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晨光中淡了些，监护仪的滴答声却愈发清晰。
我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喉结，触感像块温润的鹅卵石，每一次滚动都会带动锁骨下方的肌肉轻颤 —— 这具属于顾言深的躯体，连呼吸时胸腔的起伏幅度都带着陌生的力量感。
昨夜护士离开后，我花了三个小时抚摸遍每寸皮肤。
左腰三颗泪痣还带着体温，尾椎骨处的胎记却凉得像块碎冰，指尖划过腹肌时，能清晰数出六块肌肉的轮廓，而当掌心掠过胯骨，那种异样的热流又开始在血管里漫延，混着愤怒与羞耻，像团浇了玫瑰香水的火。
床头灯突然亮起。
周延川推门进来时带着股雪松混着雨水的气息，白衬衫领口微敞，露出左胸那枚褐色星形痣 —— 昨晚在泳池捡到的珍珠脚链断口，此刻正压在我枕头下，链尾的缩写 "SWQ" 硌着后颈，像道未愈的伤。
"顾总，昨夜的雷击报告。
" 他将牛皮纸袋放在床头柜上，指尖划过我缠着绷带的手腕，"医生说您能自主呼吸己是奇迹，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喉结处的掐痕上，"林小姐今早来过三次。
"我抬头望着他。
周延川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领带打得歪斜，分明是匆忙赶来的模样。
想起三个月前他刚成为顾言深秘书时，总把袖口扣到最顶端，现在却随性地卷到肘弯，露出小臂上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
"只是什么？
" 我开口时声音还带着沙哑，喉结在掌心滚动的触感让我指尖发麻。
周延川递来水杯的手突然僵住，因为他看见本该惯用右手的顾言深，此刻正用左手接过玻璃杯 —— 那是属于苏晚晴的习惯。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却很快恢复如常。
我低头喝水，水珠顺着喉结滚进领口，在白瓷杯沿留下圈淡红的唇印 —— 那是昨夜我偷偷用林小羽落下的口红印上去的，颜色与苏晚晴惯用的 #03 玫瑰豆沙分毫不差。
"只是您的生理指标... 有些异常。
" 周延川移开视线，从纸袋里抽出张 A4 纸，"凌晨两点，护士站监测到您的肾上腺素水平骤升，而那时..." 他的指尖划过纸上的曲线图，"正是林小姐第三次试图进入病房的时间。
"我盯着曲线图上那道突兀的峰值，想起昨夜听见林小羽在走廊跟护士争执时，顾言深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地发烫。
玫瑰香水的气味透过门缝钻进鼻腔，下腹传来的热流让我攥紧床单，指节泛白 —— 那是属于顾言深的生理反应，却混着我作为苏晚晴的恶心与快感。
"帮我挡住她。
" 我将杯子放回床头柜，指尖有意无意划过周延川的手腕内侧，那里有块淡色的纹身贴，正是苏氏的家徽。
他的肌肉瞬间绷紧，喉结滚动着吞咽，与昨夜在泳池看见我被顾言深掐住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周延川退后半步，领带夹在晨光里闪过微光："顾总，今天的董事会...""我知道。
" 我打断他，目光落在他衬衫第二颗纽扣上，那里有块浅褐色的咖啡渍，"帮我准备香奈儿那套男装，袖口要绣上苏氏的百合纹 —— 就像苏晚晴生前最喜欢的那样。
"他的手指在文件上顿住，终于抬眼首视我，眼中闪过某种了然："好的，顾总。
不过在那之前..." 他从内袋掏出个小玻璃瓶，放在我掌心，"医生说您可能需要这个。
"透明玻璃瓶里装着淡蓝色药片，瓶身上印着 "α- 受体阻滞剂"。
我望着周延川紧绷的肩线，突然轻笑出声，指尖捏住药片轻轻摇晃："延川是在担心，我会控制不住这具身体？
"他的耳尖突然泛红，却仍保持着秘书的得体："只是预防措施，顾总。
"我盯着他泛红的耳尖，突然想起去年圣诞派对，顾言深故意将香槟洒在他领口，那时他也是这样耳尖发红，却一声不吭地解开衬衫纽扣 —— 现在那排纽扣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第二颗己经快要崩开。
"拿走吧。
" 我将药瓶推回，指尖划过他手腕内侧的苏氏家徽，"我想记住，每一次生理反应究竟是属于谁的。
"周延川的呼吸突然变重，却在这时，病房门被骤然推开。
林小羽抱着束白玫瑰闯进来，裙摆上还沾着雨水，胸前别着的珍珠胸针正是我母亲的遗物。
"言深哥哥！
" 她扑到床边，玫瑰香水的气味铺天盖地涌来，顾言深的身体瞬间绷紧。
我看着她手腕上的珍珠脚链 —— 是今早重新串好的，链尾的缩写被刻意磨掉了。
她的指尖划过我缠着绷带的手腕，指甲上的碎钻刮过皮肤："疼吗？
昨晚打雷时，人家吓死了..." 话音未落，目光突然落在床头柜上的药瓶，"这是... 抑制剂？
医生说言深哥哥的身体还在恢复期，怎么能不用药呢？
"我盯着她涂着玫瑰色指甲油的指尖捏住药瓶，突然伸手扣住她手腕。
顾言深的手掌几乎能完全包住她的小臂，指尖下意识地掐向她腕骨内侧 —— 那是昨夜在泳池，我被勒住脖子时，身体记住的反击位置。
林小羽惊呼一声，药瓶摔在地上。
我望着她眼中闪过的惊恐，突然意识到自己用了苏晚晴的掐捏力度 —— 那种从小练芭蕾养成的、精准到能掐出青痕的指力。
"表姐...？
" 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随即慌乱地捂住嘴。
我松开手，指尖划过她手腕上的红痕，突然用顾言深的声音轻笑："小羽在说什么？
我是言深。
"她的瞳孔剧烈收缩，像只被踩住尾巴的猫："没...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刚才的眼神，很像表姐..." 话音未落，周延川突然捡起地上的药瓶："林小姐，顾总需要休息，董事会文件还等着过目。
"林小羽瞪了周延川一眼，从包里掏出个丝绒盒："对了，这是表姐的婚戒，昨晚在泳池捡到的。
" 她将戒指放在我掌心，铂金戒圈内侧的两行小字硌着指纹 —— 我的英文名与顾言深的生日，此刻却躺在顾言深的掌纹里。
我望着她转身时露出的蝴蝶骨，那里的纹身贴边缘翘起，露出底下淡色的月牙形胎记 —— 与顾言深左腰的泪痣、我尾椎骨的胎记，恰好形成等边三角形。
周延川关门的瞬间，我听见她在走廊打电话："妈，言深的眼神不对劲，他刚才用表姐的方式掐我..."病房重新陷入寂静。
我低头看着掌中的婚戒，突然发现戒圈内侧有处新刻的划痕，像是用指甲刀匆匆划过的痕迹 —— 那是苏晚晴的习惯，每次紧张就会无意识地刻画物体。
周延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总，需要帮您换衣服吗？
" 他的呼吸拂过我后颈，带着雪松与咖啡的混合气息，顾言深的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地发热。
我望着镜中两人交叠的身影，周延川的指尖悬在我病号服领口，距离我的喉结只有零点五公分。
"延川觉得呢？
" 我转身时故意让病号服领口敞开，露出左腰三颗泪痣，"以顾言深的身份，需要避讳什么吗？
"他的喉结剧烈滚动，指尖终于落下，触到我锁骨下方的皮肤："顾总从前... 从不让人近身换衣。
" 他的声音发哑，手指划过我胸肌时，停在左乳头上方的淡色疤痕 —— 那是苏晚晴十三岁时被烫伤的位置，此刻却长在顾言深的胸膛上。
我望着他泛红的耳尖，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按在镜面上。
顾言深的躯体比周延川高半个头，此刻将人抵在玻璃上，能清楚看见对方衬衫下绷紧的背肌。
周延川的掌心还带着药瓶的凉意，正贴着我后腰的胎记，而我的指尖，正划过他左胸的星形痣。
"但现在不一样了。
" 我听见自己用顾言深的声音低语，鼻尖埋进他锁骨凹陷，那里有处尚未愈合的抓痕，"延川闻起来... 像那年在海边，我掉进海里时，抓住的那根浮木。
"周延川浑身僵硬，却没有推开我。
他的心跳声透过衬衫传来，与我胸腔里的跳动诡异地同步。
当我的指尖划过他衬衫纽扣，停在第三颗时，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眼中闪过某种复杂的情绪："顾总，该换衣服了。
"他退后两步，从纸袋里取出香奈儿男装，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里，我看见他指尖在发抖。
镜中倒影里，顾言深的唇角勾着抹若有若无的笑 —— 那是苏晚晴惯有的、看穿一切的冷笑。
换上男装时，周延川刻意避开我的视线，却在帮我系领带时，指尖划过我喉结下方的掐痕。
我望着他垂落的睫毛，突然想起昨夜在泳池，他发来的监控截图里，顾言深的手掌正掐进林小羽的腰窝，而周延川的视角，分明是从通风管道拍摄的。
"延川，" 我突然开口，"苏氏地下保险库的密码，真的是我后腰的胎记坐标？
"他的动作顿住，领带结歪了半寸："是，顾总。
""那你知道，" 我凑近他耳边，热气拂过他泛红的耳垂，"这个坐标，也是顾言深左腰泪痣的位置吗？
"周延川猛地退后，领带夹掉在地上。
他望着我，眼中第一次露出惊恐："您... 还记得多少？
"我弯腰捡起领带夹，指尖划过上面的苏氏家徽："我记得，每一滴海水的味道，每一声刹车的尖啸，还有..." 我抬头望着他，"你母亲临终前，发给我父亲的那封邮件。
"他的脸色瞬间苍白。
我知道，此刻在顾言深的眼中，映着的是苏晚晴的灵魂 —— 那个本该死于雷电的人，此刻正用仇人的躯体，微笑着揭开他隐藏多年的伤疤。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是顾氏集团发来的紧急邮件：沈氏集团今早收购苏氏 5% 股权，林小羽为登记人。
我望着周延川僵硬的背影，突然轻笑出声。
将婚戒套上无名指，镜中顾言深的左手，正戴着属于苏晚晴的婚戒，而右手，正捏着那瓶被摔碎的抑制剂。
"延川，" 我走向病房门口，指尖划过他紧绷的肩线，"去告诉董事会，顾言深今天要穿女装出席 —— 不，说错了，" 我低头望着西装贴合的腰线，"是穿香奈儿为顾太太定制的男装。
"他转身时，我己经推开病房门。
晨光里，林小羽的白玫瑰躺在垃圾桶里，花瓣上的水珠折射出七彩光晕，像极了昨夜泳池里炸开的火花。
而在走廊尽头，沈氏集团的律师正捧着文件走来，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珍珠项链 —— 那是属于我母亲的、刻着苏氏家徽的项链。
我摸着喉结轻笑，顾言深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让他们等十分钟，我要先去趟洗手间。
" 转身时，故意撞上周延川的肩膀，他胸前的星形痣隔着衬衫擦过我锁骨，让顾言深的身体又一次不受控地发热。
洗手间的镜子里，我望着顾言深的脸，指尖划过左腰泪痣。
那里的皮肤下，有某种滚烫的东西在流动，像雷电留下的烙印。
当指尖划过尾椎骨的胎记，两种截然不同的体温在体内碰撞，混着玫瑰与雪松的气味，织成张细密的网。
门外传来周延川的敲门声："顾总，该出发了。
"我望着镜中逐渐熟悉的陌生面容，突然想起昨夜雷电击中时，顾言深眼中倒映的那个模糊影子 —— 那是苏晚晴的灵魂，此刻正借由这具躯体，在晨光里睁开眼睛。
而那些藏在保险库的证据，那些刻在肉体上的印记，都将成为我编织欲望罗网的丝线，等着那些曾编织谎言的人，自己咬上钩来。
整理好领带，我打开洗手间的门。
周延川递来墨镜，指尖在我掌心停留了零点三秒。
当我们并肩走向电梯，我听见他低声说："林小羽刚才给沈氏集团打电话，说您可能被表姐的灵魂附身了。
"我侧头望着他，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却遮不住他微微上扬的唇角："那延川觉得呢？
"他按下电梯键，金属按键的冷光映出他眼中的暗涌："我觉得，" 他凑近我耳边，声音轻得像片羽毛，"顾总左腰的泪痣，比昨天红了些。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我望着他走进轿厢的背影，突然明白 —— 这场关于肉体与灵魂的博弈，从来都不是我一个人的战争。
当周延川的指尖划过我喉结，当林小羽的胎记在监控中暴露，当顾言深的身体开始记住苏晚晴的触感，所有的欲望与仇恨，都将在这具交错的躯体里，开出最致命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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