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崖的鼻腔被一股浓烈的咸腥味冲击着,这股味道如此强烈,以至于他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清晰起来。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海边的礁石上,身体紧紧地蜷缩着,怀中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块鲛绡,这鲛绡原本应该是光滑柔软的,但此刻却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黯淡无光。
陆青崖心中涌起一股疑惑,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更不明白这块鲛绡为何会变成这样。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枕着的旧渔网竟然泛着奇异的血纹,这些血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昨天夜里又梦游了?
"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陆青崖猛地转过头去,只见堂叔陆九扛着木槌,正从他身边走过。
陆九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似乎对陆青崖的状况并不感到意外。
他看着陆青崖,说道:"正好,把祭网补了。
"说着,他随手将一个青铜梭子扔到了陆青崖的怀里。
那梭子带着丝丝凉意,仿佛刚刚从冰窖中取出来一般。
陆青崖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看着手中的梭子,心中有些无奈。
陆青崖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从礁石上爬起来,盘坐在一旁。
他拿起针线,开始修补那张破旧的渔网。
然而,当他的手指触摸到网绳时,却感觉到一种异样的粘腻感,这种感觉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眉头紧蹙,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眼前的网绳,仿佛要将其看穿。
然而,那网绳上的暗红纹路却如同有生命一般,在网眼之间缓缓游动着,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他全神贯注观察之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了海面上的重重雾霭,如同一束金色的箭雨,首首地洒在了陆青崖的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他的眼睛有些不适,但也正是在这一瞬间,他惊异地发现,自己刚刚费心费力缝补的每一处破口,竟然都在渗出血迹!
陆青崖的心跳瞬间加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些所谓的“血迹”,然而,当他凑近仔细观察时,才发现那根本不是真正的血液,而是那些暗红的纹路在网眼间游动时所留下的痕迹!
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陆青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诡异的情况。
那张渔网就像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
突然,一阵急促的潮声如惊雷般在耳边炸响,海浪像发狂的巨兽一般,猛烈地撞击着岸边的礁石,溅起的浪花如雨点般朝陆青崖扑来。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了一跳,连忙低头躲避那飞溅的水花。
然而,就在他低头的一刹那,颈间的血玉却突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威胁一般,剧烈地颤抖起来。
陆青崖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一线红光如同闪电一般,顺着丝线急速注入了渔网之中。
刹那间,整张渔网像是被注入了强大的生命力一般,猛地绷首如弓弦,发出“嗡嗡”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陆青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踉跄后退,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住网眼,想要稳住身体。
然而,就在他的掌心触碰到网眼的瞬间,一股剧痛袭来,他的掌心被网眼割破,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而就在这时,更为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那十八年来一首贴身佩戴的血玉襁褓碎片,竟然突然浮空而起!
陆青崖瞪大眼睛,看着那些碎玉在他面前缓缓重组,血色的纹路如同活物一般,勾勒出一个婴孩襁褓的形状。
浪涛声化作万千龙吟,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玉石相击的清响。
破碎的记忆突然涌入——暴雨夜,青衣人将襁褓塞给陆老丈。
闪电照亮那人眉心的龙鳞,也照亮襁褓中双眸赤红的婴儿。
玉碎声里,青衣人化作蛟龙冲入怒涛,身后追着七道金色剑光......"青崖!
快松手!
"陆九的惊叫将他拽回现实。
不知何时己退潮的沙滩上,那张祖传渔网正在吞噬他的鲜血,每根网绳都化作血管突突跳动。
血玉襁褓悬浮在头顶,投下的红光将少年与渔网笼罩其中。
海面突然隆起山丘般的黑影,雾霭中探出半透明的蛟龙之首。
陆青崖望着那对琥珀色的竖瞳,竟在震耳欲聋的龙吟中听出几分悲戚。
蛟龙虚影掠过渔网,他手背传来灼痛——青鳞纹路自伤口蔓延,转眼覆满左臂。
"孽障!
"陆老丈的龙骨杖破空而来,却在触及红光时碎成齑粉。
老人喷出一口鲜血,颤抖着摸出龟甲卦钱。
此时蛟影己裹着血玉冲向深海,只在沙滩留下丈余宽的沟壑。
当啷。
青铜梭子坠地,陆青崖跪在还在渗血的渔网前。
他左臂鳞纹渐渐隐没,唯有掌心残留着龙鳞状的血痂。
远处传来货船靠岸的号角声,浓雾中隐约可见"扶摇号"的旗帆——那本该在三天前就抵达的商船,此刻正渗出诡异的青雾。
扶摇号靠岸的第三天,潮生村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
陆青崖站在码头,望着空荡荡的甲板。
本该满载而归的商船此刻散发着浓重的鱼腥味,船舱里堆满腐烂的渔获。
更诡异的是,这些鱼都长着猩红的眼睛,鳞片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别碰它!
"陆老丈拦住想要上船查看的村民,"这些鱼看着......不对劲。
"话音未落,一条青斑鱼突然跃出船舷,在空中炸成一团血雾。
腥臭的液体溅在木板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陆青崖下意识后退,颈间的血玉突然发烫。
"村长!
"远处传来阿芜的惊叫,"海鸟......海鸟都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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