十,保养得宜,穿着素雅云锦褙子,发髻一丝不苟,面容清秀带着书卷气,

唯独那双细长的眼睛,此刻闪烁着毒蛇般的阴冷寒光。没用的东西!

柳姨娘声音压得极低,字字淬毒,我费尽心思替你谋划,眼看就要成了!那个蠢货没死成,

还攀上了太子?!苏玉柔,你告诉我,你今日除了扮蠢样子,还做了什么?!

娘…女儿也没想到…苏玉柔啜泣。哼,死过一回的人,或许真开窍了?不过,

攀上太子?那是阎王!柳姨娘嘴角勾起阴毒冷笑,正好,省得我们动手。

太子自会收拾她,连带整个将军府!她俯身,冰冷指甲掐住苏玉柔下巴:听着!

三殿下刚丢了面子,最需要温柔乡!你多去走动,诉『委屈』,表『忠心』。

将军府这块肥肉,他不会放弃!苏清凰得罪太子,就是我们投靠三殿下的投名状!懂吗?

苏玉柔眼中怨毒与野心交织,用力点头。还有,柳姨娘松开手,理了理衣袖,

恢复温婉模样,声音却冰冷,那个叫小荷的丫头,办事不利,

今日竟让苏清凰毫发无损地回来了。你知道该怎么做。手脚干净些。东宫,书房。

烛火通明,映照着太子萧景珩冷峻的侧脸。凌风如同鬼魅般跪在下方。殿下,

将军府探子密报。凌风声音低沉,柳氏与其女苏玉柔密谋,

已通过三皇子府一名姓赵的管事,将伪造的通敌信物埋于苏将军书房外东南角花圃下。

计划于三日后,由三皇子党羽借故搜查府邸时『发现』。

萧景珩的目光落在面前一张展开的小笺上,

正是我让碧桃从老刘头那里得到的、那片烧焦的深蓝色带符文的布帛碎片。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紫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柳氏…留不得了。

冰冷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响起,不带一丝感情。赵管事,一并处理掉。做得干净些,

要让人查无可查,只能指向…他们自己内部灭口。是!凌风眼中寒光一闪,领命消失。

萧景珩的目光再次落在那片焦黑的布帛上,

又扫过凌风呈上的、关于柳姨娘与三皇子府联络的密报。深邃的眼底,冰封之下,

那丝极淡的兴味似乎深了一分。苏清凰……你递出的这把刀,孤用得正好。三日后,

一个惊雷般的消息炸响将军府——柳姨娘的死讯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

在看似平静的将军府下激起汹涌暗流,更在苏玉柔心中掀起了毁灭性的海啸。柔心苑内室,

门窗紧闭,厚重的帘幕隔绝了所有光线,只余几盏昏黄的烛火摇曳,将室内映照得鬼影幢幢。

甜腻的脂粉香气与一股若有似无的腐败气息混合,令人窒息。姨娘……没了?

苏玉柔正对着一面菱花铜镜,用鲜红的凤仙花汁精心染着指甲。那艳丽的红,

如同她心头翻涌的毒血。听到心腹丫鬟春杏颤抖的禀报,她染到一半的动作猛地顿住,

鲜红的花汁滴落在雪白的绢帕上,洇开一朵狰狞的血花。铜镜里映出的那张脸,

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只剩下惨白和一种被彻底抽空灵魂的茫然。随即,

那茫然被滔天的怨毒和疯狂的恨意吞噬!她猛地挥手,将妆台上所有瓶瓶罐罐狠狠扫落在地!

瓷器碎裂的刺耳声响在死寂的室内炸开!苏!清!凰!是你!一定是你!

尖利扭曲的嘶吼从她喉咙里挤出,如同地狱恶鬼的咆哮,震得房梁似乎都在簌簌落灰。

她双眼赤红,死死盯着揽月阁的方向,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蜿蜒流下,

滴落在碎裂的瓷片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我要你死!

要你们整个将军府给我姨娘陪葬!柳姨娘的尸体连同三皇子府那个姓赵的管事,

被发现双双溺毙在城郊一处偏僻、布满浮萍的荷花塘里。现场干净得诡异,

官府最终只能以失足落水或私会时意外结案。然而,京城上下,

谁不知道这其中的蹊跷?

尤其是从柳姨娘贴身处搜出的、与三皇子府赵管事私相授受的信物和数额巨大的银票,

以及一封被水浸透大半、字迹模糊却透露出惊人信息的密信残片,更是让这意外

蒙上了浓重的阴谋色彩。没有人知道,柳姨娘柳含烟,这个表面温婉、内心扭曲的女人,

心中埋藏着一个足以毁灭整个将军府的惊天秘密,也是她所有疯狂行径的根源——苏玉柔,

根本不是苏振威的亲生女儿!当年,她不过是个小官家道中落的庶女,寄居在京中远亲家中。

一次上香途中,被一群地痞纠缠,是路过的苏振威仗义出手救了她。英雄救美,

本该是一段佳话。然而,柳含烟早已与一个落魄书生暗通款曲,珠胎暗结。

就在她惶惶不可终日、眼看肚子就要瞒不住时,苏振威的出手,让她看到了救命稻草!

她精心设计了一场酒醉的戏码,衣衫不整地出现在苏振威休息的客房,

一口咬定是他酒后失德。彼时苏振威刚立下赫赫战功,正蒙圣宠,

与妻子林氏琴瑟和鸣育有两子一女。为了平息风波,也为了负责,

他也只能咬牙怀揣着对妻子的愧疚纳了柳含烟为妾,给了柳氏安稳的生活,

给了她应有的照顾,却从不在柳氏处歇息。苏玉柔的出生,对柳含烟而言,是救命的护身符,

也是悬在头顶的利剑。她看着女儿那张与那落魄书生有几分相似的眉眼,

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爱,这是她怀胎十月、血脉相连的骨肉;怕,

日夜恐惧这滔天秘密被揭穿;恨,恨苏振威的无情他始终对她相敬如冰,

只对正妻林氏情深意重,更恨将军府这座华丽的牢笼!她深知,一旦秘密曝光,

她和苏玉柔必将死无葬身之地!为了掩盖秘密,也为了给女儿和自己搏一个未来,

柳含烟将所有的希望和扭曲的野心都倾注在苏玉柔身上。她费尽心机,

用尽阴毒手段打压苏清凰,将苏玉柔培养成看似柔弱无害、实则心机深沉的白莲花。

她教导苏玉柔,美貌和柔弱是武器,男人的怜惜是阶梯。

她处心积虑让苏玉柔接近三皇子萧承睿,

因为她看出萧承睿对苏振威兵权的觊觎和对太子之位的野心。柔儿,记住,

只有攀上最高的枝头,我们娘俩才能真正安全!柳含烟无数次在深夜对女儿耳提面命,

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将军府?哼,苏振威那个莽夫,心里只有他的嫡女和正妻!

还有那两个儿子!我们算什么?随时可以被抛弃的玩意儿!只有三殿下!

只有他登上那个位置,我们才能把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统统踩在脚下!把那个秘密,

永远埋进坟墓!她撺掇苏玉柔勾引萧承睿,暗中传递将军府的消息,

甚至不惜策划通敌栽赃!因为她知道,将军府越是忠于皇帝,越是不肯站队,

就越可能被皇帝猜忌,被三皇子视为绊脚石!只有将军府倒了,或者彻底倒向三皇子,

她和苏玉柔才能安全,才能借着三皇子的势,彻底摆脱苏振威的阴影,

甚至……将那个秘密彻底埋葬!她对苏玉柔的感情,在恐惧的煎熬下早已扭曲,

既视她为翻身的唯一希望,又因为那酷似生父的眉眼而隐隐排斥,

这种矛盾让她对苏玉柔的管教时而溺爱纵容,时而刻毒严苛。然而,将军府寿宴前夕,

苏振威醉酒后一次无意识的呓语,成了压垮柳含烟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晚,

苏振威在宾客散去后多饮了几杯,怕熏着妻子,在院外散酒气时被柳氏看到。

在被扶回书房时,

口中模糊不清地嘟囔着:……玉柔……那孩子……眉眼……不像我……倒像……

后面的话含糊不清,却如同惊雷炸响在躲在门外阴影里、想借机献殷勤的柳含烟耳中!

那一刻,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他知道了?他怀疑了?!

这个念头如同魔咒,日夜啃噬着她。她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除掉苏清凰,

彻底绑上三皇子这艘船!只有苏清凰死,苏玉柔才能名正言顺成为将军府唯一的女儿,

价值更大!只有三皇子成功,才能保住她和女儿的秘密和性命!于是,她铤而走险,

通过赵管事将伪造的通敌信物埋下,并催促三皇子尽快行动。她甚至计划在事成之后,

利用这个秘密作为要挟,让三皇子必须善待苏玉柔。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

早已落入东宫冰冷的注视之下,更成了太子萧景珩借刀杀人的完美工具。皇帝震怒!

严令彻查!但线索最终只断在赵管事身上,指向三皇子驭下无方,被申斥禁足。

将军府因及时揪出家贼嫌疑柳姨娘且苏振威主动上交部分兵权以示忠诚,

反而得了皇帝几句安抚。柳含烟用生命掩盖的秘密,终究随着她的死,

暂时沉入了那潭浑浊的荷花塘底,无人知晓。只有苏玉柔,在无尽的怨恨中,

隐约感觉到母亲的死,似乎还藏着更深的、让她灵魂战栗的恐惧。柳姨娘的葬礼,

在一种极其诡异和压抑的气氛中进行。将军府碍于体面,给了她一个侧室应有的简单丧仪,

停灵在府中最偏僻、终年难得见光的西角小院——听竹轩。灵堂内,白幡低垂,烛火昏暗,

只点着几盏惨白的长明灯,光线勉强照亮中央那口薄棺。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香烛的刺鼻气味和一种若有似无的、尸体开始腐败的淡淡腥气。

苏玉柔一身重孝,跪在棺前冰冷的蒲团上。她哭得肝肠寸断,几欲昏厥。

本就纤细的身形在宽大的孝服里显得更加单薄,脸色苍白如纸,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

瘦削的肩膀随着哭泣剧烈地颤抖着,任谁看了都心生怜惜。她并非全然的伪装,柳姨娘的死,

确实抽走了她精神上最后一根支柱,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茫然。母亲死了,

那个最大的、让她恐惧又依赖的秘密,是不是也……?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

姨娘……我的姨娘啊……您怎么就这么走了……丢下柔儿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她的哭声哀婉凄绝,如同杜鹃啼血,字字泣血。

您走得不明不白……定是有人害了您啊……柔儿无能,

不能为您伸冤……连累您死后还要受这等委屈……她一边哭诉,一边状似无意地抬起泪眼,

那哀怨凄楚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针,

直直地刺向站在母亲林氏身边、同样一身素服、神色平静的我。姐姐……她抽泣着,

声音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控诉,在寂静的灵堂里格外清晰,

未来的太子妃了……身份尊贵……自然看不上我们这些蝼蚁……可是姨娘……姨娘她待姐姐,

也未曾有过半分苛待啊……姐姐为何……为何就不能在太子殿下面前,为姨娘说一句公道话?

难道……难道姐姐攀了高枝,就真的半点不顾念……我们这微末的姐妹情分了吗?

还是说……姐姐心里有鬼,怕姨娘……知道些什么?最后一句,她压得极低,

带着一种阴冷的暗示,目光死死锁住我。字字句句,看似哀悼生母,

实则句句都在指责我冷血无情,攀附权贵后翻脸不认人,

甚至暗指柳姨娘之死与我或太子有关,更隐隐触及那不可言说的秘密边缘!

灵堂内前来吊唁的少数几家柳家远亲和府中一些下人,闻言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我,

带着复杂的审视和一丝隐秘的探究。母亲林氏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正要开口训斥这不合时宜的挑衅。父亲苏振威脸色铁青,虎目含怒,额角青筋跳动,

显然对苏玉柔在这种场合还搬弄是非、甚至语带威胁极为震怒,他上前一步,

低喝道:玉柔!休得胡言!还不……我轻轻按住了母亲的手,

也微微抬手止住了父亲即将出口的呵斥。上前一步,月白的素服在昏暗烛光下更显清冷。

我走到苏玉柔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妹妹节哀。我的声音清晰而冷静,不带丝毫波澜,

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柳姨娘突遭横祸,父亲母亲亦深感痛心。陛下已下旨严查,

相信天理昭昭,定会还姨娘一个公道。我微微俯身,靠近她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冰冷得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一字一顿地低语,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苏玉柔的耳膜和心脏:公道?妹妹心里最清楚,

柳姨娘是因何而死。她勾结外人,构陷主君,行那通敌叛国的勾当,死有余辜!

妹妹与其在这里哭诉姐妹情分,不如好好想想,如何保全自身。毕竟,柳姨娘做下的孽,

报应……未必只在她一人身上。有些秘密,埋得再深,也总有见光的一天。妹妹,

你说……是不是?轰!苏玉柔的哭声戛然而止!如同被瞬间扼住了咽喉!她猛地抬头,

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极致的惊骇、恐慌和一种被彻底看穿的恐惧!

她死死地盯着我,身体因为巨大的震惊和深入骨髓的寒意而剧烈颤抖,嘴唇哆嗦着,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眼中最后一丝伪装彻底崩塌,

只剩下赤裸裸的、如同见了鬼般的恐惧!她知道了?她真的知道了?!

这个念头如同最恐怖的梦魇,瞬间攫住了她!我直起身,

不再看她那失魂落魄、如同被抽走灵魂的惨状,对着棺椁的方向微微颔首致意,然后转身,

扶着碧桃的手,在一片寂静无声和无数道惊疑不定的目光中,

从容地离开了这充满怨毒、算计与致命秘密的灵堂。身后,

是苏玉柔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濒死野兽般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呜咽,那声音里,

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葬礼风波后,将军府的气氛更加凝重。深夜,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小编推荐

最新小说

最新资讯

标签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