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什么……” 我拼尽全身力气,从剧痛的胸腔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难以置信的冰冷瞬间冻结了西肢百骸,比外面那些腐尸的爪子还要刺骨。
王雷没有回答,甚至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他猛地拉开了厚重的仓库门,身体灵活地闪了进去,然后“哐当”一声巨响,那扇象征着生路的铁门,在我眼前被狠狠关上!
紧接着是沉重的落锁声,咔哒!
清脆得如同宣判死刑的锤音。
整个世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黑暗,以及门外瞬间变得狂暴起来的嗬嗬声!
它们来了!
那些被枪声和活人气息彻底点燃了嗜血欲望的腐尸,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群,正从商厦的各个角落、从破碎的窗户口,疯狂地涌向这唯一的光源和气息源头——被锁在门外的我!
嗬嗬嗬……嗬嗬嗬……无数令人头皮炸裂的嘶鸣汇成一片令人绝望的死亡浪潮,从西面八方汹涌而至。
腐烂的气味浓烈到几乎凝成实质,如同淤泥般灌满了我的口鼻,塞满了我的肺部。
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它们干枯的脚爪刮擦着水泥地面、骨骼摩擦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咯咯声,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我忘记了疼痛,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地面爬起来,不顾一切地扑向那扇紧闭的、冰冷厚重的铁门。
拳头、手肘、肩膀,用尽全身的力气疯狂地撞击着门板。
“王雷!
开门!
王雷!
操你妈的开门啊!”
我嘶吼着,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完全变了调,尖锐得如同濒死的野兽。
拳头砸在冰冷的金属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指骨传来钻心的疼痛,皮开肉绽,温热的液体顺着手指流下,不知是汗还是血。
回应我的,只有门内一片死寂。
王雷,他把我当成了拖延尸群的诱饵,一块可以随意丢弃的垫脚石!
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
就在这时,外面广场上传来越野车引擎粗暴的轰鸣声!
那声音,如同最后的丧钟!
我猛地扭头,视线透过门缝,死死盯向外面那点微弱的光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扭曲。
引擎的轰鸣声刺耳地撕裂空气。
那辆承载着我们最后希望的破旧越野车,如同受惊的野兽,轮胎疯狂摩擦着地面,卷起漫天尘土,猛地一个甩尾,调转了车头!
刺目的车灯灯光,如同一把冰冷的匕首,瞬间刺破了商厦门口的黑暗,也精准无比地刺穿了我的瞳孔。
就在那短暂而残酷的光亮中,透过布满灰尘和血污的车窗,我看到了!
驾驶座上,是吴倩!
我发誓用生命去守护的女人!
那张曾经对我展露最温柔笑靥的脸,此刻在晃动的灯光下,苍白得像一张纸,却没有任何表情,冰冷得如同石膏面具。
她的眼睛,首首地看向商厦门口的方向,看向被锁在门内、即将被尸群撕碎的我。
那眼神里,没有担忧,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漠然!
而在副驾驶座上,一只粗壮的手臂正亲昵地、充满占有欲地搂着吴倩的肩膀。
手臂的主人,是李强!
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却总用阴鸷眼神盯着吴倩看的家伙!
此刻,他那张脸上,毫不掩饰地挂着一种得逞的、混合着残忍和快意的狞笑!
他甚至故意侧过脸,朝着商厦门口,朝着黑暗中绝望的我,咧开了嘴,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
那口型如此清晰,每一个无声的音节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刻进我的灵魂深处:“废——物——”引擎的咆哮声达到了顶点,越野车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股绝尘而去的嚣张气势,碾过几具挡路的腐尸残骸,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更深的、代表着“生路”的黑暗街道,瞬间消失在废墟的拐角。
只留下车尾灯那两点猩红的光晕,如同魔鬼嘲弄的眼睛,在我视野里急速缩小、黯淡,最终被无边的黑暗彻底吞噬。
生路,断了。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信任,所有的爱……都在这一瞬间,被那两点消失的红光彻底碾碎、焚烧殆尽!
嗬嗬嗬——!
第一只冰冷、散发着浓烈尸臭的手爪,带着粘腻的触感,猛地抓住了我的脚踝!
力量大得惊人,如同冰冷的铁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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