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雪,你顺手写下我的名字而已,有那么难吗?”
可我没想到,换来的,是她黑着脸不耐烦地呵斥声:
“行了,别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样!”
“资本家的少爷,难道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还非要我来填吗!”
时隔一世,在对上苏明雪眼底赤裸裸的恶意,我心底平静得毫无波澜。
我神色淡淡地把出生证明还给她:
“既然这样,父亲那一栏,就空着吧。”
“不用填了。”
苏明雪面露错愕,声音不自觉地提高:
“你说什么?”
2
我平静地看着她。
苏明雪眼底满是讶异,似乎是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前世我不懂,总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才拼了命地想要求得她的认同。
想求得她的另眼相待和爱。
可无论我怎么努力,换来的,永远是一句句淬了寒冰的冷嘲热讽。
人前,她颐指气使高高在上地使唤我。
“那个谁,今天的菜盐淡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呵,真不愧是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废物。”
“喂,给我倒杯温水,什么都要我喊,你就没点眼力见吗?”
“啧啧,哎,我上了一天班,你过来给我洗脚。”
更多的时候,他会故意叫我“资本家的少爷”。
语气里满是阴阳怪气,用语言把我钉在耻辱柱上,任她折辱。
所有的反驳、争吵,在听到她刻意出言羞辱的那一瞬间,哽在喉间,咽进胸口。
我甚至连和她争辩都觉得疲惫。
后来,慢慢长大的儿子也随了她的脾气。
小小的人儿总是躲在苏明雪身后,扮着鬼脸喊我。
“资本家的少爷没用!”
“爸爸没出息,是扫马路的,不要丢人的爸爸!”
那口气哽了我半辈子,一直到我满心不甘地离世。
苏明雪嫌弃我不会做饭,我就努力地去学,去做,从小没进过厨房的人为了她,硬生生练出了一手好厨艺。
可她还是挑剔,总是轻蔑地把筷子砸在桌上,一句吃不惯,轻描淡写地抹去了我所有的付出。
不是吃不惯,而是看不惯。
看不惯我吃饭时习惯用公筷,所以恶劣地把沾了口水的筷子在餐盘里翻菜。
看不惯我喝水、喝茶时用不一样的杯子,所以故意放任儿子将我珍藏的杯子磕缺碰碎。
直到这一刻我才终于明白,苏明雪从始至终都没接受过我。
她从没爱过我。
但现在的我,已经不在意了。
思绪回笼,我深深吐出压在心底的郁气,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一字一句坚决地朝她道:
“我说,既然你觉得我没资格出现在你儿子的出生证明上,那父亲资料那一栏,就空着吧。”
苏明雪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她一把抢过出生证明重重砸在我脸上,冷笑出声:
“谁稀罕!”
“空着就空着,你威胁谁呢?”
砸完我,她抱起儿子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甚至不忘朝我放狠话:
“一个资本家养出来的蛀虫,你以为我儿子愿意有你这样的父亲?”
锋利的纸张割得我眼尾生疼。
我使劲闭了闭眼,压下汹涌的泪意。
盯着她的背影,问出了那句困顿我一生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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