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母柳三娘摔门而去后,破旧的小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林潇潇和捧着那盒劣质胭脂、不知所措的小丫鬟春桃。
潇潇强撑着的精神这才松懈下来,额角的伤口和身上的疼痛再次袭来,让她倒抽一口冷气。
“小小姑娘,你……你刚才怎么能那么跟妈妈说话?”
春桃凑过来,声音里还带着后怕,“一个月后要是做不到,我们可就惨了!”
潇潇看着春桃那张写满担忧和恐惧的小脸,以及脸上几颗显眼的红痘和痘印,心里叹了口气。
在这吃人的地方,这丫头还能保持一份善意,实属难得。
“惨不惨,一个月后才知道。
但现在不争,立刻就会很惨。”
潇潇接过那盒所谓的胭脂水粉,打开一看,眉头首接拧成了疙瘩。
这是些什么玩意儿?
胭脂颜色俗艳得像过年贴的对联,粉质粗糙得能当沙子用,眉笔更是硬得能在地上写字。
这比她现代工作室里用来给新手练手的最差产品还不如。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顶尖的美妆博主,就得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
“春桃,去打盆干净的温水来。”
潇潇深吸一口气,命令道。
她的语气自然而然地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那是属于林潇潇的气场,而非怯懦的苏小小。
春桃被她的气势慑住,下意识地应了声“是”,赶紧跑了出去。
趁着这个空档,潇潇快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资产”。
除了这盒垃圾化妆品,房间里还有一面模糊的铜镜,一盏油灯,以及一些针头线脑。
她目光扫过窗外,看到院子里种着几丛不知名的红色花朵和绿植。
“啧,天然原料,看来还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默默记下。
春桃很快端来了水。
潇潇没有先处理自己的伤口,而是对春桃招招手:“过来,坐下。”
“啊?
我?”
春桃愣住了。
“对,就是你。”
潇潇拉她坐在唯一的破凳子上,就着窗外昏暗的光线,仔细端详她的脸。
“年轻,底子好,就是油脂分泌旺盛,清洁不到位,长了痘痘又乱挤,留下了印子。”
她一边说,一边用温水浸湿帕子,轻柔地给春桃擦脸。
春桃何曾被人这样细致地对待过,僵着身子不敢动。
清洁完毕,潇潇拿起那盒粗糙的粉。
她用手指沾了点,在掌心细细揉开,利用体温让粉质稍微“乳化”一下,然后用帕子一角蘸取微量,极其轻柔地按压在春桃脸上泛红和有痘印的地方。
手法之专业、之轻柔,是春桃从未体验过的。
她只感觉脸上痒痒的,很舒服。
接着,潇潇用指甲从胭脂块上刮下一点点红色粉末,放在掌心,同样用指腹揉开,然后轻轻拍在春桃的脸颊和眼皮上。
她没有用那硬得像炭条的眉笔,而是找了根细小的木签,在油灯上稍微烧一下,利用炭化的尖端,给春桃描补了一下稀疏的眉尾。
没有刷子,她就用指尖代替,一点点晕染,模糊边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不是在化妆,而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潇潇退了开来:“好了,自己看看。”
春桃将信将疑地拿起那面模糊的铜镜。
只看了一眼,她就惊呆了!
镜子里的人,还是她,但皮肤看起来均匀细腻了很多,恼人的红印和痘痘都不见了!
脸颊泛着自然的红晕,眼睛也因为那一点点眼尾的胭脂而显得有神采了许多。
眉毛虽然只是细微的调整,却让整个五官都精神了!
不是那种青楼里常见的浓妆艳抹,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干净、清透和娇俏!
仿佛她本就是这样一个好看的邻家少女。
“这……这是我吗?”
春桃摸着自 己的脸,声音都在发抖,眼圈瞬间又红了,但这次是惊喜的。
“底子好,稍作修饰而己。”
潇潇淡淡道,心里却松了口气。
效果比她预想的还好,这丫鬟的肤质确实不错,只是从未被好好对待过。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娇笑声。
“哟,我当是谁这么大口气,原来是我们破了相的苏大小姐在这儿捣鼓她那见不得人的脸呢!”
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裙、妆容艳丽的花魁带着个小丫鬟,故意从门口经过,满是嘲讽地说道。
她是醉花楼目前当红的姑娘之一,名叫媚儿,一向看不上清高的苏小小。
媚儿原本只是想口头羞辱几句,但当她目光扫过转过头来的春桃时,嘲讽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这……这是那个灰头土脸的小丫鬟春桃?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顺眼了?
春桃被媚儿看得手足无措,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潇潇却上前一步,挡在春桃身前,目光平静地看着媚儿:“媚儿姐姐有事?”
媚儿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的惊疑,冷哼一声:“没事!
就是提醒你,一个月时间,可别光会耍嘴皮子!
我们走着瞧!”
说完,她像是见了鬼似的,赶紧扭着腰走了,心里却犯起了嘀咕:那死丫头,给春桃脸上施了什么妖法?
春桃激动地拉着潇潇的袖子:“小小姑娘,你太厉害了!
媚儿姑娘刚才都看傻了!”
潇潇笑了笑,这只是牛刀小试。
她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模糊的、额角带着伤的陌生面容。
“春桃,”她轻声说,眼神锐利起来,“从今天起,没有苏小小了。
叫我潇潇姐。”
她拿起那盒劣质的胭脂,指尖用力。
“接下来,该给我自己‘换张脸’了。”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在这醉花楼,乃至整个京城,即将爆红的,不是卖身的苏小小,而是凭一双巧手就能颠覆审美的——美妆师,林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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