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凌晨三点停歇，沈念初踩着满地残花踏进厉家祖宅。
青铜门环撞击声里，她看见玄关镜中倒映着十二扇雕花木门，每扇门后都藏着厉司雪生前的照片——芭蕾舞鞋挂在水晶灯下，白纱裙摆在穿堂风里轻扬。
"沈小姐的房间在西翼。
"管家推开缠满藤蔓的铁门，"厉先生吩咐，您需要亲手整理司雪小姐的遗物。
"阁楼霉味混着松香钻进鼻腔，沈念初的指尖触到檀木箱锁扣时突然顿住——箱盖上刻着两枚交叠的蝴蝶，与她锁骨处的胎记轮廓完美重合。
铜锁应声而落，箱内泛黄的日记本扉页写着：给念念，等我们考上中央芭蕾舞团那天再打开。
窗外惊雷炸响，沈念初踉跄着撞翻煤油灯。
火光舔舐着纸页边缘，她看到2018年6月15日的记录："今天在码头遇到戴面具的哥哥，他手背有和我一样的胎记......""谁允许你碰她的东西？
"厉司琛的领带缠住她手腕，威士忌酒气混着雪松香压下来。
沈念初的后腰撞上落地钟，黄铜摆锤擦过耳际，将墙上的芭蕾舞裙震落在地。
水晶灯突然熄灭，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在他眉骨投下血痕般的阴影。
"这是司雪的东西......"沈念初攥着烧焦的日记本残页。
"你也配叫她的名字？
"厉司琛扯开她衣领，拇指重重碾过锁骨，"这道疤，是害死她时留下的标记？
"疼痛让沈念初弓起身子，却在挣扎间将厉司琛的衬衫扯至肩头。
月光流淌过男人精壮的背肌，三道狰狞的疤痕自左肩贯穿至腰际——与游轮爆炸新闻里"幸存者背部严重灼伤"的报道完全吻合。
空气突然凝固。
厉司琛的瞳孔剧烈收缩，指腹死死按在她锁骨处渗血的胎记上。
那枚振翅欲飞的赤色蝴蝶，竟与司雪尸体右胸的印记分毫不差。
他想起法医报告里的特写照片，浸泡三年的皮肤上，蝴蝶触角依然清晰可见。
"说！
这个标记怎么来的？
"厉司琛将人拖向书房，密码锁开启的瞬间，满墙资料如血色瀑布倾泻而下。
沈念初撞在标注"7·15海难"的地图上，看到厉司琛用红笔圈出的坐标点——正是父亲将她推下救生艇的位置。
玻璃展柜里陈列着烧焦的船舵，下面压着张泛黄的照片：十五岁的她与司雪戴着同款蝴蝶项链，在游轮甲板上比着爱心手势。
"这是......"沈念初的指尖刚触到相框，警报声骤然响起。
厉司琛掐住她后颈按在操作台上，电脑屏幕正显示游轮黑匣子的修复进度：98.7%。
沈念初突然瞥见角落里的加密文件夹，缩略图是司雪尸检报告的局部放大图——右胸的蝴蝶印记旁，标注着"特殊荧光反应"。
"厉先生！
"保镖破门而入，"苏小姐的医疗团队到了。
"厉司琛甩开沈念初，黑色衬衫擦过她渗血的锁骨："带她去清理司雪的舞鞋，用鬃毛刷。
"地下室阴冷的风掀起猩红帷幕，三百双芭蕾舞鞋像倒挂的尸体陈列在玻璃柜中。
沈念初擦拭着SWAN LAKE纪念款舞鞋，突然在缎带夹层摸到硬物——半枚鎏金校徽背面刻着"S.C&X"，正是父亲当年为两校联合汇演定制的纪念品。
"你果然在找这个。
"苏晚晴的高跟鞋碾过满地珍珠，"司琛哥哥书房里的监控，可是360度无死角。
"沈念初将校徽藏进袖口："苏小姐的移植手术成功了？
""托你的福。
"苏晚晴掀开真丝披肩，肝移植疤痕像蜈蚣爬过雪肤，"当年要不是沈叔叔延迟供体运输，我也不至于在手术台上大出血。
"暗门忽然传来齿轮转动声，苏晚晴猛地将沈念初推入舞鞋陈列柜。
玻璃碎裂声中，厉司琛的身影出现在硝烟弥漫的走廊尽头，手中握着刚修复完毕的黑匣子。
"司雪最后的声音，沈小姐想听吗？
"厉司琛按下播放键，啸叫声刺破耳膜。
沈念初在电流杂音中捕捉到断续的哼唱，那是《天鹅湖》第三幕的旋律。
她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记忆深处传来相同的曲调——爆炸发生前五分钟，她曾在甲板上听到这段被篡改过的乐章。
"这音频有问题......"沈念初刚开口就被苏晚晴的尖叫打断。
"血！
她身上有司雪的血！
"所有人看向沈念初的袖口，校徽边缘正渗出诡异的荧光蓝液体——与尸检报告中的特殊反应完全一致。
厉司琛扯开她的衣襟，锁骨处的蝴蝶胎记在紫外灯下泛起幽蓝光芒，与投影仪上的尸检照片形成镜像。
"你究竟是谁？
"厉司琛的瑞士军刀抵住胎记。
沈念初在剧痛中仰头，看到天花板的星空图暗藏玄机：北斗七星的方位与游轮出事当天的星象完全错位。
她突然想起父亲昏迷前的呓语："北斗倒转时......去老宅地窖......""厉先生！
"保镖举着平板冲进来，"密码专家破译了黑匣子最后两分钟的数据！
"在众人转身的瞬间，苏晚晴将针管刺入沈念初后颈。
视野开始模糊前，沈念初看到厉司琛点开视频文件的手剧烈颤抖，而屏幕里闪现的，是她穿着芭蕾舞裙与司雪在机房调试烟雾装置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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