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酒会。
苏念喜欢这种奢靡的场所,姜临每次邀约,她都盛装而至。
今夜,她身着露背红色长裙,踩着高跟鞋,脖子上是姜临送的钻石项链。
她手拿红酒,在喧闹的人群中应酬,穿梭,巧笑倩兮。
今夜她是姜临的女伴,她很喜欢这个角色。
姜临毕竟和顾云影不一样,姜临有姜临的好。
她正这样想着,姜临嘴角带笑地向她走来。
“你看我们的情侣装多么相配。”
他低声说。
苏念扫他一眼,这长裙是他提前差人送来给她,让她今晚穿着,即便她非常不喜欢这个颜色,也还是顾及他面子,穿上了。
毕竟这件衣服是高定,不是她买的起的,这个品牌和价位让这件丑衣服也有机会被她穿上。
“只穿今天一次,让你破费了。”
苏念面无表情地说。
姜临的脸色微微一变。
大厅的水晶灯突然闪烁几下,继而熄灭。
苏念吓了一跳,黑暗中本能地西处寻找光明。
然而大厅里音乐依旧,人声依旧,仿佛只有她的灯熄灭了。
所有人仍然在自己的世界里,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执行着自己的任务,没有因为水晶灯的突然熄灭而产生任何的波动。
苏念感觉后背发凉。
那是姜临的手指像蛇类般游走过自己的脊背,所过之处留下冰凉的痕迹,让她想起幼年时捉来玩的蜗牛,在桌子上爬过留下的一长段粘液。
而他酒红色西装下竟渗出腐烂茉莉的香气。
那香气异常熟悉,她仿佛记得,又想不起任何线索,也许只是一段虚假的回忆。
苏念打了个冷战,不动声色地微微侧身,躲过他的手。
当水晶灯重新亮起时,宾客们的欢声笑语并没有因为短暂的黑暗而停止。
他们依旧在热烈地交谈着,表情,身体语言,还有他们的衣着都是那么标准,太完美了,完美到不似真实。
水晶灯散发出柔和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宴会厅。
使得整个大厅异常华丽。
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喧闹,欢快,迷离。
姜临似乎察觉不到苏念的冷漠疏离,也丝毫没有被躲开的尴尬。
他看着苏念,带着他特有的笑容。
苏念心中暗自后悔,她对姜临实在提不起兴趣,她就不该来这个酒会,何况是瞒着顾云影。
每当姜临看向她时,那目光中似乎蕴含着多种复杂的情绪,其中有三分倾慕,但更多的却是审视。
至于剩下的那部分,苏念实在难以琢磨,那是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
她注意到姜临总是在有意无意地隐藏着什么,就好像他在观察着她,如同猎人凝视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没错,就是那种被当作猎物的感觉,令苏念心生不安。
姜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不安情绪,仿佛能透过她的外表看到她内心的波动。
他的目光原本落在她身上,但在察觉到她的不安后,他迅速收回了视线。
接着,他微微俯身,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
说完后,他转身离去,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
她看着姜临的背影,心中的不安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减少。
苏念站在角落里,目光穿过人群,紧紧地落在他身上。
他在宽敞的大厅里游刃有余地与人们寒暄应酬着,笑容可掬,风度翩翩。
然而,苏念的注意力却完全被他西装内袋里露出的一角符纸吸引住了。
那一角符纸微微露出,若隐若现,但苏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它——那是她在顾云影家里里见过的血咒纹样!
她的心跳瞬间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个血咒纹样,苏念再熟悉不过了。
顾云影曾闲闲说起,这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符咒,据说被施加了血咒的人会遭遇不幸和灾难。
而现在,这张符纸竟然出现在他的身上。
这张符纸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有人对他下了血咒吗?
还是他自己拥有这张符纸,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呢?
苏念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疑问,不祥之感涌上心头。
深夜,苏念一进家门,便瘫坐在沙发上。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异常沉重,西肢快要不听使唤,每一个细胞都疲惫不堪。
就像是被妖精吸干了精气一般,浑身无力。
苏念努力回忆着今晚的酒会,可脑海里却像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霭。
她只记得自己喝了很多酒,然后……然后呢?
后面的事情只剩下一些模糊的片段,若隐若现。
她知道,自己这是断片了。
她努力回想,好像只剩下姜临温柔的笑脸,不断递过来的酒杯,嘈杂的人声,还有忽明忽暗的水晶灯。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洗手间的镜面仿佛被一层雾气笼罩着。
苏念用纸巾轻轻擦拭,试图在镜子里看到自己。
然而,当她擦拭完毕,她发现镜中倒影竟然延迟了半拍。
苏念揉了揉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喝多了,或是因为太疲劳而产生了幻觉。
镜中倒影仿佛又与她同频了。
她摇了摇头,决定不去想这些奇怪的事情,开始卸妆。
她解开手上的红绳,将它放在一旁,然后开始洗脸。
水龙头溅起的水珠打湿了红绳,苏念突然想起庙祝的叮嘱,这条红绳三日之内不可沾水。
她心中一紧,急忙将红绳拿起来,却惊讶地发现红绳己经渗出了红水,仿佛血珠一般。
鲜红的水滴落在台面上,仿佛有生命一般,竟然滚动起来,并在台面上凝聚成了两个字——“快逃”。
苏念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两个字,完全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她定了定神,仔细辨认那两个字的字体,突然认出这是她小学时常用的花体字。
这种花体字是她母亲教她的,而她的母亲早己在她幼年的一场火灾中去世。
苏念的心中涌起一股寒意,她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她的首觉告诉她,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巧合。
"妈妈..."她无意识呢喃出声,镜面突然龟裂成蛛网状。
在镜面裂缝之中,无数的青灰色手臂正源源不断地向她伸过来。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一只手腕上都系着褪色的红绳!
苏念没有留意到,最靠近镜缘的那只手,无名指戴着苏念父亲的婚戒——那个男人十二年前在台风夜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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