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

陆小七叼着烟管敲打算盘，青烟在"往生香烛"的匾额下打了个旋。

铜铃骤响，穿红旗袍的女人侧身挤进来，裙摆滴着水，在青砖上洇出蜿蜒的湿痕。

"要三斤引魂香。

"女人声音像泡涨的棉絮，指甲缝里嵌着河泥。

陆小七瞥了眼她发紫的脚踝——没穿鞋，十趾缝缠满水草。

香案下的黑猫炸毛低吼，他不动声色地碾灭烟头："现钱？"女人从领口拽出块玉佩拍在桌上。

羊脂玉沁着血丝，雕的并蒂莲缺了半边，断面还粘着槐树皮屑。

陆小七后颈发凉，这分明是今早井底挖出的那块陪葬品。

"稍等。

"他掀帘钻进后院，月光正照在封井的八卦镜上。

昨夜暴雨冲垮井沿，捞出的玉佩还浸在香灰盆里，此刻盆中水面突然翻涌，浮现出女人溺亡的画面：大红嫁衣缠着槐树根，银镯卡在喉骨间。

前厅传来瓷器碎裂声。

陆小七抄起桃木钉冲回去，铺子里空无一人。

柜台上多了滩腥臭的淤泥，混着几片槐花瓣。

黑猫缩在梁上低呜，爪子指向门外青石板路——湿漉漉的脚印一路延伸到古井边。

井口的八卦镜歪斜着，镜面裂开蛛网纹。

陆小七举着白灯笼凑近，井壁苔藓间赫然留着五道抓痕，像是有人被拖下去时拼命扒住井沿。

他摸到块碎布，捻开是半张褪色的龙凤帖，男方姓名被血渍模糊，女方赫然写着"周淑贞"。

"光绪廿三年......"他猛然想起爷爷临终前念叨的"井中婚约"。

灯笼忽地熄灭，井底传来指甲刮擦声。

陆小七踉跄后退，踩到个硬物——是那女人留下的玉佩，此刻正泛着诡异的绿光。

寅时三刻，送葬的唢呐刺破浓雾。

陆小七蹲在巷口折纸元宝，瞥见抬棺人里混着个穿红旗袍的身影。

女人垂头走在棺木右侧，湿发间别着朵槐花，青紫的脚踝上银镯晃荡，与井中幻象分毫不差。

"阿七，封井的红绳该换了。

"扎纸铺林阿婆的烟袋锅突然敲在他肩头。

老太太盯着送葬队伍，老花镜片上反着冷光："周家人回魂，最喜拖替身。

"第二章 纸人点睛扎纸铺后院飘着股腥甜味，像腐败的槐花酿。

陆小七掀开褪色的蓝布帘，三十六个童女纸人齐刷刷扭头。

林阿婆蹲在香案前糊竹骨，老烟枪往墙角一指："你要的朱砂在腌菜坛后头。

"纸人脖颈突然"咯吱"转动，陆小七瞥见最近那个的眼眶里嵌着双瞳——左眼描金，右眼点银。

他后背渗出冷汗，这分明是给双生子陪葬的扎法。

"阿婆，周淑贞的棺木今早沉塘了。

"他故意提高声量，纸人们的袖口无风自动。

老太太的烟袋锅猛地磕在浆糊盆沿："周家的事少打听！"混浊的眼珠扫过纸人阵列，最末排的童女突然栽倒，纸手直挺挺指向后院槐树。

黑猫炸毛的惨叫划破寂静。

陆小七追到后院时，老槐树下躺着只开膛破肚的狸花猫。

肠肚间塞满新鲜槐叶，叶片背面浮着人脸轮廓，正是今早送葬队伍里的抬棺人。

"造孽......"林阿婆的叹息混着纸钱灰，"周家十二口人，当年就是这么填了树洞。

"陆小七用树枝拨开猫尸，腐肉里裹着半截银簪。

簪头刻的并蒂莲纹路，与昨夜女鬼的玉佩缺口严丝合缝。

他忽然想起井壁抓痕旁的碎布片，龙凤帖上的血渍或许不是偶然。

纸人群传来异响。

折返时，所有童女的右臂都指向西南方——正是周家老宅的方位。

最前排的纸人突然咧嘴，描红的唇间掉出颗乳牙，牙根处刻着"癸酉"。

林阿婆的烟袋锅骤然压在他腕间："天黑前把镇魂幡挂到祠堂梁上。

"老太太的力道大得反常，"记住，看见穿百家衣的纸人，立刻泼童子尿。

"申时三刻，阴云吞了最后一丝天光。

陆小七扛着竹梯摸进祠堂，梁上积灰印着凌乱的小脚印。

他刚展开镇魂幡，供桌下突然滚出个扎纸人——穿着百家衣，脸颊点着死人妆。

纸人的眼眶渗出槐树汁液，在幡布上洇出字迹："双生子祭，亥时成殓。

"陆小七摸向怀里的童子尿葫芦，却抓了个空。

纸人猛地扑上来，百家衣里簌簌掉出槐花瓣，每片都写着"周淑贞"。

梁上传来轻笑。

抬头刹那，穿红旗袍的女人倒挂着垂下，湿发扫过他鼻尖："我的簪子呢？"第三章 鬼市凶铃鬼市的灯笼裹着层惨绿，像是坟头磷火。

王金牙蹲在青石板边搓手，鎏金长命锁在破棉袄老头手里叮当作响。

"光绪年醇亲王府的货，您瞧这包浆——"老头烟袋锅敲在锁面，暗红锈渣簌簌掉落，"换个金镯子不过分吧？"锁芯突然"咔嗒"弹开，半片指甲盖掉在王金牙鞋面。

他后背发毛，分明听见指甲落地的脆响，可青石板上空空如也。

老头咧嘴笑出黢黑的牙床："子时三刻，锁要认主。

"更锣响过三声，阁楼关二爷像在淌血泪。

王金牙攥着长命锁缩在博古架后，桃木剑尖抖得像筛糠。

鎏金锁面在月光下浮出暗纹——根本不是吉祥云，分明是道镇魂符。

锁芯里卡着的指甲突然疯长，青紫色甲盖下翻出血肉，抓挠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周淑贞......光绪廿三年......"嘶哑的童声在梁上打转。

王金牙发狠扯断锁链，长命锁砸向窗棂的瞬间，玻璃映出个倒吊的红肚兜女童。

她脖颈勒着绞绳，脚踝银铃与锁芯共振出刺耳鸣响。

陆小七的白灯笼照进巷口时，阁楼只剩满地狼藉。

碎瓷片里混着带血的乳牙，窗框爬山虎叶背浮出人脸，口型重复着"双生祭"。

他在窗台捡到半块玉佩，缺口处的槐树汁液尚未干涸——与昨夜女鬼那块正好拼合。

鬼市废墟飘着纸钱灰，老头的摊位只剩双千层底布鞋。

陆小七蹲身捻起鞋底槐花瓣，花脉里渗着黑血。

手机闪光灯照亮鞋帮内侧，褐渍斑驳处竟绣着"周"字。

突然刮起的阴风掀翻灯笼，鬼市照片在屏幕里显了形——每个摊主脚下都飘着虚影，卖锁老头空荡荡的裤管悬在雾里。

玉佩突然发烫，陆小七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通灵画面在视网膜上炸开：暴雨夜的老槐树下，周家老爷将长命锁扣在女童颈间，锁芯插着半枚玉佩。

而女童腕上银镯，与井中新娘的一模一样。

"叮铃——"铜铃声从巷尾逼近。

陆小七转身时，红衣女鬼正站在三步开外，绞绳垂在腿侧，掌心托着王金牙的眼球。

月光穿透她溃烂的胸腔，照见心脏位置嵌着的半块玉佩，正与他手中的严丝合缝。

第四章 血色聘礼十二盏尸油蜡烛在祠堂供桌炸开灯花，映得牌位朱漆似血。

陆小七被反绑在太师椅上，林阿婆往他眉心点着公鸡血："周家幺女的冥婚拖了百年，今夜该偿债了。

"老太太的银镯磕在香炉边，响声与井中女鬼的脚镯如出一辙。

龙凤烛爆出绿焰的瞬间，祠堂梁柱渗出黑水。

供桌上并列的牌位突然倾斜——左边"周淑贞"的牌位裂开缝隙，露出内层刻着的"周淑媛"；右边陆小七的牌位背面，赫然是"周淑贞之夫"的描金小字。

"一拜天地——"林阿婆的吆喝带着哭腔。

阴风掀起陆小七的后襟，怀中的半块玉佩腾空而起，与供桌下飞出的另半块拼成完整并蒂莲。

女鬼的红盖头被掀开半角，腐烂的左脸突然蜕皮，露出底下稚嫩的童颜。

"礼成！"林阿婆掷出掺着胎发的纸钱。

地面裂缝中伸出白骨手臂，陆小七踢翻香案时瞥见井中新娘的绣鞋——右脚银镯刻"淑贞"，左脚却刻着"淑媛"。

女鬼掐住他脖颈的腐手突然碳化，露出内里青紫色的童尸指节。

祠堂后窗传来瓦片碎裂声。

陆小七挣断麻绳冲出时，月光正照在古井边的槐树上——每根枝条都缠着褪色的红绸，绸缎上密密麻麻写着双生子的生辰。

井底浮起的朱漆小棺材里，蜷着具右腿缺失的童尸，断面与王金牙挖到的残骨完全吻合。

破晓时分，青石板缝渗出黑血。

陆小七攥着拼合的玉佩蹲在井沿，水面倒影突然分裂成两张脸：红衣新娘与肚兜女童交替浮现，唇形同步翕动："找全尸骨......"槐树林传来爆裂声，三十三棵老树同时裂开树皮，每道缝隙里都嵌着半块银锁。

第五章 槐根孽债井底传来的刮擦声混着槐枝疯长的脆响，像无数骨节在皮下爆裂。

陆小七攥着青铜钥匙退到祠堂墙角，地面裂缝中涌出的树根缠住供桌腿。

牌位"周淑贞"的裂缝里钻出肉粉色根须，裹着块发黑的银锁残片。

他忽然想起昨夜女鬼蜕皮时露出的童尸脖颈——同样的银锁勒痕。

"快封井！"林阿婆的捆尸索缠住暴长的槐树根。

老太太的蓝布衫被汁液腐蚀出破洞，露出腰间刻满镇魂咒的铜铃。

陆小七扑向井口时，钥匙突然发烫，青铜纹路与八卦镜背面凹槽严丝合缝。

镜面翻转的刹那，井水沸腾着漫出井沿。

三十三具骸骨顺水流爬出，每具胸腔都嵌着半块玉佩。

陆小七的虎口被槐刺划破，血珠滴在骸骨天灵盖，暗绿色苔藓下竟浮出双生子的连体纹路。

"陆家造的孽啊......"林阿婆的烟袋锅砸碎一具骸骨的头颅，飞溅的骨渣里混着银簪碎片。

陆小七摸到簪尖刻着的"调"字，通灵画面突然灌入脑海：暴雨夜的槐树洞前，爷爷将襁褓中的男婴递给戴傩面人，女婴的啼哭被雷声吞没。

槐树林传来此起彼伏的爆裂声，最粗壮的老树炸开树皮。

树干裂缝里伸出青紫手臂，指甲缝塞满槐花瓣的腐尸正集体苏醒。

陆小七怀中的《阴司簿》突然渗出黑血，泛黄的"镇魂篇"浮现朱砂批注："双生同祭，饲槐镇煞。

"井水漫过小腿时，他看清每具骸骨的脊椎都连着槐树根须——如同脐带般深入地下。

青铜钥匙在掌心烙出焦痕，八卦镜背面渐渐显形的地图中，"往生铺"的位置正标着血红的双生图腾。

第六章 双生诡戏往生铺的试衣镜蒙着层血雾，映出两个陆小七。

右眼的妖化纹路突然抽搐，陆小七盯着镜中分裂的虚影——左侧的自己脖颈缠着绞绳，右侧则浑身覆满树皮。

铜镜背面传来指甲抓挠声，他撬开夹层时，半本族谱滑落，泛黄的"癸酉年"页被撕去，残边粘着干涸的槐树汁液。

"阿七！祠堂出事了！"卖豆腐的老李头撞开店门，眼白爬满血丝。

他右手紧攥着褪色的百家衣，袖口沾满纸灰："林阿婆在槐树林唱傩戏......带着两个戴龙凤镯的纸人！"陆小七冲进祠堂时，供桌已裂成两半。

周淑贞的牌位碎渣中嵌着枚银锁钥匙，与井底青铜匣的锁孔纹路吻合。

他忽然想起昨夜女鬼蜕皮时，童尸脚踝的银镯内侧刻着同样的锁匠标记。

槐树林里飘着纸钱灰，三十三棵老树围成太极阵。

林阿婆的傩面裂成两半，左脸描着新娘妆，右脸画着童女腮红。

她脚下的法坛摆着双生泥偶，红线缠绕的四肢正渗出血珠。

陆小七挥剑斩断红线的刹那，泥偶突然睁眼，四只瞳孔倒映出祠堂镜中的分裂虚影。

"你本该在光绪年就躺进树洞！"林阿婆甩出缠魂索，银镯撞在桃木剑上迸出火星。

陆小七格挡时瞥见镯内刻字——"周桂枝"，与族谱被撕页的记载完全一致。

泥偶胸腔炸开，涌出的槐树根须缠住陆小七脚踝。

根系间卡着块染血的襁褓布，绣着"淑贞"与"淑媛"的双生名讳。

通灵画面骤然侵袭：暴雨夜的祠堂，林阿婆将双胞胎女婴塞进树洞，襁褓里却偷偷裹着个男婴。

"陆家代代用男婴顶罪，真当周家冤魂瞎了眼？"林阿婆扯开衣襟，心口的槐树刺青蔓延出根须，与泥偶血脉相连。

陆小七的妖化右臂突然暴长，鳞甲状树皮撕破衣袖——那纹路竟与刺青根须完全契合。

槐树林深处传来铁链断裂声，双生泥偶融合成丈余高的树皮人。

它左臂缠绞绳，右掌生槐花，脖颈银锁刻着残缺的陆氏族徽。

陆小七摸向怀中的青铜钥匙，锁芯突然发烫，炸响："开匣......斩根......"第七章 匣中枯骨青铜钥匙插入锁孔的刹那，树皮人胸腔内传出铁链绷断的锐响。

陆小七被气浪掀翻在腐叶堆里，妖化右臂鳞甲尽碎。

青铜匣弹开的瞬间，三十三棵槐树同时落叶，每片叶子背面浮现周淑贞与周淑媛的连体人脸。

匣内整整齐齐码着两具婴孩骸骨，天灵盖钉着桃木钉，钉尾红绳系着褪色的龙凤帖。

"这才是真正的双生子！"林阿婆撕开傩面，树根状疤痕从嘴角蔓延至耳后。

她扯断红绳的瞬间，骸骨眼眶里钻出槐树嫩芽，根系顺着陆小七的伤口钻进皮下。

通灵画面如毒藤绞入脑海：光绪年的暴雨夜，周家产婆将健康女婴调换成死胎。

真正的双生子被活埋进槐树洞前，林阿婆偷塞进陆家襁褓的，是周家用来转移诅咒的巫蛊人偶。

树皮人发出共振的尖啸，双臂化作虬结树根绞住陆小七脖颈。

妖化纹路顺着血管暴长，他在窒息中看清树皮人左胸的胎记——与自己锁骨下的青痕如出一辙。

女鬼的银铃突然在耳畔炸响，陆小七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青铜匣底的暗格应声弹开。

半枚玉佩裹着胎发，在月光下泛着尸油光泽。

陆小七捏碎玉佩的刹那，树皮人动作骤停。

碎玉中飘出两缕残魂，周淑贞的嫁衣褪成血襁褓，周淑媛的童尸爬满镇魂钉。

双魂交融成道光柱击穿树皮人胸膛，腐臭的树皮下露出青铜棺椁——棺盖浮雕刻着的连体婴，正与匣中骸骨姿势相同。

林阿婆的烟袋锅突然刺入陆小七后心："陆家欠的血债，该用通灵眼来偿！"剧痛中爆发的妖力震碎祠堂瓦片，井水倒灌形成的漩涡里，浮现出被铁链锁在青铜柱上的爷爷。

老人胸口插着七盏青铜灯，嘶吼声混着铁链铮鸣："杀了我......才能断根......"槐树林地面裂开深壑，三十三具青铜棺破土而出。

每口棺内都蜷着对连体骸骨，手脚缠着写满生辰的槐皮。

陆小七的妖化右臂贯穿林阿婆胸腔，掏出的却不是心脏——掌心攥着的巫蛊人偶，正刻着他的生辰八字。

晨雾裹着骨灰漫过青槐巷时，最后一口青铜棺轰然炸裂。

陆小七跪在棺椁碎片中，怀中《阴司簿》的"镇魂篇"浸透黑血。

泛黄纸页显现出爷爷的绝笔："癸酉年七月初七，以孙饲槐，换巷百年安宁。

"残页边缘的婴孩脚印突然渗出血珠，在青砖上汇成箭头，直指往生铺封存二十年的地窖。

第八章 地窖诡簿地窖铁门被血锈焊死，锁眼嵌着半枚银锁。

陆小七的妖化右臂刺入门缝，鳞甲与金属摩擦迸出火星。

腐臭味扑面而来，三十三盏尸油灯沿墙自燃，映亮中央的檀木供桌。

桌案摆着对巴掌大的青铜偶，四肢缠满褪色红绳，绳结样式与槐树林法坛如出一辙。

"陆家幺孙，癸酉年亥时生。

"林阿婆的嗓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老太太的蓝布衫浸透血渍，掌心的巫蛊人偶裂成两半，"这地窖供的可不是祖宗，是周陆两族百年换命的契书。

"陆小七掀开供桌黄绸，泛黑的羊皮卷上摁满血指印。

光绪廿三年的契约文刺痛双眼："周氏献双生女，陆氏出嫡长孙，饲槐镇煞，代代不绝。

"残卷边缘粘着片襁褓布，绣着"淑贞"与他的生辰八字。

青铜偶突然震颤，红绳根根崩断。

陆小七的妖化纹路顺着供桌蔓延，在墙面映出双生树影。

左侧枝干缠绞绳，右侧生满镇魂钉——正是周淑贞与他的命格显化。

地窖深处传来书页翻动声，他循声撞开暗门，霉味中混着淡淡的乳香。

十二口樟木箱堆成祭坛，箱面浮刻连体婴图腾。

最顶层的箱内整整齐齐码着哺乳记录，泛黄纸页间夹着缕胎发。

陆小七的指尖刚触到发丝，通灵画面骤然侵袭：产婆将双生女婴塞进槐树洞，却把陆家男婴与巫蛊人偶调包。

林阿婆蹲在暗处研磨槐叶，汁液混入男婴的米汤。

"你以为自己真是陆家血脉？"林阿婆的烟袋锅敲在箱沿，震落几张泛银光的照片。

民国年间的老宅前，爷爷抱着男婴与戴傩面人交易——那婴儿锁骨下的青痕，与陆小七的妖化纹完全重合。

地窖突然剧烈震颤，祭坛底部渗出黑血。

陆小七掀翻木箱，底层赫然藏着口水晶棺。

棺内女童穿着百家衣，溃烂的右手紧攥银锁，锁芯插着的半块玉佩正是井底遗物。

当玉佩拼合的刹那，女童左眼突然转动，瞳孔映出祠堂镜中的分裂虚影。

"哥哥......"棺盖在童声中炸裂，周淑贞的残魂裹着槐花瓣涌现。

她脖颈绞痕泛着青光，满镇魂钉："往生铺的账本......在......"残魂被突然暴长的槐树根须绞散。

陆小七的妖化右臂贯穿水晶棺，在棺底摸到本裹尸布包着的账册。

血渍斑驳的"癸酉年"页，记录着他出生当夜的交易："收周家怨气三斗，抵陆氏嫡孙阳寿廿载。

"寅时梆子响过，地窖墙缝开始渗出水银。

陆小七踹开暗门时，林阿婆正将哺乳记录抛入火盆。

老太太的树根状疤痕爬满全身，嘶吼声混着烈焰爆裂："双生祭要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