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午夜突袭，雨鞭抽打迷彩服的声音盖不住胸腔里轰鸣的心跳。
沈星禾贴着墙根挪向器材室，作训服吸饱的雨水正渗出盐渍般的荧光，那是野雏菊粉末在她奔跑时沾上的标记。
手电筒光束扫过蒙尘的人体模型，玻璃眼球突然反射出诡谲的蓝光——半块海豚吊坠嵌在胸腔肋骨间，内侧刻的"2015.8"被铁锈浸成暗褐色，与军训初遇时江逾白给她的那瓶矿泉水日期相同。
"这种地方可不适合双鱼座。
"带笑的男声惊得她撞翻铁架。
顾沉从阴影里转出，湿透的银发黏在锁骨刺青边缘，蓝紫色双鱼在闪电中泛起磷火般的幽光。
他抛来的创可贴精准盖住她掌心伤口，胶布下突然灼烧般刺痛。
黑暗中浮起荧绿色数字：RH阴性-0719。
"你的专属编号。
"顾沉指尖划过她渗血的虎口，药味混着铁锈气，"和五年前输血管上的一模一样。
"雷声碾过屋顶时，沈星禾看见窗外梧桐树下，江逾白正跪在暴雨里掩埋什么。
医用绷带从他指间垂落，像招魂幡在风中狂舞。
器材室突然断电。
顾沉点燃的打火机照亮墙面的涂鸦——褪色的儿童画上，两个男孩手拉手站在天文馆前，玻璃穹顶炸裂成海豚形状的残片。
他忽然扣住她手腕按向画中男孩的胸口，掌下墙面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
暗格弹开的瞬间，福尔马林气味扑面而来。
泡在防腐液中的野雏菊标本浮沉着，花瓣间沉着半枚千纸鹤。
沈星禾展开湿透的纸页，泛黄的字迹在火光中显形："阿白今天又流鼻血了，妈妈把我的血分给他...""嘘——"顾沉突然捂住她口鼻。
走廊传来军靴踏水的声响，江逾白的声音穿透雨幕："有人在里面吗？
"玻璃罐突然炸裂，防腐液漫过作训靴。
沈星禾踉跄后退，踩到滚落的海豚碎片。
顾沉拽着她躲进储物柜时，她看见他撕裂的袖口下，小臂静脉处埋着微型芯片，蓝光随心跳频率明灭。
柜门缝隙透进手电筒的光束。
江逾白拾起浸湿的千纸鹤，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血沫溅在残页上，将"分血"二字染成猩红。
他颤抖着摸出哮喘喷雾，金属罐身刻着的"0719A"在冷光下刺痛沈星禾的眼睛。
储物柜里的空气混着铁锈与福尔马林的气味。
沈星禾的呼吸喷在顾沉锁骨处，刺青下的皮下芯片突然发出高频蜂鸣。
柜门外，江逾白撕扯千纸鹤的声响混着雨声，纸屑从门缝飘进来，沾着血沫的残片上显出血清配方方程式。
"他快发现了。
"顾沉贴着她耳畔低语，潮湿的银发扫过她脖颈。
他忽然咬破指尖，在柜壁涂抹血绘的双鱼符号。
荧光骤亮，暗格里滑出段监控录像带——日期定格在2015年8月23日19:07。
画面里的天文馆穹顶正在龟裂。
穿白大褂的女人将两个男孩推进安全舱，自己却被海豚雕塑的玻璃碎片贯穿胸口。
她颤抖着掰断颈间吊坠，塞进哭喊的男孩们手中。
突然闯入的江律师拽走其中一个，另一个男孩疯狂捶打舱门，锁骨处渗出的血珠在玻璃上画出双鱼图腾。
柜门突然被巨力扯开。
江逾白举着滴血的美工刀，瞳孔在闪电中收缩成针尖："你们怎么敢..."他的哮喘喷雾滚落在地，金属罐身"0719A"的刻痕正与录像中安全舱编号相同。
顾沉笑着举起染血的千纸鹤残片："当年被带走的幸运儿，知道你的替代品身份吗？
"他突然扯开沈星禾的领口，输液留下的针孔在闪电中泛着荧光，"毕竟她的RH阴性血，可是用你弟弟的骨髓克隆的。
"江逾白的刀尖刺入顾沉肩胛时，沈星禾看见血珠沿着双鱼刺青的鳞片游走，竟拼出与自己腕间相同的0719编码。
防腐液漫过她的作训靴，浸泡其中的野雏菊突然绽放荧光，花瓣显影出基因图谱——三条螺旋链如命运绳索般纠缠。
"妈妈至死都握着两支血清。
"顾沉任由鲜血浸透白大褂，"一支给你续命，一支让我变成活体培养皿。
"他忽然将沈星禾推向江逾白，两人撞翻的试剂架迸溅出蓝火，火苗顺着防腐液流窜成双鱼形状。
暴雨从破窗灌入。
江逾白在火海中攥住沈星禾的手，他后腰的电极片迸出火花，军用绷带下露出皮肤移植的疤痕——正是被激光抹去的双鱼咬尾图腾。
顾沉的笑声混着雷声轰鸣："现在你也是共犯了，哥哥。
"消防栓爆破的瞬间，沈星禾摸到顾沉塞进她口袋的天文馆门禁卡。
烫金的双鱼座星图上，沾着江逾白的血与顾沉的药液，在雨水中缓缓析出Ω形血清符号。
消防栓爆破的水幕中，沈星禾攥紧门禁卡踉跄后退。
烫金的双鱼座星图在雨水中泛起涟漪，Ω符号突然投射出全息界面——那是江逾白在防毒面具训练室调试设备的监控画面。
"明日加训内容：声波过滤。
"教官的吼声穿透雨幕。
沈星禾抹去眼前血水，看见顾沉在废墟中拾起半张乐谱残页，正是《小星星变奏曲》第23小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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