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基地，骄阳似火，停机坪的地面被晒得发烫，连空气都像是被烤得扭曲了。许婉晴坐在医院的办公室里，对着电脑整理飞行员的体检报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空调虽然开着，但窗外传来的战机引擎声，还是让她有些心神不宁——今天是刘海涛他们大队进行高强度训练的日子，她总忍不住担心，他会不会有什么不舒服。
“婉晴，把刘海涛的体检报告给我看一下。”张教授走进办公室，手里拿着一杯凉茶，递给许婉晴。许婉晴接过凉茶，连忙从桌上拿起刘海涛的报告，递给张教授。张教授翻开报告，仔细看着各项数据，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奇怪，他的血压在高强度训练后，波动有点大啊，上次体检还好好的。”
许婉晴心里一紧，连忙凑过去看报告：“收缩压135，舒张压85，确实比上次高了一点。”她想起刘海涛总爱硬扛，有不舒服也不说，心里顿时有些着急，“张教授，会不会是最近训练太累了？我要不要去找他问问情况？”
张教授点点头：“去吧，跟他说一声，让他注意休息，要是有头晕、心慌的症状，一定要及时来医院。”许婉晴拿着报告，快步走出办公室，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她知道刘海涛的性格，他肯定不会轻易承认自己不舒服，可血压波动不是小事，万一影响飞行安全，后果不堪设想。走到飞行大队的办公楼，许婉晴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很热闹，几个飞行员围在一起，讨论着今天的训练内容，刘海涛坐在中间，手里拿着一张航线图，正在跟大家分析战术。他看到许婉晴进来，笑着站起来：“许医生，怎么来了？是我的体检报告有问题吗？”许婉晴走到他面前，把报告递给她：“刘队长，你的血压在高强度训练后波动有点大，张教授让我跟你说，注意休息，要是有不舒服，及时去医院。”刘海涛接过报告，看了一眼，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嗨，我还以为多大事呢，就是最近训练强度大了点，有点累，没事。怎么能没事呢？”许婉晴急了，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血压波动会影响飞行安全的，你不能不当回事。”办公室里的其他飞行员都安静下来，看着他们俩，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刘海涛没想到许婉晴会这么激动，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许医生，我心里有数，我飞了这么多年，身体什么样我清楚，不会有事的。”
“你清楚？”许婉晴看着他，眼里满是担忧，“你总是这样，硬扛着，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她想起哥哥，哥哥以前也总说“没事”，可最后还是……她不敢再想下去，声音有些哽咽，“刘队长，我知道你热爱飞行，可你的健康也很重要，不仅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你的家人，为了跟你一起执行任务的战友。”
刘海涛看着许婉晴发红的眼睛，心里突然一软。他知道许婉晴是为了他好，可他习惯了硬扛，从小到大，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不愿意让别人担心。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好，许医生，我知道了，我会注意休息的，要是有不舒服，我一定第一时间去医院，行不行？”
许婉晴看着他，知道他是嘴上答应，心里不一定会真的放在心上。她咬了咬嘴唇，说：“那你跟我保证，以后每天训练完，都来医院测一次血压，直到血压稳定为止。”刘海涛无奈地笑了笑：“行，我保证。”他看着许婉晴认真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的——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他的身体了，自从父亲去世后，他就习惯了一个人扛着所有事，现在有个医生这么较真地管着他，好像也不错。接下来的几天，刘海涛每天训练完，都会准时去医院测血压。许婉晴每次都会亲自给他测，然后认真地记录下来，跟他说注意事项。有时候，刘海涛会跟她聊起飞行的趣事，比如第一次 solo 飞行时的紧张，第一次执行巡逻任务时遇到的美景；许婉晴也会跟他聊起自己的家人，聊起哥哥，聊起她为什么要当军医。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一次次的相处中，慢慢拉近。
这天晚上，许婉晴值夜班，医院里很安静，只有急诊室的灯亮着。她坐在护士站，整理着白天的病历，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还有人喊：“医生！医生！快来看看刘队长！”许婉晴心里一紧，连忙站起来，跑出护士站——只见两个飞行员扶着刘海涛，他脸色苍白，额头满是冷汗，看起来很不舒服。
“刘队长！你怎么了？”许婉晴跑过去，扶住刘海涛的胳膊，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抖。刘海涛虚弱地笑了笑：“没事，就是训练完有点头晕，可能是低血糖。”许婉晴二话不说，扶着他走进急诊室，让他躺下，然后拿来血糖仪，给他测血糖——血糖值只有3.2mmol/L，确实是低血糖。
她赶紧去护士站拿了葡萄糖水，递给刘海涛：“快喝了，补充点糖分。”刘海涛接过葡萄糖水，一口一口地喝着，脸色慢慢恢复了一点。许婉晴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眼里满是责备：“跟你说了，要注意休息，你就是不听，是不是又没吃晚饭？”
刘海涛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今天训练结束晚了，食堂没饭了，我就想着忍忍，明天再吃。你怎么能忍呢？”许婉晴生气地说，“飞行员的身体很重要，不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她站起来，“你等着，我去给你煮点粥。”
医院的食堂早就关门了，许婉晴只能在职工宿舍的小厨房里，找了点大米，煮了一碗粥。她把粥端到急诊室，递给刘海涛：“快吃了，暖暖胃。”刘海涛接过粥，看着许婉晴，心里满是感动。他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喝着粥，粥很普通，却带着一股温暖的味道，是他很久没有感受到的家的味道。
“谢谢你，许医生。”刘海涛轻声说，“要是没有你，我今天可能就晕倒在训练场上了。”许婉晴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喝粥的样子，心里的气也消了：“跟我客气什么，我是医生，照顾你是我的职责。”她顿了顿，又说，“刘队长，以后不管多忙，都要记得吃饭，要是食堂没饭了，就跟我说，我给你煮。”刘海涛抬起头，看着许婉晴，她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他突然觉得，这个夜晚，好像因为这碗粥，因为眼前的这个女孩，变得格外美好。他点了点头：“好，我记住了。”
粥喝完了，刘海涛的脸色也完全恢复了。许婉晴给他测完血压，数值回到120/80的正常范围，许婉晴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她把血压计收好，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包饼干，塞进刘海涛手里：“这个你拿着，下次训练间隙要是饿了，就吃点垫垫肚子，别再饿着自己。”
刘海涛捏着那包印着小熊图案的饼干，指尖传来包装袋的脆感，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从小跟着父亲在基地长大，习惯了军人之间直来直去的相处，很少有人会这样细致地为他着想——连他母亲都知道，他是个“能扛事的小子”，从不怎么叮嘱他这些琐碎的小事。
“许医生，你好像……总把我当小孩照顾。”刘海涛看着许婉晴，嘴角忍不住往上扬，眼里带着点笑意。许婉晴被他说得一愣，随即脸颊微红，连忙别开目光：“谁把你当小孩了？我就是怕你再低血糖，影响飞行。”话虽这么说，她自己也知道，这份担心里，早就超出了医生对患者的职责范围。
急诊室的挂钟指向晚上十点，窗外的基地渐渐安静下来，只有远处塔台的灯光还亮着，像一颗悬在黑夜里的星。刘海涛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胳膊：“那我先回去了，今天麻烦你了，许医生。没事，”许婉晴也跟着站起来，送他到急诊室门口，“路上慢点，要是还有不舒服，记得给我打电话。”她顿了顿，补充道，“我手机24小时开机。”
刘海涛点点头，转身走向飞行员公寓。夜里的风带着点凉意，吹在脸上很舒服，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饼干，又想起许婉晴刚才微红的脸颊和认真的眼神，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里刚存不久的“许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发消息——他怕自己太主动，会吓到这个看起来有点腼腆的女孩。
回到公寓，刘海涛把饼干放在桌上，没有拆开，而是拿出飞行日志，翻开新的一页。他习惯把每天的训练情况和心情都记在日志里，以前记的都是战术分析、机型参数，今天却鬼使神差地写下：“今晚低血糖，许医生给我煮了粥，还送了饼干。她好像很担心我，有点可爱。”写完，他看着那行字，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连忙翻到下一页，开始记录今天的训练数据，可笔尖却总在纸上打滑，脑子里全是许婉晴的样子。第二天一早，刘海涛训练前，特意把许婉晴给的饼干放进飞行服口袋里。训练间隙，他靠在战机旁，拆开饼干，分给身边的战友陈锋几块。陈锋咬着饼干，眯着眼睛看他：“涛哥，你这饼干挺特别啊，还是小熊图案的，不像你会买的东西。”刘海涛白了他一眼：“怎么，我就不能吃甜的了？不是不能吃，”陈锋凑过来，压低声音，“我昨天晚上好像看到你从医院出来，跟新来的许医生一起？”刘海涛心里一跳，面上却装作镇定：“什么一起，我昨天低血糖，去医院看了看，许医生给我开的饼干。”陈锋挑了挑眉，显然不信：“哦？许医生还管开饼干啊？我怎么不知道医院有这服务。”刘海涛没再理他，咬了一口饼干，甜味在嘴里散开，心里也甜甜的。他抬头看向医院的方向，正好看到许婉晴穿着白大褂，从楼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正跟护士说着什么。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直到塔台传来集合的指令，才收回目光，快步走向战机。
许婉晴这几天总在留意刘海涛的情况，每次在食堂碰到他，都会问一句：“今天血压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饭？”刘海涛每次都笑着回答：“挺好的，都听你的，按时吃饭，还吃了饼干。”周围的同事和战友们渐渐看出了不对劲，医院的护士总跟许婉晴开玩笑：“婉晴，你对刘队长也太关心了，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啊？”许婉晴每次都红着脸否认：“别瞎说，我就是担心他的身体，影响飞行。”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份关心，早就悄悄变了质。这天下午，许婉晴正在整理病历，张教授走进办公室，坐在她对面，笑着说：“婉晴，你跟刘海涛，是不是处对象了？”许婉晴手里的笔顿了一下，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张教授，您别乱说，我跟他就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张教授笑了笑：“我都看出来了，你每次跟他说话，眼睛都在发光，而且这几天，他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训练也更有干劲了。”他顿了顿，又说，“刘海涛这孩子，人不错，正直、有担当，就是有点轴，不会表达感情。你要是真喜欢他，就主动点，别错过了。”
许婉晴低下头，看着桌上的病历，心里乱乱的。她确实喜欢刘海涛，喜欢他的坚定，喜欢他的温柔，喜欢他在蓝天上翱翔的样子。可她又有点害怕，害怕自己的感情会影响工作，害怕刘海涛对自己没有感觉，更害怕——军人的职业太特殊，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那份随时可能到来的离别。
晚上，许婉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拿出手机，翻到刘海涛的朋友圈，里面大多是关于飞行的内容，有战机的照片，有训练的视频，还有一张他和父亲的合影，照片里的刘海涛还是个少年，站在战机前，笑得很灿烂。许婉晴看着那张照片，想起张教授说的话，又想起哥哥——哥哥当年也有喜欢的女孩，可还没来得及表白，就牺牲了。她不想像哥哥那样留下遗憾，或许，她应该勇敢一点。
第二天早上，许婉晴特意起得很早，去食堂买了早餐，然后走到飞行大队的办公楼门口，等刘海涛。没过多久，她就看到刘海涛走了过来，穿着军绿色的作训服，精神抖擞。刘海涛看到她，愣了一下，快步走过来：“许医生，这么早找我有事吗？”
许婉晴把手里的早餐递给她，声音有点紧张：“我……我给你买了早餐，怕你又没吃。”刘海涛接过早餐，心里暖暖的，他看着许婉晴，发现她的眼睛里带着点期待，还有点紧张。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心里的喜悦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许医生，”刘海涛看着她，认真地说，“其实，我挺喜欢你的。从第一次在办公室碰到你，看到你脸红的样子，我就觉得你很可爱。这几天，你这么关心我，我心里很高兴。”许婉晴没想到刘海涛会突然表白，脸瞬间红了，心跳也加快了。她看着刘海涛认真的眼神，鼓起勇气，点了点头：“我……我也喜欢你。”
刘海涛听到她的回答，笑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眼睛亮得像星光。他伸出手，轻轻握住许婉晴的手，她的手很软，有点凉，他紧紧地握着，想把自己的温度传给她。“那我们，现在就是男女朋友了？”刘海涛笑着问。许婉晴点点头，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办公楼门口的梧桐树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晃，远处传来战机的轰鸣声，像是在为他们祝福。许婉晴知道，她和刘海涛的感情，从这一刻起，正式开始了。虽然她知道，未来可能会有很多困难和挑战，但只要能和刘海涛在一起，她就有勇气去面对。
这天的训练，刘海涛格外有干劲，每一个动作都完成得又快又好。陈锋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涛哥，今天状态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刘海涛笑着说：“嗯，是有好事。”他抬头看向医院的方向，心里满是甜蜜——他知道，有个人在那里等着他，关心他，这份牵挂，会成为他在蓝天上最强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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