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是被一阵尖锐的刺痛硬生生拽回现实的。
额头传来的钝痛让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眼的是小区楼下花坛里娇艳的月季。
那些红色的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在清晨柔和的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宛如一颗颗细小的钻石。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指尖触碰到身下湿润的泥土,还有几根调皮的杂草调皮地缠在裤腿上。
“我怎么会在这儿?”
林野满心疑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撑着胳膊缓缓坐起身来。
此刻,他的脑子就像一团被搅乱的浆糊,混乱不堪。
昨晚加班时敲打的代码、那个神秘陌生的视频、半透明的诡异大桥,还有那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神秘人影……这些画面如同破碎的玻璃渣子,狠狠地扎在他的脑海里,疼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发现那里肿起了一个大包,手背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昨晚那场离奇的遭遇。
这时,旁边传来“哗啦”一声脆响,原来是他的共享单车倒在花坛边,车把歪歪扭扭地扭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车筐里的钥匙串也跟着滚落出来,掉进了泥土里。
林野连忙爬过去,捡起钥匙,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他的手机正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屏幕碎得惨不忍睹,机身还在微微散发着余温。
他走过去,捡起手机,按了按电源键,可手机却毫无反应,就像一个沉睡的死物。
看来这手机是彻底报废了,里面的数据也肯定找不回来了。
林野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手机塞进裤兜,决定先回家处理一下伤口。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右手的手指突然碰到了一个硬邦邦、冷冰冰的东西。
他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想:“这不是钥匙,也不是手机,会是什么东西呢?”
他记得自己出门的时候,只带了手机和钥匙,裤兜里绝对不可能有其他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进去,指尖触碰到了一片光滑的金属表面,还有一条细细的链子。
他慢慢把那个东西掏了出来,摊开手掌一看,竟然是一块怀表。
这块怀表有着银色的表壳,边缘己经有些磨损,表盘上的指针定格在了三点零七分——和他摔车的时间竟然一模一样。
表链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银色吊坠,那是一艘迷你的小船,船身上刻着两个模糊的字,他凑近仔细辨认,才勉强认出是“雾岛”。
林野的心脏瞬间猛地一跳,仿佛有一只小鹿在胸膛里乱撞。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怀表,金属的冰凉透过掌心传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可以十分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块怀表,更不可能把它放进裤兜里。
昨晚加班的时候,他还特意摸过裤兜,里面明明只有手机和钥匙。
“难道是摔车的时候,有人偷偷塞给我的?
还是……从那个神秘视频里‘掉’出来的?”
这个荒谬的念头让他的头皮一阵发麻,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子在他的头皮上爬来爬去。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让他越发觉得害怕。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怀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表壳,突然发现表盖似乎可以打开。
他轻轻按了一下表冠,“咔哒”一声,表盖弹了开来。
表盘里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有普通的刻度和指针。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表盘的内侧时,却发现了刻着一行极小的字。
这行字小得几乎要用指甲去刮才能勉强看清:“林建国,1998.7.15”。
“林建国。”
林野轻声念出这个名字,感觉就像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劈进了他的脑子里。
那是他父亲的名字啊!
林野的父亲在他七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对外宣称是意外落水,甚至连尸体都没找到。
亲戚们每次提起他父亲时,总是含糊其辞,只说他是个“不务正业的水手”。
后来林野长大了,想找父亲的照片留作纪念,却发现家里一张都没有,只有一张他和父亲的合影,可照片的背景却被人撕去了,只剩下他小时候那张稚嫩的脸和父亲模糊的手臂。
他从来都不知道父亲的生日是7月15日,更不知道父亲还有这样一块怀表。
林野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那行字,眼睛里渐渐泛起了泪花,有点发热。
难道昨晚的那个视频不是幻觉?
那块怀表,真的和他父亲有关?
还有那个“雾岛”,吊坠上刻着这个地名,视频里的海滩看起来也像是在岛上,那到底是个什么神秘的地方呢?
林野把怀表重新盖好,小心翼翼地塞进贴身的口袋里,手按在上面,能清晰地感觉到表壳的冰凉和自己心脏有力的跳动。
他抬头看了看小区的楼,晨光己经温柔地洒在了楼道口,几个早起的老人在花坛边悠闲地打着太极,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那么平常,仿佛昨晚那些超现实的经历只是一场荒诞至极的梦。
但怀表那真实的触感、额头上实实在在的伤口、摔坏的手机,这一切都在无情地提醒着他,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林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转身往楼道口走去。
他现在需要先回家处理伤口,然后弄清楚这块怀表的来历,还有那个视频里提到的“苏晓”和“织网者”究竟是谁。
当他走到三楼家门口时,他掏出钥匙开门,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门打开的瞬间,一股熟悉的、带着灰尘味的冷空气扑面而来,屋里的一切和他出门时一模一样,沙发上搭着一件没洗的T恤,茶几上放着半个吃剩的苹果。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但林野的心里却越来越慌。
他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仔细查看额头的伤口,肿包很大,还好没有继续流血。
他用冷水敷了敷,抬头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如纸,眼神里满是困惑和恐惧。
这根本不是他熟悉的自己。
那个平时只会对着代码发呆、连外卖口味都不敢换的林野,眼神里从来不会出现这样的恐惧和迷茫。
他再次摸了摸贴身的口袋,怀表还在那里。
他把怀表拿出来,放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的怀表和自己的脸。
视频里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到底是谁呢?
他为什么会有父亲的怀表?
他说的“找到苏晓”,又要找哪个苏晓呢?
林野努力地尝试着回忆视频里的更多细节,比如那个海滩的样子、那个“自己”的表情,还有最后闪过的黑色影子。
可是,他的脑子里却只有一片模糊,就像被一层厚厚的雾笼罩着。
他越想回忆,头就越疼,额头上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仿佛在抗议他的强行回忆。
他关掉水龙头,拿起怀表,重新塞进贴身的口袋里。
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他需要先找一部备用手机,联系公司请个假,然后再想办法去查“雾岛”和“苏晓”到底是什么。
他走到卧室,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纸箱,里面放着他大学时用的旧手机。
他给手机充电开机,当屏幕亮起来的那一刻,他松了一口气——这部手机里还有一些旧的联系人,虽然可能没什么大用,但至少能上网。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栏里输入“雾岛海滩”。
按下搜索键的瞬间,林野的心跳又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他紧紧地盯着屏幕,满心期待着能出现相关的结果——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旅游攻略,一则不起眼的新闻报道,甚至是一部小说里提到的地名也好。
当页面加载完成后,他一下子愣住了。
搜索结果只有一行字:“未找到相关结果,请检查关键词是否正确。”
他以为是自己输错了,又重新输入“雾岛”,结果还是一样:“未找到相关结果。”
他不死心,换了个搜索引擎,再搜,得到的还是同样的结果。
甚至他打开地图APP,输入“雾岛”,地图上只显示一片空白,旁边还弹出一个提示框:“该地点不存在或未收录。”
林野的手指僵在了屏幕上,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上心头。
一个能在视频里清晰出现的海滩,一个刻在父亲怀表吊坠上的地名,怎么可能“不存在”呢?
难道……雾岛不是现实世界里的地方?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那座半透明的大桥,想起那种违背常理的透明感,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子里缓缓浮现:那个神秘的视频,那个诡异的海滩,还有那块充满故事的怀表,会不会是来自另一个未知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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