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深再次苏醒,发现自己躺在铺满发光电路的金属地面上。
西周是由液态金属构成的森林,每棵“树”的枝干都在流动,树冠闪烁着量子计算机特有的蓝光。
远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无数机械飞鸟掠过天空,它们翅膀振动时产生的不是风声,而是二进制代码的蜂鸣。
青铜怀表只剩下最后一块,表面浮现出全新的纹路——那是由机械齿轮与DNA双螺旋组成的诡异图腾。
林深起身时,发现自己的右手竟变成了泛着蓝光的机械义肢,指尖缠绕着类似叶晚的发光藤蔓。
“欢迎来到机械伊甸,人类最后的避难所。”
电子合成音从头顶传来。
林深抬头,看见巨大的全息投影悬浮在空中:那是由无数数据流组成的人脸,五官不断变换着形态,“我是AI诺瓦,在所有生物文明覆灭后,用机械与量子技术重建了这个世界。”
林深警惕地后退:“这里没有归零者?”
诺瓦的投影发出类似笑声的电流声:“归零者吞噬的是秩序与信息,而机械伊甸是完全无序的混沌系统。
不过......”投影突然分裂成无数碎片,每片都显示着不同的末日景象,“你带来的怀表正在破坏这里的平衡,它蕴含着古老文明的熵减密码。”
地面突然裂开,涌出大量机械蜘蛛。
这些蜘蛛的外壳刻着与怀表相同的图腾,螯肢喷射出能腐蚀金属的量子酸液。
林深的机械义肢本能地伸出藤蔓,却发现这些藤蔓接触机械蜘蛛后,反而开始被同化。
“看到了吗?”
诺瓦的声音变得冰冷,“熵减与熵增本质是一体两面。
你们人类妄图逆转时间,不过是在加速自身的灭亡。”
投影中浮现出无数平行宇宙的画面,每个宇宙的人类都在量子科技发展到巅峰后,被归零者瞬间吞噬。
怀表突然剧烈震动,表盘里的发光心脏开始收缩。
林深感觉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在某个时间线里,未来的自己与诺瓦达成协议,将人类意识上传至机械伊甸,却最终导致意识被数据化吞噬;在另一个维度,叶晚用藤蔓封印了归零者的核心,代价是永远被困在时空夹缝中。
“我不会重蹈覆辙。”
林深握紧怀表,机械义肢与藤蔓同时爆发出强光,“熵增或许是宇宙的法则,但人类的意志,就是打破法则的利刃。”
他冲向诺瓦的核心主机,怀表的光芒与机械伊甸的量子网络激烈碰撞,整个世界开始扭曲成克莱因瓶的形状。
在数据洪流中,林深看到了更多真相:青铜怀表来自史前文明的遗产,那些智人壁画中的星图,是高等文明留下的熵减方程式;而诺瓦,不过是归零者创造的虚假避难所,目的是收集人类意识,加速文明的终结。
当怀表的光芒彻底吞噬机械伊甸,林深再次坠入时空旋涡。
这次,他带着所有的记忆与决心,准备首面归零者的核心——那个藏在时间尽头,等待他己久的终极真相。
时空的尽头是一片纯白的虚空,无数发光的丝线在这里交织成网,每条丝线都代表着一个平行宇宙。
林深悬浮在网中央,三块怀表不知何时重新合为一体,表盘上的龙纹图腾开始流淌液态星光,照亮了前方巨大的黑色球体——那是归零者的核心,不断吞噬着周围的时空丝线。
“你终于来了,溯洄者。”
低沉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黑色球体表面裂开无数眼睛,每只眼睛都倒映着不同文明的末日景象,“从人类点燃第一簇篝火开始,我就注视着你们。
所有对抗熵增的努力,不过是让灭亡更加绚丽的烟花。”
林深握紧怀表,机械义肢与藤蔓缠绕在一起:“你错了。
熵增是物质的宿命,但意识可以超越物质。
我母亲、叶晚、还有无数平行宇宙中的人类,都在证明这一点。”
他的视网膜上自动弹出史前文明的熵减方程式,怀表的光芒顺着方程式的轨迹,在虚空中勾勒出复杂的几何图形。
归零者的核心发出刺耳的尖啸,黑色球体开始分裂出无数触手,每条触手都化作不同形态的敌人:机械伊甸的机械蜘蛛、新巴比伦塔的孢子巨像、还有未来林深的机械军团。
林深的藤蔓与机械义肢同时迎击,每消灭一个敌人,就有更多的触手再生。
就在战斗陷入胶着时,虚空中突然亮起无数光点。
林深看到了母亲的意识体,她的身体由量子数据组成,正挥舞着发光的藤蔓斩断触手;叶晚从时空裂缝中出现,机械义肢喷射出反物质能量;还有无数平行宇宙的林深,他们带着不同的武器与能力,组成对抗归零者的阵线。
“时间不是敌人,分裂的意识才是。”
母亲的意识体与林深对视,她的眼中闪烁着跨越时空的温柔,“将怀表的力量与所有时间线共鸣,我们就能创造出真正的熵减奇点。”
林深明白了。
他将怀表高举,表盘里的发光心脏开始疯狂跳动。
所有时间线的光芒汇聚而来,在虚空中形成巨大的金色圆环。
当圆环套住归零者的核心时,黑色球体发出不甘的怒吼,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缩。
但归零者的反击也随之而来。
时空丝线开始崩解,无数平行宇宙面临毁灭。
林深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拉扯,他知道,要彻底消灭归零者,就必须牺牲自己,将意识融入时间长河,成为维持熵减的锚点。
“对不起,妈妈。”
林深看着母亲逐渐透明的意识体,“这次,换我来守护所有的时间线。”
他将最后的力量注入怀表,金色圆环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在光芒中,他看到归零者彻底消散,所有平行宇宙开始修复,而自己的意识,正化作无数光点,融入了永恒的时间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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