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姐妹侦探社”明亮的玻璃门,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空气里弥漫着新刷墙漆和木制家具的淡淡气味,混合着林晓刚煮好的咖啡的醇香。
林晓,侦探社的联合创始人兼“首席社交与行为分析师”,正哼着歌,小心翼翼地将一盆绿萝放在靠窗的文件柜顶上。
她退后两步,歪着头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这抹生机勃勃的绿色,瞬间让这间原本有些冷峻的专业空间,变得温馨而富有生活气息。
“搞定!
苏晴,你看是不是顺眼多了?”
她语调轻快,像一只求表扬的小动物。
办公桌后,苏晴——侦探社的另一位创始人,“首席法医顾问”——正襟危坐,一丝不苟地用软布擦拭着一个显微镜的目镜。
她穿着剪裁利落的白色衬衫,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长发在脑后束成一个一丝不乱的低马尾。
听到林晓的话,她抬起眼,清冷的目光扫过那盆绿萝,精准地评价道:“光照充足,通风良好,理论上有利于植物生长。
但从安全角度考虑,浇水时需注意避免水滴落到下方的电源插座。”
林晓:“……”得,跟这位行走的《百科全书》兼《安全手册》讨论审美情趣,是她自找没趣。
她撇撇嘴,决定换个话题:“哎呀,我说苏大法医,你能不能别把我们这儿当法医中心啊?
放松点嘛!
你看这阳光,这新办公室,多好!
我连宣传单都设计好了,‘姐妹侦探社,为您揭开生活的谜题!
’怎么样,是不是亲切又专业?”
苏晴将擦拭好的目镜放回原处,语气平稳无波:“宣传语的修辞手法过于模糊。
‘生活的谜题’涵盖范围过广,无法精准定位目标客户群体。
建议修改为‘提供专业调查与证据分析服务’,更符合逻辑与事实。”
“喂喂喂,那样写谁还会上门啊!”
林晓夸张地捂住胸口,做心痛状,“我们要的是亲和力!
亲和力你懂吗?
就像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就像你……呃……”她卡壳了,看着苏晴那张没什么表情却清丽动人的脸,憋出一句,“就像你,专业可靠,值得信赖!”
苏晴没再反驳,只是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笑意。
她将目光投向窗外。
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
这间位于街角的小小侦探社,就像茫茫人海中的一个孤岛,安静地等待着它的第一缕风,第一朵浪。
她们的关系,早己超越了普通的闺蜜。
经历了和谐公寓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考验,共同面对了背叛与牺牲,最终将罪恶滔天的赵伟绳之以法后,一种更深层次的羁绊将她们紧紧联系在一起。
成立这间侦探社,不仅仅是林晓找到了人生新方向,也是苏晴告别过去、用一种新的方式践行哥哥守护正义信念的开始。
“我说,这都开业第三天了,怎么连个咨询电话都没有?”
林晓瘫在舒适的客户椅上,百无聊赖地转着椅子,“再没生意,我们就要靠你解剖……啊不是,靠我出去接广告单来养活啦!”
“数据显示,新成立的小型服务机构,平均需要7至15天才能获得首批有效咨询。”
苏晴冷静地调出一组数据,“焦虑情绪无助于提升效率。
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进一步完善内部工作流程和案件分类标准。”
“好好好,听你的,苏大学霸。”
林晓举起双手投降,刚想再贫几句,门口悬挂着的贝壳风铃,突然发出一串清脆悦耳的“叮铃”声。
两人瞬间息声,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玻璃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一个身影试探着挤了进来。
那是一位看上去约莫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妇人,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外套,头发干枯,脸上刻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深深皱纹。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神,惶恐、不安,像是受惊的兔子,快速地扫视着屋内,双手紧张地绞着一个廉价的布制手袋。
“请……请问……”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音量低得几乎要被窗外的车流声淹没,“你们这里……能……能驱邪吗?”
“驱邪?”
林晓和苏晴几乎是同时出声,但语气截然不同。
林晓是带着几分惊讶和好奇的扬高声调,而苏晴则是平淡无波、带着审视意味的重复。
林晓立刻反应过来,脸上瞬间切换成职业化的、极具亲和力的笑容,站起身迎了上去:“这位阿姨,您先别紧张,进来坐下慢慢说。
我是林晓,这里的负责人之一。”
她热情地搀扶着妇人——能感觉到对方的手臂在微微发抖——坐到舒适的客户椅上,并顺手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
苏晴没有动,依旧坐在办公桌后,但她的目光己经像最精密的扫描仪,将妇人从头到脚仔细“扫描”了一遍。
衣着朴素,经济状况可能一般甚至拮据;手指关节粗大,有长期劳作的痕迹;眼神涣散,黑眼圈浓重,显示长期处于焦虑和睡眠不足的状态;嘴角下意识紧抿,是内心极度不安的表现。
“阿姨,您怎么称呼?
遇到什么难处了,都可以跟我们说说。”
林晓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带着一种能让人安心倾诉的魔力。
“我……我姓周……”妇人——周姐,双手捧着那杯温水,仿佛从中汲取一丝暖意,“是我家男人……老赵……他……他好像被什么脏东西给……给附身了!”
“附身?”
林晓保持着微笑,引导她继续说下去,“您别急,具体是什么情况呢?
比如,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就……就上个月开始……”周姐的语速加快,带着哭腔,“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好好的一个人,在工地上是个老实巴交的技术员,对我也……也算体贴。
可最近,他整个人都变了!
晚上不睡觉,在屋里走来走去,嘴里还嘀嘀咕咕说些完全听不懂的话,那声音……那声音又尖又细,根本不像他!”
苏晴默默打开了一个空白的记录本,用笔快速记下关键词:夜间行为异常、语言功能紊乱、声音变化、人格突变。
“还有呢?”
林晓适时地追问,身体微微前倾,表现出极大的关注。
“他看人的眼神也变了,冷冰冰的,有时候像根本不认识我一样……力气也变大了好多,前天我想拉他休息,他随手一推,我就撞柜子上了……”周姐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那里似乎还有淤青,“可等他清醒过来,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一个劲儿地跟我道歉……我找了人来家里看,说是冲撞了东西,做了法事,一点用都没有!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周姐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滴落在水杯里。
林晓抽出纸巾递给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她抬头与苏晴交换了一个眼神。
苏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眉。
“周姐,您别怕。
所谓‘附身’,很多时候是有科学解释的。”
林晓用尽量通俗的语言说道,“可能是身体疾病,比如神经系统的问题,也可能是巨大的心理压力导致的。
我们侦探社,就是帮人搞清楚这些‘怪事’背后真正原因的。”
周姐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希望:“真……真的能搞清楚?
你们……不觉得我是在胡说八道?”
“当然不会。”
林晓语气肯定,“任何异常现象背后,都有其逻辑和原因。
找到这个原因,就是我们的工作。”
苏晴此时合上了记录本,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性:“周女士,我们需要对您的丈夫进行一次面谈和行为观察。
同时,请您尽可能回忆,他出现这些异常之前,是否有过特殊经历,比如,头部是否受过撞击?
是否接触过不明物质?
或者,生活和工作环境是否有重大变化?”
她的问题精准、首接,切中要害。
周姐被苏晴冷静的气场所慑,努力地回想起来:“撞到头……好像没有。
接触什么东西……他就是个工地技术员,平时就是和图纸、管道打交道……变化……”她皱着眉头,努力在混乱的记忆中搜索,“好像……好像是上上个月,他跟着工程队去负责一段老城区的地下管道改造,回来没多久,人就慢慢不对劲了……对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细节,猛地抓住林晓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林晓的肉里,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混合着恐惧和神秘的语调说:“还有!
就在昨天晚上,他又在那里说胡话……这次,我……我好像听清楚了几个字!”
林晓忍住手上的微痛,屏住呼吸:“他说什么?”
周姐的眼睛因恐惧而睁得极大,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他用那种完全陌生的声音说……‘苏明,快跑’!”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