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丝动容，硬是被她的理智压下，强笑着问道：“当然记得，你怎么好好的说这些？”
陆琛摇了摇头，眼睫遮挡住了眼底的情绪。
“只是忽然想起来了。”
宋之柔没有追问，贴心的替他掖了掖被角：“我去给你买午饭。”
陆琛看着她的背影，缓缓，抬手捂住了心脏。
这里，刺痛好像减轻了。
情感衰退，相信很快，他就会把那些属于宋之柔的记忆全部淡忘。
不，准确来说，是过去二十六年，所有的记忆。
—
一周后，陆琛出院回家。
先是冲了个热水澡，正打算来看一下最近公司的股票时，手机在一旁振动。
是方雨晴发来的信息。
陆先生，陆氏科技被查了，虚增营收，违规融资，负债五个亿。
不过今天早上忽然有笔神秘资金到账，刚好填平了这个大窟窿。
不过我猜，这笔钱应该是你弟弟的私人款项，他现在没了钱，估计会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你多多注意。
陆氏科技是陆氏集团的子公司，这些年来一直都由陆辙全权经营。
陆琛盯着这条消息，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因为年长陆辙两岁，这些年总公司的运营一直都在他这个大哥的的掌管之下。
好在他手段高超，把公司管理的还不错，从小企业变成了上市公司。
可有些人明显坐不住了，这些年小动作不断，试图把他从高位拉下去。
想必，这就是宋之柔存在的意义吧。
陆琛冷笑了下，可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
这些豪门商圈的事情，方雨晴又是如何得知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密码锁输入的声音。
果然，宋之柔回来了。
她踩着高跷鞋走进来，在和陆琛四目相对后，愣住了，似乎没想到他竟然会提前出院。
很快，她镇定下来，笑着迎上前：“不是说出院的时候要提前告诉我吗？我还想着给你准备一个小小的迎接仪式呢。”
她坐到陆琛身边，身上依然残留着一股腥气以及口水味，领口的红印子即便是遮了也若隐若现，从锁骨蜿蜒至了胸口。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陆琛快要吐了，舌尖抵住上颚：“我在外面已经吃过了。”
要是平时他这么冷漠的开口，宋之柔一定会故意闹些小脾气，可是此刻她却反倒像只水蛇一样贴在了陆琛的身上，态度很软。
“阿琛，我最近买了好多东西，信用卡都刷爆了。”
她亲昵的抱着他的胳膊，和往常一样撒娇：“你最疼我了，能不能再给我卡里打些钱，我还有好多款新款包包没有买呢。”
要是以前，花钱这种事压根不需要宋之柔自己开口，陆琛每个月都会在她的卡里定期打1000万。
可她的日子不见得过得有多好，陆辙倒是跑车月月换。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好啊。”陆琛笑笑：“你觉得你值多少钱？”
宋之柔怔了一下，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味，但想到自己的主要目的，忽视掉：“最近手头太紧了，而且我也不想总和你要钱花，不如……你先打一个亿？”
“一个亿不够吧。”陆琛嗤了下，言语讽刺：“至少也得八个亿吧。”
“八个亿”这个数字太敏感，宋之柔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
她快笑不下去了：“阿琛，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氛围凝固，宋之柔联想这几日陆琛对他的态度，又联想现在的阴阳怪气，误以为他在吃醋，娇嗔着跺了跺脚，撅起了嘴。
“阿琛，你怎么这样嘛！”
她假装生气，“哼”了一声推开陆琛：“人家不过是喜欢买些东西而已，反正你又不缺钱，干嘛这样小气。”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你要是再这么小气，我可就要收拾行李搬出去住了。”
她把头甩在一边，心里却是有些蠢蠢欲动。
要是陆琛看在她生气的份上直接转八个亿倒也不错。
反正他那么爱她，这些年在她身上投注的钱数都数不清，也不差于这八个亿了。
宋之柔是如此笃定的，笃定陆琛一定会立刻拿出手机给她转账。
毕竟他以前可是最害怕的生气了。
这可是，杀！手！手锏！
果然，耳边传来了陆琛拿起手机的声音。
宋之柔嘴角的笑有些压不住了。
转，快转，转十个亿！
“喂，搬家公司吗，对，现在来豫康山庄，帮一位叫宋小姐的人搬行李。”
宋之柔瞪大了眼睛：？
反应过来后，她连忙伸手抢过了陆春的手机，挂断电话：“陆琛，你干嘛？我是开玩笑的！”
“可我没开玩笑。”
陆琛甩开她的手，从沙发上站起来，目光凛冽如冰：“宋小姐，从我这里搬出去，正好可以去更好的地方享清福。”
说罢，不顾宋之柔震惊的目光，踱步上楼。
回到房间，陆琛后脖颈的芯片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嗡鸣。
他扶额跌坐在沙发上，一阵头晕目眩后，原本刚才还心烦意乱的情绪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他恍惚着抬眸，目光定格在迎面的那张情侣照上。
盯着盯着，陆琛发觉自己已经想不起来曾经对宋之柔的付出，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
电话接通，那头顿时传来方雨晴清甜的声音：“陆先生，方便见个面吗？”
“好。”
半小时后，陆琛和方雨晴坐在了咖啡厅。
一份检查报告递到了陆琛面前。
“看看吧，这是你上次感染的数据。”
陆琛垂眸，检查报告单上的“汞中毒”三个大字直直的刺进他的眼底。
方雨晴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那天你做完手术后我就去你的病房看过了，问题出在一根棉签上。”
棉签。
陆琛瞬间想起了宋之柔那天给他擦拭伤口用的那根。
所以她并不是好心的照顾他，而是正如她所说，她想弄死他。
她想让他死。
意识到这点后，陆琛的心里仍旧没什么波澜，淡淡的点头：“嗯，知道了。”
方雨晴挑眉，看了他许久后笑了：“我猜你现在海马体的数据正在清零吧？这速度倒是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快一些。”
“快一点好。”
服务员端上来了咖啡，方雨晴道了声谢后，看着陆琛正色道：“按照这样的速度，你应该半个月就会把之前的记忆全部忘光，所以我建议你趁着现在有时间，可以将没完成的事情都完成。”
陆琛看向了车外的车水马龙，脑子里过滤了很久，也只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算算日子，他也好久没回去了。
“知道了。”他顿了顿：“方小姐，那半个月后，我会忘记你吗？”
方雨晴大方一笑，明媚又张扬。
“那就要看我在陆先生心里的地位了。”
一句调侃，让陆琛也跟着笑了。
摆脱了最近的阴霾，笑得一身轻松。
和方雨晴道别后，陆琛就开车回了老宅。
自从他大学毕业后接管了家里的公司，陆父陆母就正式在在郊外养老了。
他隔三差五就会回来看看，却没曾想，这次推开门后，陆辙竟然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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