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科学种田救完刘老丈,刘恒在小破亭里的威望肉眼可见地涨了一小截。
至少大家看他的眼神不再是“那个没啥存在感的破落亭长”,而是带上了点“这哥们好像摔完脑袋开了光”的惊奇。
但威望不能当饭吃。
肚子咕噜一声巨响,把刘恒拉回残酷的现实。
王伯借粮失败,亭里最后那点麸皮野菜粥也消耗殆尽了。
阿草捂着肚子,眼巴巴地看着刘恒,那眼神跟路边讨食的小狗没啥区别。
“亭长,饿……”刘恒揉着造反的胃,脑子飞速转动。
等靠要是没出路的,必须自力更生。
他目光扫过院子里那几块蔫了吧唧的菜地,又看了看远处荒着的坡地。
“王伯,咱亭里还有种子吗?
什么都行。”
王伯苦着脸:“还有点菽豆和黍米种,可是亭长,这地……唉,肥力不行,种下去也长不出啥,白费种子啊。”
肥力?
刘恒眼睛一亮。
这可是他的专业……呃,虽然不是农业专家,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走,带我去看看地。”
刘恒一挥手,颇有气势。
三人来到院子外那几块所谓的“田”。
土地贫瘠,板结严重,确实不像能高产的样子。
刘恒蹲下身,抓起一把土捻了捻,又干又硬,几乎没什么有机质。
“确实缺肥。”
刘恒点点头,“得沤肥。”
“沤肥?”
王伯和阿草一脸茫然,“俺们也知道要上粪肥,可咱就这点人畜,那点粪根本不够啊,还得紧着菜地用。”
“不止是人畜粪。”
刘恒神秘地笑笑,“落叶、杂草、淤泥、河泥、灶灰……甚至骨头磨成粉,都是好肥料!
关键得会沤!”
他想起以前看过的农业纪录片和偶尔下乡调研见过的土法堆肥。
原理很简单:把有机废物堆在一起,控制好湿度和空气,让微生物分解发酵,变成富含腐殖质的肥料。
说干就干!
刘恒立刻化身包工头,开始指挥:“阿草,去把院子里外的杂草、落叶都收集起来!
王伯,去找些河塘边的淤泥,再看看谁家有烧火的灶灰,要点过来!
我去弄点‘秘密武器’!”
所谓的秘密武器,就是他依稀记得的——石灰。
适量的石灰可以调节堆肥的酸碱度,还能杀虫灭菌。
这时代肯定没有成品石灰,但他记得附近好像有个小石灰窑的遗迹?
原身记忆里有这么个模糊印象。
他凭着记忆找过去,果然在离亭不远的一个山坳里找到了废弃的石灰窑,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些残留的生石灰块。
等他吭哧吭哧抱着几块石灰回来时,阿草和王伯也己经收集了一大堆杂草落叶,还弄来了两筐黑乎乎的河泥和一筐灶灰。
三人在刘恒的指挥下,选了个避风的角落,先铺一层干草树叶,再铺一层河泥,撒点灶灰和碾碎的石灰,浇上点水,然后再重复这个过程,堆成了一个差不多一人高的肥堆。
“亭长,这……这烂树叶子臭泥巴堆一起,真能变成肥?”
阿草捏着鼻子,看着这堆散发着怪味的“垃圾山”,深表怀疑。
“等着瞧吧。”
刘恒胸有成竹,“过段时间,这就是黑金!”
处理完肥堆,刘恒又把主意打到了那几块菜地上。
他看着那些蔫头耷脑的蔬菜,植株间距密得令人发指,简首是在互相掐脖子抢那点可怜的养分。
“这不行,得太稀疏植!”
他嘟囔着,动手就开始间苗,把那些弱小的、过密的苗拔掉不少。
“哎呀!
亭长!
使不得!”
王伯一看就急了,“本来苗就少,您这拔了不就更没得吃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刘恒一边麻利地间苗,一边用他能理解的方式解释,“苗太密了都长不好,就跟咱仨挤一张床睡,谁都睡不踏实!
现在拔掉一些,剩下的才能长得壮实,结得更多!”
王伯将信将疑,心疼地看着被拔掉的菜苗。
刘恒也没浪费,把这些嫩苗首接拿去洗净,晚上就煮了一锅菜汤。
虽然没啥油水,但总算有点绿色下肚,缓解了燃眉之急。
接下来的几天,刘恒一边忍着饥饿感,一边疯狂输出他那点可怜的农业知识。
他改良了耒耜的入土角度,让翻地省力一点;指挥阿草挖了一条小小的排水沟,防止雨季积水;甚至尝试着用破陶片做了个简易的滴灌装置(虽然效果甚微)。
王伯和阿草从一开始的怀疑,到后来的默默配合,主要是因为他们这位亭长虽然干的活稀奇古怪,但人好像确实比之前精神多了,而且那股认真的劲头感染了他们。
死马当活马医吧!
几天后,就在三人快要再次断粮,刘恒都开始琢磨要不要带他们去挖野菜甚至考虑一下“观音土”的时候,转机来了。
这天,乡里来了个书佐,骑着匹瘦毛驴,说是下来巡查邮驿通路,顺便催缴拖欠的赋税。
看到龙门亭这破败样子,书佐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尤其看到刘恒他们堆的那个怪模怪样的肥堆,更是嫌弃地掩住了鼻子。
“刘亭长!
尔等这是作甚?
堆积秽物,污浊不堪!
成何体统!”
书佐捏着鼻子,尖着嗓子训斥。
刘恒心里骂娘,脸上却还得堆笑:“上官息怒,此乃卑职尝试沤制新肥,以期增产,好多缴赋税,为朝廷分忧啊!”
“沤肥?
胡闹!”
书佐根本不信,“尔等刁吏,分明是懈怠公务,在此故弄玄虚!
赋税若是再缴不齐,哼,就等着吃板子吧!”
眼看就要谈崩,刘恒眼尖,忽然注意到书佐骑来的那头瘦驴,走路似乎有点跛,左前蹄不太敢落地。
“上官,您的坐骑这蹄子……”刘恒赶紧转移话题。
书佐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前日不小心崴了,这畜生怕是废了!
误了公事,真是晦气!”
刘恒凑近看了看,心里有了底。
就是普通的蹄铁松动,嵌进了蹄肉里,导致驴子疼痛不敢走路。
这时代给牲口钉蹄铁的技术看来很粗糙。
“上官,或许卑职有办法能让它暂时好受点,至少能让它走回乡里。”
刘恒开口道。
他记得工具箱里好像有把旧钳子?
书佐将信将疑:“你?
一个亭长,还会治牲口?”
“略懂,略懂。”
刘恒谦虚道,赶紧让阿草去找来工具。
他让王伯稳住驴头,自己小心翼翼地用钳子夹住那枚变形的蹄铁,利用杠杆原理,一点点地把它撬松、取下。
果然,蹄铁下面己经有些红肿甚至溃烂。
刘恒又让阿草打来清水,简单清洗了一下伤口,找了些干净的布条包扎好。
“好了,上官。
蹄铁取了,伤口处理了,暂时不能负重,但慢慢走回去应该问题不大。
回去后找个好的兽医师好生处理一下便可。”
刘恒擦了把汗说道。
那驴子没了蹄铁的折磨,果然感觉舒服多了,虽然蹄子有伤不敢快走,但至少能平稳站立了。
书佐看着这一幕,脸色稍霁,虽然还是端着架子,但语气缓和了不少:“唔……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罢了,赋税之事……再宽限你们半月!
若是再无成效,定不轻饶!”
送走了书佐,三人都松了口气。
虽然只是宽限半月,但总算多了点时间。
更让刘恒没想到的是,几天后,乡里居然派人送来了一小袋粟米!
说是书佐回去后,上报说龙门亭长善于匠造,特许拨给一点口粮,让他专心整修亭舍和驿道!
虽然粮食不多,但足以让三人欢呼雀跃了!
“亭长!
您真是神了!”
阿草抱着粟米袋,激动得差点哭出来,“不但会修车、会救人、会沤肥,还会给驴看病!
您摔那一跤,简首是摔通了任督二脉啊!”
王伯也咧着嘴笑,看着刘恒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信服。
刘恒自己也松了口气,看来初步站稳脚跟了。
他掂量着那袋粟米,心里盘算着:种子有了,肥也在沤了,农具也改进了一点……下一步,或许可以试试能不能搞点高产的作物?
他依稀记得,这个时代好像己经有西域传来的一些东西了?
比如……胡瓜?
胡豆?
或者……有没有可能搞到更厉害的?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这一次,充满了更多的期待和……饥饿感。
“阿草,生火!
今晚喝稠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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