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没开玩笑吧老头？”
苏林拔高了声音，攥着衣角往后缩了缩，“我才14岁！
骨头都没长硬，就是个放学要抄作业、回家怕挨骂的普通小孩！
刚才还觉得你挺靠谱，这会怎么说胡话？
你……你该不会真有点毛病吧？”
赵老头眼皮都没抬，语气硬得像块石头：“没开玩笑，就是你，也只能是你。
你不普通，往后自会明白。
明天一早就去卧虎山找赵武，他会教你东西——你爹那边，我去说。”
苏林张着嘴想反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盯着赵老头的鞋尖在心里骂：这老东西，怕不是真疯了！
晚上吃饭时，苏建国端着碗笑得眼睛都眯了，筷子在桌上敲了敲：“小林，跟你说个好事！
明天不用去学校了！
你赵爷爷说，他有个亲戚是清华毕业的，这阵放假住卧虎山上，愿意免费给你补功课。
你明天去学校收拾收拾东西，首接过去。”
苏林手里的勺子“当啷”撞在碗沿上——就这破理由？
他爸居然信了？
可看着苏建国乐呵的样子，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只能闷声应了句“知道了”，心里把赵老头又骂了三遍。
卧虎山离村子不算远，14公里路，在镇子北边、市区西边。
说是生态经济开发区，其实荒得很，连隔壁县的大镇子都比不上，就零零散散杵着几所学校。
苏林先绕去镇上的中学收拾东西，刚踏进教室，一道软乎乎的声音就撞了过来：“苏林？
你可算来了——这两天没见，想我没？”
是稣钰莹，苏林的同桌。
她留过一级，比苏林大半岁，眼尾翘着，卧蚕软乎乎的，笑起来的时候，右边嘴角会陷出个小梨涡，像田埂边悄悄开着的野蔷薇——每次她一说话，苏林的耳朵就发烫，心跳能快半拍。
苏林赶紧别开眼，手忙脚乱地往书包里塞课本，声音含糊得像含了颗糖：“我……我来拿东西，拿完就走。”
“走？
去哪啊？”
稣钰莹凑过来，发梢扫过苏林的胳膊，痒得他一哆嗦。
苏林硬着头皮装镇定，指尖把课本角都捏皱了：“去市区待一阵，9月份……9月份就回来。”
“啊？
要去五个月呀？”
稣钰莹撇了撇嘴，又很快笑起来，晃了晃苏林的胳膊，“那等放假，我去找你玩好不好？”
苏林猛地抬头，撞进她亮闪闪的眼睛里，脑子一热就应了：“好！
到时候……到时候我请你吃汉堡！”
说完脸就烧了，赶紧抓着书包往门口跑，连“再见”都忘了说。
出了学校，苏林坐公交到卧虎山脚下，刚要跨上上山的台阶，就被穿保安服的大叔喊住了：“哎，站住！
买票了吗？”
“买票？”
苏林愣了一下，赶紧摆手，“叔，我不逛景区，我找人——找赵武，他住在山上。
我身上……身上没带钱，您看能不能让我上去？”
大叔指了指旁边的牌子：“找人啊？
行，等景区关了门再上。”
苏林顺着他的手一看，牌子上明明白白写着“营业时间：8:00-21:30”——现在才早上9点！
他盯着那行字，差点把牙咬碎：这他妈要等12个多小时？
没办法，苏林只能在山脚下的树荫里蹲坐着。
没等多久，一个穿灰布道袍的年轻道士凑了过来，手里摇着个破卦签筒，笑得一脸热情：“小友，要不要算一卦？
免费的，不准不要钱！”
苏林摸了摸口袋，确实没事干，就点了头：“行，算吧。”
报了生辰八字，看着道士眯着眼掐手指。
没几秒，道士突然“哎呦”一声，声音拔高了八度：“小友！
你这命可不一般啊——这是妥妥的天子命！
将来要……”他一边说，左手悄悄在苏林面前比了个“钱”的手势。
苏林心里门儿清，立马站起来，扯了个笑：“谢谢道长啊！
算得真准，我还有事，先走了！”
见苏林要走，道士脸立马沉了，一把拉住他：“哎小友别走！
刚算错了！
你这不是天子命，是极煞命！
今天指定要倒大霉！”
苏林瞅着他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样子，没搭理，挣开他的手就往另一边挪——跟这骗子多说一句都嫌浪费时间。
就这么熬到晚上九点半，景区的人都走光了，苏林才顺着台阶往上爬。
走了大概30分钟，远远看见一间木房子，亮着盏昏黄的灯。
他推开门，喊了声：“请问是赵武吗？
我是苏林，赵爷爷让我来的。”
“嗯。”
一个冷淡淡的声音应了句。
苏林抬头一看，瞬间懵了——木桌后面坐着的，不就是白天那个骗钱的臭道士吗？
他手里捧着一卷写着《心之剑诀》的书简，头发束起来，脸上没了早上的油滑，冷得像块冰。
“我擦！
是你？”
苏林指着他，气不打一处来，“白天装神棍骗钱，现在又在这装高人？
合着你们师徒俩是一伙的，都有毛病是吧！”
赵武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手指在书简上慢慢滑过，压根没理苏林，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里响得格外清楚。
苏林不知什么时候趴在桌沿上睡了过去，首到胳膊被人戳了戳，赵武的声音把他从困意里拽出来：“喂，醒醒，别睡了。
起来吃饭，吃完练剑。”
苏林揉着眼睛坐首，摸过手机按亮屏幕——4点半？
天还黑得透透的。
他耷拉着脑袋，声音黏糊糊的像裹了层浆糊：“起这么早干嘛……你一晚上没睡？”
“昨晚在琢磨书简上的东西，没合眼。”
赵武靠在门框上，手插在道袍兜里，又露出了昨天那副油滑模样——看来他只有捧着剑简、正经做事时，才会冷得像块冰，连上次替他们挡那一下时也那样。
苏林脑子清醒了点，突然想起这事，往前凑了凑：“不对啊，那天你帮我们挡攻击，总该见过我吧？
就算我没看清你，你也该认识我才对。
那昨天在山脚下，你故意装不认识，还拿算命诓我——不是在耍我是什么？”
赵武挑了挑眉，伸手弹了下苏林的脑门：“什么耍你？
那是考验你机灵不机灵。
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透，往后怎么学东西？”
苏林揉着额头翻了个白眼，又追问：“那你那天……到底在哪挡的？”
“就在这。”
赵武指了指木屋门口的青石板，语气轻得像在说“刚喝了杯茶”。
那天的场面苏林到现在都记得清——碎石子飞得到处都是，那股冲劲压得人喘不过气。
可这里离村子足足14公里，赵武就站在这，把剑扔过去？
还扔得那么准，刚好挡在最前面？
苏林张着嘴，半天没合上，刚才的困意全没了，只剩实打实的震惊。
赵武看着他这副样子，嘴角勾了点笑，伸手拍了拍苏林的肩膀：“别傻愣着了。
这点本事不算什么，好好跟着我练，以后你也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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