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祁燕小心翼翼地接过纸条,甚至大气都不敢喘,只是远远地嗅着这来之不易的花香,生怕一用力把花弄残了似的。
“走吧。”
沈秋南的手轻轻牵过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是那么炽热温暖。
祁燕望着少女苗条的背影,纤细的腰肢上缠着淡粉色的丝绸腰带,这腰带好不安分,随春风拂过她的脸颊,弄得她生痒。
衣服……好柔软,也是桃花香味的。
祁燕的心第一次被人撩拨而起,内心的躁动让她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这副模样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甚至不觉集市的喧闹。
“小道士?”
沈秋南挥了挥手。
又来了,袖口的丝绸抚过她的眸子,睫毛上下颤动着,鼻息尚存桃花的醉意。
“啊?”
祁燕回过神来,脸颊泛起阵阵红晕。
“我说你啊,耳朵是不是有问题?”
沈秋南假意怪罪道。
“没。”
祁燕顿了顿,又加上一句,“我耳朵很好,世间万物若入我耳必滴水不漏。”
的确,她的体质特殊,无论是视觉还是听力都不是常人能及的。
可是世人厌恶的眼神三里能观,辱骂的话语方圆十里也能入她耳。
但她习以为常,也默认了……“走,我们去那边瞧瞧。”
“嗯。”
繁华的集市在今日格外热闹,大家都盼望着春林国使者的到来,也盼望着祭奠大典的进行能让这个国度风调雨顺。
这些热闹和繁华都是沈秋南未曾见过的景象,她总是被祖父锁在家中,院中的草木轮换了一轮又一轮,可依然不知院外是怎样的地方。
她知道祖父是为了保护她,从古至今,神女掌握自然法则的能力也被不少人觊觎着。
“糖葫芦诶。
我要吃!”
沈秋南拉着祁燕说道。
“你吃吗?”
“我不喜甜。”
“这个可好吃了,酸甜口的。
祖父每年回来都会为我带上一支。”
沈秋南开心地接过糖葫芦,轻咬下一口,糖在嘴里化开,甜滋滋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随后是浅浅的酸味在口腔回荡。
“尝尝?”
她把糖葫芦递到了祁燕的嘴边。
祁燕的头往后缩了一下,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沈秋南“啧”了一声,撇了撇嘴,撒娇道,“尝尝。”
祁燕缓缓凑了上去,满脸的不情愿,她咬下一颗糖葫芦,就这样一首咬着,没有丝毫要吃的样子。
“吃进去。”
沈秋南指着她的嘴,像在驯一只不听话的小猫。
祁燕这才含进了嘴里,细细品味着,好好吃!
她的瞳孔猛地放大,迅速咽了下去。
“好吃吗?”
“嗯。”
祁燕乖乖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沈秋南忽然凑近她,她屏住了呼吸,震惊地看着她。
正要一把推开时,她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别动。”
沈秋南的指尖轻轻刮过她的嘴角,“芝麻粘在嘴角了,我帮你擦擦。”
她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比初春的太阳还要明媚。
祁燕脸涨得通红,害羞地捂着嘴巴,傲娇偏过头。
“走吧,那边还有很多好玩的。”
“好好好”一阵欢呼声从人群中传来,一位肌肉健硕地男子光着上半身,在表演喷火。
“哇,小道士,你瞧。
他会喷火诶!
是不是火属性的?”
沈秋南瞪大了眼睛,指着人群中皮肤黝黑的男子说道。
“不是,民间艺术罢了。”
祁燕的声音淡淡地,轻轻的,撩得人耳朵发热。
“哦。”
虽然沈秋南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也没再继续问,姑且认作是习来的御火之术罢。
观赏的人群甚是拥挤,沈秋南被人挤得东倒西歪,站在她身旁的女人往她旁边凑了凑,她一个没站稳往右边倒了下去。
糟糕,不会被踩成肉泥吧!
一双冰冷又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是祁燕,她稳稳接住了她!
“小心。”
她冷声提醒道。
“哦。”
沈秋南就靠在她的怀里,坚实而又可靠,只是有点冷冷的。
她望着祁燕的侧脸,挺拔的鼻梁下是一张标志的微笑唇,唇珠看起来很好……只是平常都不太见她笑的,真是可惜了这好皮囊。
待人群散去,沈秋南尴尬地从她怀里钻出,假装若无其事地说道,“谢谢。”
“不客气。”
两人缓缓走在集市上,尴尬地氛围将两人拉开了好一段距离,她们走进了一家卖丝绸的店里。
“哎,这两位小姐,需要点什么?”
一位中年微胖的女人走了出来,笑脸相迎。
“你们这最好的丝绸在哪?”
沈秋南东张西望地问道。
“这边,这都是西域新进的布匹,上好的。”
女人问道,“小姐给谁定的衣服啊?”
“她。”
沈秋南摸了摸鼻子,假装不经意地指了指祁燕。
“?”
祁燕没说话,但她的表情显然像不知道。
“瞧这姑娘,多俊啊!
这身段,自是配得上我们这最好的布匹,你们呀,真是来对地方了。”
“这件吧,蓝色的,很适合这姑娘。”
沈秋南看了看这浅蓝色的丝绸,给人一种优雅却又清冷的感觉,的确很适合祁燕。
突然,她感觉有人扯了扯她的袖口,低头看去,是祁燕的手,她的指尖触摸得不多,只有半截指关节。
“算了吧,我不用的。”
她在沈秋南的耳边轻声说道。
“你天天穿这一身不冷吗?”
“我不冷的。”
“刚才我摸你,瞧你全身都冰凉得很。”
“天生的。”
“天生的?”
沈秋南听见这句话差点没笑喷出来,怎么还有人天生冰凉,那不成死人了嘛?
“嗯。”
可沈秋南可不管那么多,祁燕即便不冷,这破褂子也得换一下了。
“老板,就这件了。”
她大手一挥,很是豪气,随即扭头对沈秋南说道,“就当……朋友的见面礼。”
“朋友?”
祁燕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样的词称呼她,心里小鹿乱撞。
“行,姑娘三日后来取。”
女人笑眯眯地说道。
“行。”
沈秋南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块银子,“不用找了。”
“好嘞,多谢姑娘。”
那女人笑眯眯地看着手里的银两,激动得脸皱成一团。
两人走出了店外,己是黄昏幕落,街上的行人早己散去,只有几家零散的铺子在吆喝着。
“我刚才没骗你。”
祁燕突然开口道。
“什么?”
沈秋南疑惑地歪着脑袋看向她。
“我不冷。”
“嗯哼。
我信行了吧。”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多少还是怀疑是祁燕的推辞借口。
“师傅说我天生属阴,不得天地大气滋养,所以天生寒气重。”
“是嘛?”
沈秋南对她笑了笑,扯过她的手,紧紧捂住,嘴里不断念叨着,“万物丛生,自然法则。”
一道微弱的金光在两人的指缝间闪烁,伴随这温暖的潮流涌入祁燕的身体。
好温暖,这……就是太阳的力量吗?
祁燕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她有一颗只属于自己的太阳,温暖,炽热,忠诚……与平日里自己所感受的温度不一样,和自己走过无数遍的春天也不一样。
“扶桑!”
严厉的呼喊声从不远处传来,“你又偷跑出来。”
沈秋南吓得一个激灵,慌忙松开了祁燕的手。
来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他拄着一根刻有龙头的金丝楠木拐杖,身后是南国和春林国的大批使者和仆人。
老头的旁边站着一个胡子蓬乱的老道士,手中的佛珠在掌心环绕。
他们在两人面前停下,像两座极具威压的泰山一般让人心生畏惧。
“师傅。”
祁燕双手作揖,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
“嗯。”
老道士的喉咙里沉闷地发出一声,像是镇怨。
“阿燕,你的纱布怎么摘了?”
“师傅,我……”祁燕无从作答。
“是我,是我擅作主张摘的。”
沈秋南担心她被责怪,于是抢先说道,“还请您不要责罚她。”
老道士上下打量着沈秋南,对一旁的老头问道,“沈族长,这就是您的孙女?”
“是。
她生性调皮,还请见谅。”
沈毅笑着说道。
“无妨。”
沈秋南撇了撇嘴,喃喃着“还不是您老把我关家里……还不向厉主持问好!”
沈毅喝斥道。
“厉~主~持~好,近来身体可无恙啊?”
沈秋南故意拖长了音,阴阳怪气的,一脸不情愿。
“你……!”
沈毅瞪了她一眼,用拐杖就要打她的肩膀,却被人紧紧抓住。
是祁燕,她的右手紧紧握住了拐杖的底座,不肯松手。
“阿燕!”
厉时喊道。
“对不起,师傅。”
祁燕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态,慌忙松手。
沈毅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抽出了拐杖,“这位是?”
“祁燕,当年的那个孩子。”
竟然是她,己经长这么大了。
沈毅的表情骤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紧蹙着眉头,她怎么能和南儿在一起。
厉时也看出了他的不悦,于是厉声说道,“阿燕,还不快把纱带带上。”
“是,师傅。”
祁燕抿了抿嘴唇,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时,是一双异瞳展现在众人面前。
瞬间引起了轰动,众人都在窃窃私语,可都是一致的厌恶。
祁燕接过白色的纱带,看着它,心中升起一股无奈和惆怅。
“凭什么!
我就觉得她眼睛超级超级超级好看,一群没品的老古董。”
沈秋南突然大声说道。
沈毅用力“啧”了一声,随即吩咐道,“阿楚,把神女带下去关起来。”
“是。”
一位看起来和沈秋南差不多大的女子从人群中穿出,她的身姿窈窕,面容清秀。
“神女,走吧。”
她轻声提醒道。
“阿楚。”
沈秋南握住她的手,撒娇道“最喜欢你了,你让祖父别关我禁闭好不好。”
“你乖乖跟我走,兴许我还能帮你求求情。”
阿楚小声说道,她的眼睛亮亮的,和祁燕清冷的眸子完全相反。
祁燕冷冷地看着她们,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走吧。”
阿楚握住了沈秋南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沈秋南最后看了一眼祁燕,她将头埋得很低,临走时她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三天后,丝绸店里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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