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五十,劳斯莱斯幻影准时停在公寓楼下。
谢时安顶着一头蓬松乱发,穿着洗白的牛仔裤和灰色连帽卫衣,慢吞吞钻进车里,怀里的纸箱像个异世界的通行证。
车子驶入顾氏集团地下专属车位,首达总裁电梯。
门开,冰冷昂贵的香氛气息混合着大理石地面的反光扑面而来。
恒温空调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嘶嘶声,空气凝滞。
私人助理林薇己在电梯口等候。
套装一丝不苟,妆容完美。
看到谢时安和他怀里的纸箱,眼底掠过一丝惊愕,迅速被职业微笑覆盖。
“谢先生,请。”
总裁办公室占据顶层最佳视野,空间开阔得近乎冷硬。
顾砚埋首于宽大办公桌后的文件堆中,头也未抬。
林薇将谢时安引到办公室一角。
一张崭新的白色书桌和人体工学椅突兀地摆放着,与周围的红木与金属格格不入。
“谢先生,这是您的位置。
顾总的意思是,您担任他的私人艺术顾问。”
“艺术顾问?”
谢时安茫然重复,放下纸箱。
“是的。
随时为集团相关视觉设计提供意见。”
林薇微笑,公式化地补充,“另外,顾总上午十点需要一杯现磨蓝山,不加糖,65摄氏度。
以后麻烦您了。”
颔首,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远去。
办公室重归寂静。
纸张翻动声,键盘敲击声。
谢时安看着空荡的新桌子,又看看远处仿佛他不存在的男人。
他拉开椅子坐下,柔软的椅垫像一团棉花,无处着力。
他打开纸箱,拿出数位板、连接线、厚厚一叠画稿。
指尖拂过画稿上斑斓的色彩线条,再看眼前冰冷的电脑屏幕和光洁的桌面。
艺术顾问?
65度蓝山?
他扯了扯嘴角,无声自嘲。
行吧。
慢吞吞地开始整理东西,动作带着被圈养的温顺无奈。
时间流逝。
办公室门被敲响数次,穿着精致套装的秘书们进进出出,送文件,取批复。
每一次开门,那些或探究、或好奇、或隐含不屑的目光,都像细针扎在谢时安身上。
他低着头,专注摆弄数位板笔,仿佛与周遭无关。
临近十点,他起身,慢吞吞走向角落那台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咖啡机。
咖啡机低鸣,浓郁的香气弥漫。
深褐色液体注入骨瓷杯。
谢时安伸出手指,小心翼翼靠近杯壁试探温度,又迅速缩回。
有点烫。
安静等待几秒,再次伸手。
温度刚好。
他端起杯子,温热透过杯壁传来。
转身,正要走向顾砚的办公桌。
办公室门再次被推开。
香奈儿套裙,明艳妆容,策划部的徐莉莉端着一杯咖啡,脸上是自信热络的笑,径首走向顾砚。
“顾总,您的咖啡,刚煮好,温度正好…”话音未落,高跟鞋尖似乎在地毯接缝处绊了一下!
“哎呀!”
刻意拔高的惊呼声中,她手中的咖啡杯脱手飞出!
深褐色的液体在空中划出不祥的弧线,目标并非顾砚,而是几步之外、正端着另一杯咖啡的谢时安——准确地说,泼向他放在自己桌面上的那叠厚厚的、刚完成的画稿!
“哗啦——!”
滚烫的咖啡液大半泼在画稿最上层,深色污渍迅速晕开,浸透纸张,模糊了精心的线条与色彩。
几滴飞溅到谢时安手背上,灼痛感尖锐。
空气瞬间冻结。
徐莉莉站稳身体,看着狼藉的画稿和谢时安手背的红痕,脸上非但无歉意,反而浮起一丝快意的笑,语气夸张:“哎呀!
对不起对不起!
谢顾问你没事吧?
你看我这笨的!
这…这些废稿子应该不要紧吧?”
“废稿子”三个字咬得格外重,目光扫过谢时安廉价的卫衣,轻视毫不掩饰。
顾砚终于从文件中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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