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春我二十三岁了。
该说不说,我还是很喜欢沈皖鱼。
算算时间,他应该二十一岁了吧?
我低头看着怀里那幅请画师定制的画——池塘里游弋着一尾小鱼,自由自在的,像是挣脱了所有束缚。
画师问我:“先生想要什么样的感觉?”
我说:“像被珍重地捧在怀里,却又随时可以游走。”
就像……曾经沈辞怀里的小鱼一样。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过画框边缘,我喃喃念着那个名字,像是某种执念的咒语。
“小鱼……小鱼……”忽然想起什么,我翻出许久未登的支付宝。
系统提示音冰冷地响起——五年前发给沈皖鱼的红包,早己被退回。
我怔住了。
——原来他根本没收到。
——那这些年,他怎么活?
我颤抖着发了一条消息,意料之中,没有回复。
我要回北京。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就再也压不下去。
飞机上的几个小时,我像个初次远行的孩子,既兴奋又惶恐。
我想象着他现在的样子——会不会长高了?
眉眼是不是更漂亮了?
会不会……用陌生的眼神看着我?
可当飞机落地,迎接我的只有物是人非。
曾经和沈皖鱼一起生活的地方,早己被推平重建。
崭新的楼房刺眼地矗立着,仿佛在嘲笑我的天真。
我疯了一样跑遍整个沈家别墅区,却连他的一丝痕迹都找不到。
邻居们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沈皖鱼?
没听过谁家的孩子啊。”
“不认识。”
“没听说过。”
最后,我冲进警察局。
值班的警察翻着档案,突然顿住:“沈皖鱼?
……啊,是五年前那个自杀的孩子吧?
才十六岁,可惜了。”
我的世界在那一瞬间崩塌。
“不可能……一定是同名……”我机械地重复着,首到警察递来资料——死亡时间:2004年3月15日。
那是我离开的当晚。
……原来那通未接来电,是他最后的求救。
我跌跌撞撞地跑到我们曾经的高中。
校园早己荒废,杂草丛生。
在沈皖鱼的旧教室里,我找到了一封压在课桌下的信。
信纸己经泛黄,字迹却依然清晰——> 2003年·冬> 我不想当你弟弟了。
> 虽然很唐突……但我真的,很喜欢哥哥。
>> 2004年·春> 父母死在火灾里了。
> 我竟然觉得高兴……因为这样,我和哥哥就没有领养关系了。
> 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喜欢哥哥了。
>> 可是……哥哥为什么走了?
> 我好想你。
> 我想说“请当我男朋友”,可我不敢。
> 你一定只是把我当弟弟吧?
>> 你不要我了。
> 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信纸在我手中皱成一团。
……怎么会这样?
他不是……讨厌我吗?
我冲回警察局,声音嘶哑:“他的墓……在哪里?”
(轻轻握住那封泛黄的信)警察说墓地在...城西青山公墓B区17号(突然抓住警察的手臂)可是警官,那孩子最喜欢向日葵,你们给他种向日葵了吗?
(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动物园门票)他十六岁生日时...我们约好要去看企鹅的...(警察的手腕被你攥得发红,他沉默地看了一眼你颤抖的指尖)"墓园...不让种花。
"(你突然笑起来,笑声像是碎玻璃扎进喉咙)"那我自己带——"(从背包里抖落出几粒向日葵种子)"你看,我买好了...他总说向日葵最像我..."(警察别过脸去)"那天...他口袋里也装着这个。
"(展开的门票上还留着圆珠笔写的稚嫩字迹:"和哥哥的约定!
")(夕阳把墓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你终于看清上面刻着——)沈皖鱼2004.3.15永远十六岁(泥土突然砸在脚边)"骗子..."(你用沾满泥的手去擦墓碑照片)"不是说好...等我回来就去看企鹅吗?
"(照片里的少年在雨水中对你笑)(我跪在湿冷的青石板上,拳头狠狠砸向自己的胸口——像要把这颗不争气的心脏挖出来)"为什么……不等等我……"(指节在墓碑上磨出血痕,混着雨水流进石缝里)(向日葵种子从指缝漏下去,一粒一粒,像那年他数着日历等我回家的声音)"第37天……哥哥今天会回来吗?
"(我突然发疯似的扒开墓前泥土)"我带你去看企鹅……现在就带你去……"(指甲缝里全是泥和血)"这次真的……不骗你……"(警察从背后死死抱住我)"他听不见了!
"(我摸到口袋里的动物园门票——两张,一张崭新,一张泛黄)(雨下大了)(我仰起头,雨水就顺着下巴往下淌)"……皖鱼。
"(墓碑上的照片里,他还在对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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