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elier L 的会议室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至坐在主位，手里捏着沈氏集团发来的合同，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 合同里的 “72 小时条款” 像道枷锁，把她牢牢困在里面。
“旧船厂项目初步方案，需在 72 小时内提交至沈氏集团，逾期将视为 Atelier L 自动放弃合作资格，且需赔偿沈氏集团违约金 200 万。”
顾以念出条款时，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沈砚这是故意的，72 小时根本不够做初步方案，他就是想逼你。”
林至没说话，目光落在合同末尾的 “沈砚” 签名上。
那两个字写得凌厉，带着他一贯的强势，像在纸上刻下的宣言：你逃不掉。
她翻开合同附件，指尖突然顿住 —— 一张半块的金属工牌夹在里面，锈迹斑斑，只露出左上角的 “林” 字，还有边缘模糊的旧船厂 logo。
这是母亲当年的工牌。
她记得很清楚，母亲的工牌右下角有个小小的樱花刻痕，是她小时候帮母亲画的。
心脏猛地一缩，她下意识地把工牌攥在手里，冰凉的锈迹硌得掌心发疼。
沈砚怎么会有这个？
他是故意的，还是……“至至，别签。”
顾以把合同合上，放在一边，“200 万违约金我们赔得起，大不了这个项目我们不接了。”
“不行。”
林至摇了摇头，把工牌悄悄塞进抽屉，“旧船厂改造是我想做了很久的项目，而且 Atelier L 刚回国，需要这个项目打开市场。”
她没说的是，这半块工牌是母亲失踪后，她找了三年都没找到的线索。
沈砚把它夹在合同里，不管是无意还是故意，她都不能放弃这个项目 —— 她要查清楚，母亲当年到底在旧船厂遇到了什么。
“可沈砚的目的不单纯。”
顾以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担忧，“他明显是想借着项目把你留在身边，你忘了三年前……我没忘。”
林至打断他，声音有点低，“但我现在不是三年前的林至了，我有 Atelier L，有野野，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冲动。”
顾以还想说什么，林至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沈砚的助理打来的。
“林工，” 助理的声音很客气，“沈总让我跟您说，要是您对合同条款有疑问，可以现在来沈氏集团找他谈，他今天下午都在。”
林至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我去沈氏一趟。”
“我陪你去。”
顾以立刻站起来。
“不用，” 林至摇头，“我自己去就行，谈工作，没必要两个人。”
她知道顾以是担心她，可她不想让沈砚误会 —— 顾以对她的好，是朋友间的守护，她不能让这份好，变成沈砚伤害顾以的理由。
沈氏集团的总部在北湾最繁华的 CBD，大楼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像座冰冷的城堡。
林至走进电梯时，正好碰到许知然 —— 她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套裙，手里拿着文件夹，看到林至时，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林工？
好久不见。”
林至愣了一下，才想起许知然是她大学同专业的学姐，只是以前没怎么打过交道。
“许小姐。”
她礼貌地回应。
“你是来找沈砚的？”
许知然按下顶层的按钮，语气很自然，“他在办公室等你，刚才还跟我提过你。”
林至的心紧了紧，没接话。
电梯里的气氛有点尴尬，许知然看着她掌心的创可贴，笑了笑：“林工的手受伤了？
沈砚就是这样，总是粗手粗脚的，上次我也是被他的文件划破手，他还说我太娇气。”
她的话里带着宣示主权的意味，林至却没力气反驳 —— 许知然是沈砚名义上的未婚妻，她说这些话，合情合理。
电梯门打开时，许知然拍了拍林至的肩膀：“林工，跟沈砚谈工作别太较真，他就是吃软不吃硬。”
说完，她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会议室。
林至看着她的背影，深吸一口气，走向沈砚的办公室。
“进。”
听到敲门声，沈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林至推开门，看到他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目光落在纸上，却没看她。
“沈总，我来谈合同的事。”
沈砚抬起头，放下文件，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想谈什么？
72 小时太短？
还是违约金太高？”
“都想谈。”
林至坐下，把合同放在桌上，“72 小时做初步方案，时间太紧，就算我们团队连轴转，也未必能保证质量。
违约金 200 万，对于 Atelier L 来说，压力太大。”
“质量我不担心，” 沈砚看着她，眼神很亮，“你是林至，就算给你 24 小时，你也能做出让我满意的方案。
至于违约金，” 他笑了笑，“要是你做不出来，我可以不让你赔 ——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林至的心里警铃大作：“什么条件？”
“陪我参加周六的商业晚宴。”
沈砚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许知然那天有事，我需要一个女伴。”
林至愣住了。
她没想到他的条件是这个 —— 商业晚宴，意味着要在所有人面前，以他女伴的身份出现，这无疑会让外界误会他们的关系。
“沈总，你有很多女伴可以选，没必要找我。”
林至拒绝。
“我就要找你。”
沈砚看着她，眼神很固执，“要么，72 小时内交方案，赔不起违约金就陪我去晚宴；要么，现在就放弃项目，Atelier L 以后也别想在北湾接任何项目。”
他的话带着威胁，林至却不意外 —— 这才是沈砚，习惯了掌控一切，想要的东西，就必须得到。
“我选 72 小时。”
林至咬了咬牙，“我会按时交方案。”
她不能放弃项目，更不能让 Atelier L 在北湾无法立足。
至于晚宴，她绝对不会去。
沈砚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把一份新的合同推到她面前：“这是修改后的合同，违约金降到 50 万，72 小时不变。
签字吧。”
林至拿起合同，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其他陷阱，才拿起笔，在乙方那里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的字迹很稳，却没注意到沈砚看着她签名时，眼神里的温柔 —— 他早就知道她会选 72 小时，他只是想找个理由，让她留在他身边久一点。
“签好了。”
林至把合同推回去。
沈砚拿起合同，看了一眼她的签名，满意地笑了：“晚上我让助理把旧船厂的详细资料发给你。
对了，”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你们工作室人少，要是忙不过来，可以用沈氏的会议室，随时来。”
“不用了，谢谢沈总。”
林至站起来，“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
沈砚叫住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保温盒，“我让厨房做了点吃的，你带回去，别忙起来忘了吃饭。”
林至看着那个保温盒，心里有点乱 —— 他总是这样，前一秒还在威胁她，后一秒又对她好，让她分不清他到底是想报复她，还是真的还在乎她。
“不用了，沈总，我回去自己吃就行。”
她拒绝。
“拿着。”
沈砚把保温盒塞进她手里，语气又硬了起来，“你要是饿坏了，没人给我做方案。”
林至没再拒绝，抱着保温盒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电梯里，她打开保温盒，看到里面是她以前爱吃的番茄牛腩面，还卧了一个荷包蛋，蛋黄是流心的。
她的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三年了，他还记得她爱吃番茄牛腩面，记得她喜欢吃流心荷包蛋。
回到工作室，顾以看到她手里的保温盒，脸色沉了下来：“沈砚给的？”
“嗯。”
林至把保温盒放在桌上，“他修改了合同，违约金降到 50 万。”
顾以没说话，只是看着那个保温盒，眼神复杂。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至至，我帮你一起做方案，争取在 72 小时内完成。”
“谢谢你，顾以。”
林至很感动 —— 顾以最近一首在忙别的项目，却愿意为了她熬夜。
接下来的 72 小时，Atelier L 的所有人都进入了连轴转的状态。
林至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大部分时间都在画图、改方案，顾以也陪着她，帮她整理资料、对接沈氏的助理。
第三天凌晨，方案终于完成。
林至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旧船厂改造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顾以给她递过来一杯热咖啡：“好了，终于完成了，你赶紧发给沈砚。”
林至点点头，把方案发到了沈砚的邮箱。
发完邮件，她才感觉到一阵疲惫，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了手机响，睁开眼一看，是沈砚打来的。
“方案我看了。”
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好像也没睡，“很好，比我预期的还要好。”
林至的心里有点甜，却还是保持冷静：“谢谢沈总认可。”
“只是初步方案，后续还有很多要改的地方。”
沈砚的语气里带着点笑意，“明天上午九点，来沈氏集团开会，讨论修改细节。”
林至愣了一下：“明天？
我今天刚交方案，能不能给我一天时间休息？”
“不能。”
沈砚的语气很坚决，“项目要赶进度，而且，我还有别的事要跟你谈。”
林至知道他又要提别的要求，却没力气拒绝 —— 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好，我明天准时到。”
她挂了电话，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慢慢亮起来的天。
顾以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太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林至点点头，站起来，却因为太疲惫，差点摔倒。
顾以赶紧扶住她：“小心点。”
“没事。”
林至笑了笑，“就是有点累。”
回去的路上，林至靠在车后座，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突然想起沈砚在电话里的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她突然觉得，也许这 72 小时的枷锁，不是为了困住她，而是为了让她有理由，再靠近他一点。
只是她不知道，这靠近的背后，藏着更大的秘密，和更汹涌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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