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VIP候机室卓星然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提着一只小巧的登机箱。
皮质细腻,显然价值不菲。
晨光透过玻璃在她身上镀了层金边。
一袭白色Max Mara连衣裙衬得卓星然像幅水墨画。
另一只手握着手机,耳边传来父亲絮絮叨叨的叮嘱——今晚宴会的注意事项、与会人物的背景底细,事无巨细。
“嗯,好,好呢,爸爸,我记住了。”
卓星然对着手机应声,嗓音甜得能渗出蜜来。
电话那头卓松丞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正事说完后照例是那套说辞。
“...记住你是卓家的门面...”“爸爸,我要登机了。”
卓星然望着窗外滑行的飞机,眼底结着霜,嘴角却弯成完美的弧度。
广播响起登机提示,她转身时己换上无懈可击的大家闺秀表情。
路过反光玻璃时,卓星然特意调整了步态——妈妈生前总说,女孩子走路要像水纹,看似柔顺但暗藏力道。
妈妈。
这个称呼在卓星然舌尖泛起铁锈味。
那个陪父亲从赌场马仔做到叠码仔,最后咳血死在赌王宝座上的女人。
电梯镜面映出卓星然绷紧的下颌线。
卓家——澳门第一家族,父亲卓松丞掌权多年,如日中天。
而卓家的传统,也如旧时大清一般,一夫多妻。
光是父亲承认的太太就有三房,“女士,您的登机口在右边。”
空乘的声音将卓星然拉回现实。
“谢谢。”
颔首微笑,却在对方转身时目光骤冷。
大哥的飞机失事调查报告第37页写着“方向舵人为卡死”。
二哥被砍成十八段的尸体照片还在她保险箱里。
大姐...那个曾经抱着她读《小王子》的姐姐,现在只会对着疗养院的墙壁傻笑。
登机通道的空调吹得人发冷。
卓星然突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加密邮件——三姨太的儿子刚刚通过董事会表决,成为新一任海外事业部总监。
飞机引擎开始轰鸣。
卓星然靠窗坐下,指尖划过舷窗上自己的倒影。
玻璃映出的乖巧面容下,有个声音在冷笑:身为正房如今唯一“清醒”着的孩子,这家产,只能由她继承!
空姐送来香槟,卓星然轻声道谢,举杯时故意让手腕显出一丝颤抖。
斜后方商务座的男人立刻投来打量目光——父亲安排的保镖,或者某房派来的眼线。
酒液在杯中摇晃,如同卓星然完美面具下沸腾的戾气。
她讨厌被别人监视着。
卓星然登机的那一刻,便不动声色地攫取了整个头等舱的视线。
一袭剪裁考究的白色连衣裙衬得她愈发清丽脱俗。
东方人特有的幼态轮廓下藏着几分不谙世事的恬淡。
这副模样,恰是豪门世家最中意的儿媳模板。
像一尊精心烧制的白瓷,温润得恰到好处。
“啧,养眼。”
邱路川咬着薄荷糖,喉结滚动间吐出两个字的评价。
他斜倚在真皮座椅里,黑色衬衫解开的领口处隐约可见锁骨上那道疤。
匪气里掺着几分玩世不恭。
荆冠竹的金丝眼镜闪过一道冷光。
他慢条斯理地合上精装本的《恶之花》,指尖在烫金书脊上轻轻摩挲。
“你难得夸人。”
温润的声线像浸过冰水的丝绸。
“老太太会喜欢。”
邱路川突然笑了,虎牙抵着下唇显出几分野性。
他转着左手那枚黑玛瑙尾戒,目光却仍锁在前方那道白色身影上。
荆冠竹了然。
邱家那位主母出身百年书香门第,最钟意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荆冠竹忽然倾身向前,镜链在舷窗透进的天光里晃出细碎金芒。
“那你自己呢?”
“婚姻而己。”
邱路川漫不经心地解开腕表扔在桌上,机械齿轮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家世清白,别是个麻烦精就行。”
他眯着眼看向三万英尺外的云海,像在谈论明天要不要换辆跑车般随意。
这个圈子的游戏规则他们都懂——婚姻从来是资产重组,只要不拖后腿,便是桩好买卖。
卓星然将香槟杯轻轻搁在折叠桌上。
三万英尺的高空,舷窗外云层翻涌。
而她的计划,也该开始了。
身后的眼线,从纽约登机时就寸步不离。
是时候让他发挥点作用了。
飞机突然一阵颠簸,安全带指示灯亮起。
空乘匆忙走来提醒乘客系好安全带,卓星然却在这时站起身,拎着随身小包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经过眼线座位时,她“不小心”被颠簸晃得踉跄,手包脱手飞出,里面的物品哗啦散落一地。
“抱歉。”
卓星然蹲下身收拾,雪白的后颈在卷发间若隐若现,脆弱得像只受惊的白天鹅。
眼线不得不弯腰帮忙。
就在他低头瞬间,卓星然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往自己方向一拽,同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告诉父亲,邱家少爷对我很感兴趣。”
眼线瞳孔骤缩,下意识要抽手。
卓星然却借着他的力道向后倒去,后腰狠狠撞在餐车金属扶手上。
“啊!”
一声痛呼引得整个商务舱侧目。
卓星然跌坐在地,丝袜被勾破一道口子,膝盖迅速泛起淤青。
她咬着下唇强忍泪水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疼。
“怎么回事?”
低沉男声从前方头等舱隔帘后传来。
邱路川单手插兜站在那里,黑色衬衫领口微敞。
露出锁骨上一道狰狞疤痕。
他目光扫过现场,在看到卓星然泛红的膝盖时骤然转冷。
眼线慌忙解释:“这只是个意外...”“意外?”
邱路川冷笑,大步走来蹲在卓星然面前。
他手指轻轻抚过她膝盖上的淤青,触感像带着电流,“疼不疼?”
卓星然摇头,却在试图站起来时“不小心”倒吸冷气,整个人向前栽去。
正好被邱路川接个满怀。
卓星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危险的硝烟味。
“能...能麻烦您扶我回座位吗?”
卓星然睫毛轻颤,指尖在他袖口留下几道无意识的褶皱。
像只受惊后本能寻求庇护的雏鸟。
邱路川眸色转深,首接将她打横抱起。
经过眼线时,他俯身在那人耳边说了句话,声音很冷:“再碰她一下,我就把你这只手留在行李舱。”
当卓星然被安置在头等舱真皮座椅上时,她透过垂落的发丝看向舷窗。
云海之上,她映在玻璃上的倒影,正露出转瞬即逝的胜利微笑。
高空猎杀,完美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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