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野眼中精光一闪,没有任何预兆,手臂猛地一甩!
那颗被他精心打磨过的、硬度十足的粉笔头,带着一股刁钻的狠劲,划破空气,发出极轻微的“嗖”声,首射凌初后脑勺最中央!
稳!
准!
狠!
这是他苦练多年的绝技,从未失手。
几乎在同一时刻,李锐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配合无比默契地猛然抬脚,狠狠踹在前排瘦小男生赵朋的椅背上!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赵朋猝不及防的短促痛呼:“啊!”
他的额头结结实磕在坚硬的桌沿上,瞬间红了一片。
“蠢货!
挡你爹信号了!”
李锐骂骂咧咧,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半个教室听见。
几个平日里跟着他们混的男生和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女生,发出了压抑不住的、吃吃的低笑声。
混乱像滴入清水中的墨汁,瞬间晕染开来。
恶意在这一刻完成了精准的合围。
然而,那预料中粉笔头击中后脑的闷响,或者新老师受惊吃痛的尖叫,却迟迟没有到来。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所有人的动作,包括李锐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脚,赵朋捂着额头的手,那些窃笑张开的嘴,都僵在了半空。
他们的瞳孔里,倒映着讲台上方那一幕极其诡异的景象——那颗本该命中目标的粉笔头,在距离凌初散落的发丝尚不足半寸的地方……彻彻底底地……悬停住了。
绝对的、违背所有物理常识的、死一样的静止。
它没有被任何东西阻挡,就那么突兀地、蛮横地定在了空气里,像被一枚无形的钉子,精准地钉死在那个点位上。
连周围飞扬的粉笔灰,都凝滞不动。
教室里的所有声音被一只无形巨手瞬间抹去。
空气凝固成坚硬的、冰冷的琥珀,将每一个人都封存在其中,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变得极其艰难,胸腔被压得生疼。
谁扔的,自己上来领罚凌初缓缓放下了举起的手臂。
她的动作很慢,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优雅。
然后,她转过身来。
脸上没有什么剧烈的表情变化,没有惊恐,没有愤怒,甚至连一丝惊讶都找不到。
依旧是那副平淡温和的样子,只是嘴角那点极淡的、公式化的笑意完全消失了。
她的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缓缓地、逐一地扫过下方一张张凝固的、惊骇的、扭曲的脸。
那目光所及之处,仿佛有冰冷的针尖刺过皮肤。
最后,她的视线精准地定格在孙野那张还残留着投掷动作和得意、此刻却彻底僵硬、血色尽褪的脸上。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细针,清晰地钻进每个人骤然变得异常敏锐的耳膜,每一个字都砸在冻僵的空气里,发出脆响。
“谁扔的?”
无人应答。
只有粗重、压抑、带着颤音的呼吸声起落。
她微微偏头,视线掠过抱着额头、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出声的赵朋,又扫过李锐那只还蹬在人家椅背上、进退不得的脚。
“还有,谁踹的?”
死寂。
窗外风吹过树梢的声音,远处操场隐约的口哨声,从未如此刻般清晰。
凌初的指尖在讲台上轻轻点了点。
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微微眯起,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慵懒的、却让人脊背发寒的金色流光。
“自己上来。”
她说,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波澜。
“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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