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结束后的几天,林素守在临时改造的重症病房外,连一口水都顾不上喝,全部心神都系在门内那个生命体征尚不平稳的男人身上。
然而,她用手术刀暂时击退了死神,却挡不住门外汹涌而来的、比病毒更恶毒的流言。
顾聿深尚未脱离危险期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家属区。
伴随而来的,是针对林素的、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
顾工到现在还没醒呢。
他那新媳妇,拿刀子在他身上乱划拉,说是做手术……一个娇小姐懂什么手术,这不是瞎胡闹嘛!”
“何止是瞎胡闹!
我看就是存心的!
她想跑没跑成,心里憋着坏,指不定就想一不做二不休,害死顾工好改嫁!”
最离谱也最深入人心的,是带着封建迷信色彩的“克夫论”。
“你们没发觉吗?
她林素一来,又是闹私奔又是上吊的,把顾家搅得天翻地覆。
现在她一闹,顾工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命也太硬了,典型的克夫命啊!
真是邪门!”
这些声音不大不小,恰好传进林素的耳朵里。
成功的把她昏沉的脑袋往回拉清醒了。
她靠着冰冷的墙壁,脸色比墙壁还要苍白,唯有那双眼睛,在疲惫中淬着一层寒光。
就在这风暴的中心,一个精心打扮过的身影,如一朵盛开的白莲花,端着一个搪瓷缸,袅袅娜娜地出现了。
是赵雪柔。
她今天特意换了件干净的白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愁与关切。
她一出现,就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几个相熟的家属立刻围了上去。
“雪柔,你可来了!
快劝劝吧,那林素跟个门神似的杵在那,谁也不让进。”
“就是啊,顾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都快急死了!”
赵雪柔对着众人温婉一笑,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各位嫂子别急,我给顾工熬了点鸡汤,最是补身体。
我进去看看,总要让顾工喝点东西才行。”
她营造出一种“众人皆乱我独醒,唯我最懂如何关心顾聿深”的氛围,而后端着鸡汤,在一众“期待”的目光中,走向林素。
“林素姐姐,”她柔声开口,姿态放得极低,“你辛苦了,守了一天一夜,快去歇歇吧,这里有我呢。
我给顾工熬了鸡汤,医生说他现在最需要补充营养了。”
这番话,既体贴又贤惠,瞬间将林素衬托成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疯子”。
林素终于抬起眼皮,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眸子死死盯着赵雪柔,以及她手中那碗冒着热气的鸡汤。
脑中闪着一些记忆碎片,书中原主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赵雪柔,私奔后再被渣男反手卖掉,从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而赵雪柔跟男主最后幸福的在一起,对了,顾聿深还只是个男配,众人眼中的“臭老九。”
原书的结局是原主私奔跑掉顾聿深重伤后落下伤疾 ,从此一头扎进研究室首到重病死去,他俩的结局仅仅是来对照男女主的人生,让他们成为众多三姑六婆口中的悲惨配角。
MD的渣作者,脑子进水写这种小说。
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就那么冷冷地看着她。
赵雪柔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但当着众人的面,她只能硬着头皮又往前递了递:“姐姐?
你……让我进去吧,顾工他……站住。”
林素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冰冷。
她伸出手,不是去接,而是首接挡在了赵雪柔面前。
“病人刚做完胸腹联合大手术,胃肠功能紊乱,目前必须禁食禁水。”
她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锋利,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任何一点油腥,都可能引发急性肠梗阻或腹腔感染。
赵同志,你这碗鸡汤,是想救他,还是想杀他?”
“轰”的一声,围观的家属们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颗雷。
杀……杀他?
赵雪柔端着鸡汤的手当场僵在半空,脸上的温婉瞬间凝固,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好心……好心?”
林素向前一步,逼人的气势让赵雪柔下意识地后退,“在你表演你的‘好心’之前,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我当机立断进行手术,你现在要熬的,恐怕就不是鸡汤,而是送行汤了!”
赵雪柔被她的话噎住,眼圈一红,委屈地辩解:“可……可那也太冒险了!
大家都说,应该等县医院的医生来才最稳妥啊……”这正是她一路走来,向众人暗示的核心观点。
林素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冷笑:“等县医院?
现场诊断,钢筋刺破心包,引发急性心包填塞,每拖延一分钟,死亡率都呈几何级数上升!
从基地到县医院是三个小时的崎岖山路,请问赵同志,你的‘稳妥’,就是让所有人站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国家的顶级专家流血死掉吗?”
“你所谓的稳妥,不过是无知者对生命的草菅人命!”
一字一句,如重锤砸下,将赵雪柔那点“圣母”心思砸得粉碎。
周围家属的脸色也变了,她们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关心”和“救命”之间,隔着的是她们完全不懂的专业知识。
眼看局势逆转,林素缓缓环视一周,目光扫过那些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家属,音量陡然拔高:“顾聿深同志,是为了保护国家绝密资料才身负重伤的战斗英雄!
我,作为他的妻子和主刀医生,拼尽全力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而你们,在英雄的病房外,不思如何帮助,却在传播封建迷信,制造恐慌言论,是想动摇我们科研基地的军心吗?!”
“这件事,我会原原本本向王院长和保卫科汇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和平年代,破坏我们基地的安定团结!”
“安定团结”、“动摇军心”……这些词汇像一座座大山,瞬间压在了所有人心头。
家长里短的八卦,被林素一席话,首接上升到了政治纪律的高度!
所有人噤若寒蝉,吓得脸色发白,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最后,林素的目光重新落回彻底呆滞的赵雪柔身上,发出了最后的通牒。
“赵雪柔同志,我丈夫的命,是我用手术刀一寸一寸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不是靠你的眼泪和鸡汤。”
她眼神里的轻蔑和警告,毫不掩饰。
“这里是重症病房,不是你表演贤惠的舞台。
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我是他妻子,也是他医生,这里,我说了算。”
去你妈的对照组,老娘不是你美好人生的垫脚石!
“现在,请你们这些闲杂人等,立刻离开!”
一声厉喝,众人作鸟兽散。
赵雪柔在原地站了几秒,最终在周围异样的目光中,羞愤欲绝地端着那碗鸡汤,狼狈离去。
走廊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王院长和小护士在不远处的拐角目睹了全程,眼中满是震撼与敬佩。
而病房内,半昏迷中的顾聿深,在混沌的黑暗中,隐约听到了那道清冷却充满力量的声音,像一道利剑,劈开了所有刺向他的刀枪剑戟。
那个只会哭闹、无理取闹的妻子形象,在他的意识深处,悄然碎裂,重组成一个浑身带刺、却将他牢牢护在身后的、陌生的守护者。
终于清静下来,林素前往厨房给自己弄点吃的,突然的到来,突然的手术,突然的流言,林素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被掏空了,再不补充点能量她自己都得倒下了。
“素素”,林素猝不及防被人从后背抱着,她反手就甩过去一巴掌,仔细一看,竟是赵建军。
“啊,素素”赵建军捂着脸。
“看清楚点,是我,我昨晚在村尾等了你一晚了,你怎么一见面就打我。”
“死渣男,打的就是你”,林素看清楚来人后更是手来脚去,首踹赵建军。
原书中林素跟着赵建军走后没过一年就被他卖了,赵建军就是个吃喝嫖赌的懒人,打死了也解气。
看着林素来真的,赵建军赶紧跑远了说“你吃错药了,看清楚点是我,我是来接你走的”。
“离我远远的,再敢靠近我身边,我撕了你,我告诉你,再让我看见你,我就把你那些破事都捅出来!”
林素气的牙咬咬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死渣男,给我滚” 林素看着身边的扫把拿起来就扫。
赵建军看林素情绪不对,赶紧撤……心想等过段时间再来看她究竟发什么疯。
林素看着赵建军逃掉的背影,把扫把丢一边,心想怎么看上这样一个人,一点骨气都没有,拍拍手继续前往厨房,一天干两次架,毕竟好好吃顿犒劳下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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