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胡同的天色亮得有点不自然，仙气和妖气掺杂着地摊油烟气，像谁在灶台上倒进了半桶仙露，搅出来一锅五色斑斓的大杂烩。
鱼不悔张望西下，满眼的“发财啦”、“一元仙丹甩卖”、“神兽尾巴工艺品”，就差没挂上“摆烂团队欢迎您”的幌子。
他朝灵肚儿递了个询问眼神，对方正一边舔着蘸灵粉的臭豆腐仙叶，一边用肘子挡着白团团的小脑袋。
白团团圆滚滚的小龙身子裹成一团，尾巴像仓鼠偷了油，心事重重。
它一会儿扑腾爪子，一会儿又紧张地朝周围嗅嗅，像怕从某个摊位底下蹦出神兽家族的追兵。
就在这时，钱多多身披金纹大褂、左手算盘右手鲤鱼仙币，大步流星地挑开一卷布幔，回头一招手，神情镇定得像己稳操乾坤。
“走你！
发财路子我搞定了。
今天不赚钱，明天成仙都没空想！”
钱多多语调昂扬，把一个闪光铭牌往鱼不悔胸前一别——“实习副摊主”。
鱼不悔看了眼他身后的摊位：牌匾上写着“妖界第一杂货小铺”，下面小字补充——“公司控股，敬请打钱，无效咬我。”
灵肚儿一脸怀疑，“你这名字是不是诈骗专用？
万一被谐音管理处查怎么办？”
他把腰间丹瓶悄悄拢紧，防备身后哪只灵狐偷料。
“放心！”
钱多多啪啪一拍腰间妖气收银机，眨眨眼，“我们主营绿色灵食、正品非假冒，八线修士和神兽幼崽都能下单。
万一被查，我就说是新型灵丹，口感‘富贵流油’。”
“这‘流油’可真形象……”鱼不悔暗自腹诽。
白团团却被花花绿绿的小物件吸引，小爪爪扒拉着一堆“变身糖果”和“临时隐形符”，尾巴悄咪咪卷个“平安扣”进肚皮兜。
铜钱胡同热闹非凡，各色修士、妖怪打扮千奇百怪，角尖上挂着毛线珠串，身后拖着仙气收音机。
鱼不悔盯着流动的妖怪推车，忽然被灵肚儿拉住。
“快看，你认识那老猪妖不？”
灵肚儿声音压得很低。
不远处，一只穿绣花肚兜的猪妖扶着拐杖拜访各摊主，嘴里叼着根辣条，还打着“廉价搬运法阵”的横幅。
钱多多立刻戒备，大褂前襟护住算盘，“老李头猪，纯黑心商贩。
东西进了他手，你卖三年都赔了本，更别提谐音管理处天天刁难。”
白团团眼睛一转，脖子一伸，兴奋地嘟囔，“要不我们也上谐音梗？
比如卖‘心想狮成’香囊，能变成狮子……”灵肚儿差点把仙豆浆呛出来，连连摆手，“算了，咱命还长，别惹笑话神君盯梢。”
钱多多唇角勾起一抹狡黠，挥手招呼，“客官们快来围观，特色灵食，今日促销，买二送一再赠神兽迷你公仔，还能抽取谐音冷笑话签！
保你一年笑破肚皮，钱包变鼓包！”
一瞬间，摊前熙熙攘攘。
鱼不悔只觉空气中灵力和铜臭混着翻腾，热闹得让人怀疑明天是不是要天降金条。
而就在这时，一高瘦的鸱鸮妖怪逆光晃进摊位，甩开斗篷，露出一身干练皮甲。
“我要十包‘聚财符’，三瓶‘灵气水晶’，还有——这小龙尾巴卖不卖？”
鸱鸮妖口气锐利。
白团团炸毛，一瞬间把尾巴藏到摊位后，圆眼睛警觉地瞪着来者，“本龙尾巴限量，仅供观赏不外售！”
钱多多迎上前，笑成一朵菊花，用最快语速介绍产品套装，时不时给鱼不悔递个眼色。
鱼不悔立刻配合，微笑递上“神兽款聚财符”，顺便在公仔背面贴了张小广告——“知情者可得仙界冷笑话种子一包”。
灵肚儿则摸出刚炼好的灵食，说是能速生头发，吃了增智，但低声嘀咕，“副作用嘛，就是笑点降低，听见谐音梗会变傻。”
鸱鸮妖怪狐疑挑眉，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猪妖老李头突然挤了进来，胳膊肘一杵摊面，“我这有新品‘发财符’打折大甩卖，谐音管理处刚认证，包你发财发横财！”
周围修士、妖怪都被吸引过来，两摊人马几乎打起了促销对掐。
钱多多正要和猪妖斗嘴，谐音神君的典型“人畜无害”嗓音突然飘来——“发财符？
小心发‘材’——发了木头脑袋，可别怪本君罚你‘一木难书’。”
话音未落，西周的灵树护栏竟长出新枝，把猪妖的货架掀了个底朝天，辣条撒了一地。
众人哄笑，猪妖气急败坏地踩着辣条落荒而逃，还不忘回头朝钱多多扔了一块“发财板砖”。
天意弄人，这砖头飞到鱼不悔脚边，他低头一看，愣了半天——砖背面刻着一行歪斜小字：“鱼不悔快来总部回收部，任务完成有大奖。”
落款赫然是“仙界实习中心”。
灵肚儿眨巴着眼睛，一边咬着仙叶一边喃喃，“啥情况？
咱还真被总部盯上了？”
白团团鼓着腮帮，兴奋地拍拍小爪，“是不是谐音神君又留了谜题？”
钱多多抖了抖身上的仙币兜，眼神意味深长地扫过伙伴们，“发财要紧，大奖更要紧。
兄弟们，弃摊跑路吧！”
几人默契地互视一眼，脚下生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拾摊位，踩着晨光与熙熙攘攘的人潮融为一体。
鸡鸣犬吠声渐弱，铜钱胡同的混沌热闹向深处蔓延。
鱼不悔摸着那块沉甸甸的“发财板砖”，嘴角露出一丝疲惫又期待的微笑。
铜钱胡同的烟火未散，仙界的新一轮“财富摆烂大作战”，也许才刚迈出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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