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游话外 > > 拾光里的阿澈(阿澈阿澈)完结版免费阅读_拾光里的阿澈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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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光里的阿澈》是网络作者“啦啦啦啦啦呀呀”创作的女生生活,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阿澈阿澈,详情概述:主角是阿澈的女生生活,豪门总裁,养崽文,爽文,姐弟恋小说《拾光里的阿澈》,这是网络小说家“啦啦啦啦啦呀呀”的又一力作,故事充满了爱情与冒险,本站无广告TXT全本,精彩内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9751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0-16 01:52:20。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拾光里的阿澈
主角:阿澈 更新:2025-10-16 03:3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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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聚光灯像一轮炙热的太阳,烤得我脸颊发烫。 我坐在第一排正中央,
手指紧张地绞着裙摆,手心里全是湿冷的汗。台上那个穿着剪裁精致深色西装的男人,
正从容不迫地向世界展示他的最新发明。他身姿挺拔,言语沉稳,掌控着全场的气氛,
是当之无愧的焦点。 可我的目光,却穿透了这耀眼的光环,仿佛看到了十年前那个雨夜,
广告牌后面,那个浑身湿透、眼神像受惊小兽般的男孩。 “……最后,
”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将我的思绪拉回,“我想特别感谢一个人。
” 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镜头都转向了我。 他深邃的目光穿越人海,
精准地锁定在我身上,那里面有毫不掩饰的感恩与温柔。
“在我还是一个一无所有、蜷缩在雨夜里不知明天在哪里的孩子时,是她,捡到了我。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更显真挚,“她给了我一个家,一个名字,
教会我认识第一个字,送我走进校园。她让我相信,即使身处最深的黑暗,只要不放弃,
总能找到光。” 我的视线瞬间模糊,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林晚姐姐,
”他清晰地叫出我的名字,像一声温柔的钟鸣,“我所有的努力,
都是为了成为配得上你当年那份善意和光芒的人。以前,是你保护我,照亮我;以后,
换我来保护你,照亮你。” 雷鸣般的掌声中,他走下舞台,穿过人群,向我伸出手。
“姐姐,”他轻声说,眼眸里映着璀璨的灯光,也映着我的泪眼,“我们回家。
”第一章 雨夜微光2014年的深秋,这座城市被一场连绵不绝的冷雨笼罩。
雨没有夏日暴雨的激烈,只有一种渗透骨髓的、黏腻的阴冷。它像一张无边无际的灰色巨网,
将天空、街道和行人的心情都一同网在其中。 我锁上“拾光书店”的玻璃门,
将门上那块手绘的“营业中”木牌翻转,露出背面稍显陈旧的“休息中”字样。
店里暖黄色的灯光熄灭,最后一丝暖意也被我关在了身后。父母意外离世后,
这间不大的书店成了我唯一的寄托和生计。日子清贫,但守着满屋子的书香,
守着他们留下的痕迹,心里总归有一份安稳。 公交站台空无一人,
只有雨水敲打顶棚发出的单调而寂寞的声响。我撑开伞,冰冷的雨丝依旧顽劣地钻进裤脚,
湿漉漉的布料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阵寒意。街道对面的霓虹,
在湿滑的地面上晕染开模糊而扭曲的光斑,像一幅被随意泼洒又即将干涸的油画。
就在我以为这个世界只剩下我和这场无尽秋雨时,一声极轻、极细微的呜咽,被风裹挟着,
断断续续地钻入我的耳中。 那声音太微弱了,像刚出生的小猫,气若游丝,
带着一种濒临绝望的无助。 我的心猛地一紧。循声望去,
声音来自站台角落那个巨大的、亮着浮夸广告的灯箱后面。那里光线昏暗,
堆放着一些不知谁丢弃的纸箱杂物。 我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在这个城市独居两年,
我早已习惯了保持距离和警惕,这是保护自已的方式。但那声音里透出的脆弱,
像一根生锈的针,猝不及防地刺穿了我包裹着硬壳的心脏。 犹豫只在片刻。我撑着伞,
一步步走向那片阴影。 灯箱后面,一个瘦小得惊人的身影蜷缩在那里,
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那是个孩子。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样子,
穿着一件明显不属于他的、洗得发白甚至有些透明的蓝色外套,袖子短了一大截,
露出细得像轻轻一折就会断掉的芦柴棒似的手腕。裤子也短了,裸露的脚踝冻得发紫,
沾满了泥点。他低着头,乱糟糟、黏成绺的头发像一丛被践踏过的野草,遮住了大半张脸,
我只能看到一个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尖削的下巴,
以及眼角下方那块已经结痂但又因寒冷撕裂、渗着淡淡血丝的擦伤。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用破旧床单包裹起来的布包,双臂死死地环抱着,
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凸起、泛着青白。仿佛那不是布包,
而是他在惊涛骇浪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是他全部的世界。
他整个身体都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那不仅仅是寒冷,
更像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抑制的恐惧。 那一刻,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酸涩与怜悯汹涌而来。他看起来那么小,那么轻,
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这无情冰冷的雨夜彻底吞噬。 我蹲下身,
尽量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柔和得像店里那只最温顺的猫咪,生怕惊扰了他。 “小朋友,
”我轻声唤道,声音几乎要被雨声掩盖,“下雨了,你怎么不找个地方躲躲?
” 他没有抬头,反而把自已缩得更紧了,膝盖几乎要顶到胸口,形成一个绝对防御的姿态。
那是一种长期处于不安中形成的本能。 我叹了口气,雨水顺着伞骨滑落,
在我脚边汇成一小滩浑浊的水洼。我把手里的伞又往他那边倾了倾,试图为他挡住更多风雨。
“我家就在附近,要走吗?先去我家躲躲雨?你这样淋着,会生大病的。
” 他终于有了反应。极其缓慢地,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他抬起了头。
那是一双我此生都无法忘记的眼睛。 漆黑的瞳孔,
像两口被遗弃在荒原的、深不见底的古井,里面没有丝毫属于孩童的天真、好奇,
只有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警惕、阴郁,以及一种与年龄极端不符的、近乎死寂的绝望。
他就那样直直地看着我,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像冰冷的探针,
似乎在评估我话语里的每一个音节,是陷阱还是救赎。 时间在沉默的对视中凝固,
哗啦啦的雨声是我们之间唯一的背景音。足足过了有一分钟,他依旧紧闭着嘴唇,
没有任何表示。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风卷着冰凉的雨丝,
恶意地扑打在他单薄的身体上。我知道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 “你看,我的衣服也湿透了,
”我指了指自已湿了大半、紧贴小腿的裤脚,试图用共情来打破他的壁垒,
“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当落汤**吧?就去我家坐一会儿,等雨停了,
或者你找到想去的地方,再走,好不好?我保证,我不是坏人。
” 或许是我此刻的狼狈让他降低了一丝戒心,或许是他实在无法抵御这刺骨的寒冷和饥饿。
他盯着我,又迟疑了几秒,然后,抱着布包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下。
我立刻抓住这个微小的信号,将伞柄递到他面前。 他看了看那柄略显陈旧的雨伞,
又看了看我写满诚恳的脸,终于伸出了一只冰冷、脏兮兮、布满细小伤口的手,
轻轻地、试探性地握住了伞柄的末端。他的手很小,很凉,像一块在冰窖里冻了许久的石头。
在他握住伞柄的瞬间,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用自已温热的手掌,
包裹住了他那只冰冷的小手,想渡给他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 他像被电流击中一样,
猛地瑟缩了一下,手臂肌肉瞬间绷紧,流露出想要逃跑的意图,但最终,他没有立刻抽开。
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和那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 “走吧,就在前面,不远。
”我握紧了他冰凉的小手,语气轻柔却坚定。 从公交站到我住的老小区一楼,
只有短短五分钟的路程。但这五分钟,却感觉无比漫长。他走得很慢,
每一步都带着深深的迟疑,身体始终处于一种微微向后倾的姿态,仿佛随时准备挣脱我的手,
逃回那个他认为“安全”的角落。我的手一直牵着他,
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心的冰凉、粗糙的掌纹,以及那始终紧绷的、充满戒备的肌肉线条。
我住的是父母留下的老房子,位于一栋旧居民楼的一楼,带一个不大的、有些荒芜的院子。
打开门,温暖的、混合着旧书纸张、淡淡茶香和饭菜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是“家”的味道。他站在门口的水泥地上,像一尊突然被定住的小小雕像,
不肯再往前迈一步。眼睛像最精密的雷达,
警惕而快速地扫视着屋内的每一个角落——简单的原木色家具,
靠墙摆满书籍、有些斑驳的书架,窗台上几盆顽强生长的绿萝,
还有沙发上随意搭着的针织毯…… “进来吧,没关系的,不用换鞋。
”我用力把他拉进屋内,关上门,将凄风冷雨彻底隔绝在外。屋内的温暖似乎让他更加不安。
我在玄关的鞋柜里翻找了一会儿,
找出一双我弟弟小时候穿的、鞋面印着模糊卡通图案的拖鞋,放在他面前。
“把湿鞋子换下来吧,不然寒气从脚底进去,真的会感冒。
” 他低头看着那双对于他来说依然有些大的拖鞋,没有动,
只是把怀里那个湿了一角的布包抱得更紧了。 我没有再催促他,转身走进卧室,
在衣柜深处翻找。我弟弟比他大几岁,小时候的衣服应该还能穿,只是肯定会大不少。
当我拿着一套干净的、蓝色的儿童运动服走出来时,看到他还像刚才那样站在原地,
湿漉漉的鞋子在玄关垫子上留下了一小圈深色的水渍。而他的人,
却不知何时蹲在了客厅的角落,那个破布包依旧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他把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之间,整个人缩成最小、最没有存在感的一团,
仿佛这样就能获得某种程度上的安全感。 我的鼻尖猛地一酸,眼眶发热。
这绝不该是一个孩子应有的姿态。 我把衣服放在离他不远的沙发上,
尽量用平静温和的语气说:“干净的衣服放这里了。浴室在那边,”我指了指方向,
“里面有热水,你可以去把湿衣服换下来,舒服一点。我去给你煮碗面条,吃点热的东西,
身子就暖和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径直走进了厨房,给他留出独处和适应的时间。
我知道,对于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过度的关注只会让他更加恐惧。 我在厨房里烧水,
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和一小把青菜。水汽在厨房里氤氲升腾,模糊了玻璃窗。
在这片温暖的白雾中,我能隐约听见浴室方向传来极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还有水流细小的声音。他应该是在换衣服,或许还偷偷用热水擦了擦身子。
这让我一直悬着的心,稍微落下了一些。
当我端着一碗热气腾腾、卧着金黄荷包蛋、点缀着翠绿青菜的鸡蛋面走出厨房时,
看见他已经换好了那套蓝色运动服。果然太大了,袖子卷了好几圈才勉强露出手腕,
裤腿长得他不得不笨拙地把裤脚挽到了膝盖上面,露出两截细瘦得像麻杆一样的小腿。
这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却又莫名地让人心头发紧、鼻酸。 他站在客厅中央,
手里依然抱着那个不离身的布包,仿佛那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但他的眼睛,
却不受控制地、直勾勾地盯着我手里那碗散发着浓郁食物香气的面条,
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然而,他依然没有动,像在等待某种许可,
或者指令。 我把那碗仿佛带着光芒的面条放在餐桌上,拉出一把木椅:“坐吧,趁热吃。
我叫林晚,树林的林,夜晚的晚。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他依言坐下,
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并拢的膝盖上,背脊挺得笔直,
是一种长期处于紧张状态形成的习惯性姿态。对于我的问题,他依旧保持沉默,
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倔强的直线。 我没有再追问,转身也给自已盛了一小碗面条,
坐在他对面,拿起筷子,若无其事地吃了起来。我故意吃得很香,
发出轻微的、满足的吸溜声,一边吃一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他听:“我小时候,
每次下雨天放学回家,我妈妈就会给我煮这样一碗鸡蛋面。她说,下雨天身上沾了寒气,
吃一碗热乎乎的汤面,从头到脚就都暖和过来了,心也就踏实了。
” 我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他。他看了看我,
又低头看了看面前那碗散发着诱人香气和热气的面条,犹豫了很久,
久到我都担心面条会坨掉,他终于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拿起了筷子。他的手指还很僵硬,
握筷子的姿势有些别扭,显然并不熟练。 他夹起几根面条,放在嘴边吹了又吹,
然后才送进嘴里。他吃得很慢,很小口,每一口都在嘴里停留很久,
像是在仔细品味这久违的食物香气,又像是在确认这东西是否安全。
吃到差不多一半的时候,我看见他低垂着的脑袋,
有晶莹的水珠接连不断地、无声地掉落在乳白色的汤碗里,漾开一圈圈小小的、急促的涟漪。
他立刻抬起手臂,用那过于宽大的袖子,胡乱在脸上用力擦了一把,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肩膀的抖动更明显了些。 我的心脏像是被那几滴滚烫的眼泪狠狠烫了一下。
我没有戳穿他,只是默默地把自已碗里那个完整的、金黄的荷包蛋,用筷子轻轻夹起来,
稳稳地放到了他的碗里。 “我最近胃口不太好,不太想吃鸡蛋,你帮我吃掉吧,别浪费了。
”我用尽量轻松、自然的语气说道,仿佛这真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猛地抬起头,
那双漆黑的、深潭般的眸子看向我,
里面充满了复杂的、翻涌的情绪——惊讶、困惑、难以置信,
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被小心翼翼掩藏起来的动容。他看了我几秒,然后又迅速低下头,
默默地、小口小口地、却异常坚定地把那个代表着善意的鸡蛋吃了下去,
连一点碎屑都没有剩下。 等他吃完最后一口面条,
甚至连碗里最后一点汤都喝得干干净净后,我起身准备收拾碗筷。就在我转身,
手指刚刚触碰到冰冷的瓷碗边缘时,身后传来一个极其沙哑、微弱,
像是被粗糙的砂纸反复磨过无数次喉咙才能发出的声音。 “我……我没有名字。
”第二章 以我之姓,冠你之名我手里的碗差点因为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而滑落。
我猛地转过身,看到他依然低着头,手指紧紧绞着身上那件过于宽大的运动服衣角,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惨白,仿佛说出这句话,
已经耗尽了他积攒了许久的、甚至是全部的勇气。
一个没有名字的孩子……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他究竟来自哪里?
经历过怎样不堪的过往?才会连一个属于自己的称呼都没有? 我强压下心头的震惊与酸楚,
走回餐桌旁,再次蹲下身,努力让自已的视线与他齐平。
我看着他那双躲闪的、深不见底的眼睛,心脏一阵阵抽紧,泛起密密的疼痛。
我尽量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更温柔,
带着一丝鼓励的、温暖的笑意:“那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好不好?” 他猛地抬起头,
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但那光芒转瞬即逝,很快又被更深的警惕和怀疑覆盖。
他紧紧盯着我,似乎在判断我是不是在戏弄他,或者这背后是否藏着什么他无法理解的阴谋。
“叫阿澈,怎么样?”我看着他,眼神认真而专注,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清澈的澈。
就像雨后最干净、最透亮的天空,像山涧里毫无杂质、潺潺流动的溪水。
我希望你以后的日子,能像这个字一样,清澈、明亮,平安顺遂。” “阿……澈?
”他小声地、生涩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着这两个音节,
仿佛在舌尖小心翼翼地品尝着它们的味道和重量。这个名字,
是否会像以前那些短暂的温暖一样,转瞬即逝? “对,阿澈。”我用力地点点头,
给予他肯定的力量,“你喜欢吗?”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窗外的雨声似乎都变得遥远,
久到我几乎能听到自已心跳的声音。然后,他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一下头,
用比刚才更加微弱、却清晰了一些的声音说:“……好。” 那一刻,
我仿佛看到他漆黑眼眸深处,有什么冰冻的东西,“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一丝极其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亮光,从裂缝中艰难地透了出来。 那天晚上,
我把家里那间一直闲置的客房收拾出来给阿澈住。床单被褥都是新换洗的,
带着阳光晒过后特有的、干爽温暖的味道。他抱着他的布包走进房间,依旧沉默。
等我洗漱完毕,穿着柔软的睡衣路过客房时,发现门缝底下还隐隐约约透出温暖的台灯光芒。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看到他正坐在书桌前,腰背挺得笔直,
仿佛这样就能给予自已力量。手里紧紧攥着一支我平时放在桌上、用来记事的铅笔,
在一张废弃打印纸的背面,极其认真、甚至有些虔诚地写着什么。 我放轻脚步走近,
心尖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拂过,酸软得一塌糊涂。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阿澈”两个字,
笔画生硬,结构松散,东倒西歪,但他写得很专注,一笔一划都用了很大的力气,
仿佛要把这两个字刻进生命里。 发现我进来,他像是受惊的小鹿,猛地将那张纸藏到身后,
脸上掠过一丝做错事般的慌乱和不安。 我笑了笑,走到他身边,没有责怪,也没有追问。
我拿起桌上另一支铅笔,在纸上他写的名字旁边,
工工整整、一笔一划地写下“林晚”两个字,然后又在一旁再次写下“阿澈”。
“我教你写字,好不好?”我看着他瞬间亮起来的、充满渴望的眼睛,柔声问道,“以后,
你就能自已写自已的名字了。还可以写很多很多你想写的字。”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眼睛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彩。 那天晚上,在客房那盏散发着柔和黄光的台灯下,
我握着他冰凉而略显僵硬的小手,一笔一划地教他。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呼吸因为紧张而有些急促,耳朵尖也泛着红晕,但他学得极其认真,
眼睛紧紧盯着移动的笔尖,仿佛在完成一件无比神圣的使命。
我不仅教他写“林晚”和“阿澈”,还教他写了一个更复杂的、意义非凡的字——“家”。
“这个字念‘家’,”我指着这个结构复杂的方块字,用最缓慢、最清晰的语调解释,
“你看,上面是‘宀’,代表房子,能遮风挡雨;下面是‘豕’,古时候代表猪,
意味着食物和财富。合起来,就是有房子住,有食物吃,有家人互相陪伴的地方。这里,
就是你的家。” 他跟着我念,声音很轻,带着不确定和试探:“……家。
” 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但当他握着笔,在我手把手的引导下,
艰难却认真地写下这个字时,我看到他嘴角极其微小地、几乎看不见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是一个真正的、属于孩子的笑容的雏形。 写完字,我催他上床睡觉。他躺下后,
依然固执地抱着那个破旧的布包,仿佛那是他最后的铠甲。
眼睛在台灯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亮,他看着我,小声地问,
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依赖和深切的恐惧:“你……你会不会走?” 这句话像一根针,
轻轻扎在我心上最柔软的地方。我坐在床边,帮他掖好被角,将他整个人裹进温暖的被子里,
然后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承诺:“我不走,我就在隔壁房间。我的门不关,你要是害怕,
或者做噩梦了,就大声叫我,我会立刻过来的。” 他点了点头,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两排淡淡的、不安颤动的阴影。我坐在床边,
听着他逐渐变得平稳悠长的呼吸,看着他瘦削的脸颊在睡眠中慢慢放松下来,
直到确认他真正睡熟了,才轻手轻脚地关上台灯,带上门离开。 那一夜,
我躺在自已的床上,听着窗外淅淅沥沥、仿佛永不停歇的雨声,久久无法入睡。阿澈的出现,
像一颗投入我平静生活的石子,激起了层层叠叠、无法平息的涟漪。我知道,收养一个孩子,
尤其是一个来历不明、内心布满创伤的孩子,意味着无数的责任、巨大的经济和精力付出,
以及未来不可预知的麻烦和挑战。 但当我想到他掉进碗里那滚烫的眼泪,
想到他写下“家”字时那一闪而过的、微弱却真实的微光,
想到他问我“你会不会走”时眼神里几乎要溢出来的脆弱和恐惧,我就知道,
我无法狠下心来把他推回那个冰冷、绝望的雨夜里。拾光书店,拾起的不仅是旧书和时光,
或许,还有被命运遗弃的人和记忆。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发现阿澈已经起来了。
他穿着那身过于宽大的蓝色运动服,怀里依旧抱着那个仿佛与他融为一体的布包,
端端正正地、甚至有些僵硬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确认昨夜的一切是否只是一场过于美好、醒来就会消失的幻梦。
看到我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从房间里出来,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紧绷的小肩膀瞬间松懈下来,小声地、带着一丝庆幸说:“你……你没走。
” “我说了不走就不走。”我笑着走过去,很自然地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
那发丝依旧有些潮湿和黏腻,“我去做早饭。对了,阿澈,”我指了指他怀里的布包,
故作轻松地问,带着一丝好奇,“你这个宝贝包里,到底装着什么呀?能不能让姐姐看看?
” 他犹豫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和本能的不舍,
但最终还是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像进行一个庄严仪式般,
打开了那个破旧却叠得整整齐齐的布包。
里面只有一样东西——一本破旧得不成样子的童话书。封面早已脱落不见,
书页严重卷边、发黄、发脆,甚至还有被水浸过后留下的、凹凸不平的褶皱和模糊的字迹,
显然被翻看了无数遍,承载了太多的孤独。 “这是……我捡的。”他小声说,
带着一种守护绝世珍宝般的郑重,“里面有很多字,我不认识……但是,我喜欢看里面的画。
” 我接过那本书,小心翼翼地翻了几页,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是圣埃克苏佩里的《小王子》。书页间,有很多地方被用铅笔胡乱涂画过,
有一些歪歪扭扭、不成形的符号,像是他模仿文字的痕迹,
的星球、无尽的沙漠、一朵看不清样子的玫瑰花…… 一股强烈的心酸和怜爱涌上我的鼻尖。
在那些无人知晓的、可能充满艰难和恐惧的日子里,就是这样一本残破的、被人丢弃的书,
陪伴着他,给了他一丝虚幻的慰藉和陪伴吧。 “我教你读这本书,好不好?”我看着他,
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哽咽,“等你认识了更多的字,你就能自已读懂里面的故事了。
这是一个关于星球、玫瑰、狐狸、驯养和责任的,非常非常美好的故事。
” 他的眼睛瞬间被点亮了,像落入了整个银河的星辰,璀璨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用力地、前所未有地用力点着头,仿佛我承诺给他的不是识字读书,而是整个宇宙。
从那天起,阿澈正式留在了我家。我的生活节奏被彻底打乱,
但也注入了一股鲜活而蓬勃的生机。每天早上,我会雷打不动地用一个小时,
耐心地教他识字和简单的算术。他聪明得惊人,记忆力好得像一块干燥的海绵,
对那些陌生的方块字和数字充满了强烈的求知欲。它们对他来说,
像是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他如饥似渴地学习着,吸收着。 下午,我会带他去书店。
我在书店角落靠窗、阳光最好的位置,给他收拾出一张小书桌,
放了崭新的课本、练习本和一把削好的铅笔。我在前面看店,打理书籍,
接待偶尔光顾的客人;他就在后面安安静静地写字、看书、做我给他出的算术题。
午后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懒洋洋地洒在他身上,
给他瘦小的身体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他偶尔会从书本里抬起头,偷偷看我一眼,
如果恰好与我的目光对上,他会像受惊般立刻低下头,耳根泛红,但嘴角是微微上扬的,
带着一种隐秘的欢喜。 有一次,我给他布置了反复练习写自已名字的作业。等我忙完一阵,
泡了杯花茶走过去看时,发现练习本上,他不仅写了无数个歪歪扭扭的“阿澈”,
还一遍又一遍、极其认真地写着“林晚姐姐”。整整一页纸,密密麻麻,虽然笔画依旧稚嫩,
结构也不够美观,但每一个字都倾注了他极大的认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我的眼眶瞬间就湿了,温热的液体模糊了视线。我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喉间的哽咽,
走过去,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轻声问:“阿澈,你想不想像其他小朋友一样,
去学校里读书?那里有专业的老师系统地教你知识,你还可以认识很多和你一样大的新朋友。
” 他手里的笔顿住了,笔尖在纸上洇开一个小小的墨点。他抬起头,
眼睛里充满了强烈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渴望,
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切的、几乎成为本能的忧虑和害怕。“我……我可以吗?
”他声音低得像耳语,带着浓浓的不自信,“我没有……户口,
也没有钱……” “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我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户口的事情,姐姐来想办法。钱的事情,你更不用操心。你这么聪明,这么努力,
应该去更广阔的天空飞翔。学校,就是你第一个起飞的地方。”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仿佛要通过我的眼睛,一直看到我心里去,确认我话语里的决心和真诚。然后,
大颗大颗的、滚烫的眼泪毫无征兆地、争先恐后地滚落下来,砸在写满名字的练习本上,
迅速晕开了那些墨迹,也晕开了他长久以来的不安。 “姐姐,”他哽咽着,
几乎泣不成声地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蹲下来,用手指指腹,
无比轻柔地擦去他脸上纵横的泪水,微笑着说,笑容里带着泪光:“因为阿澈值得啊。
你是个好孩子,聪明,懂事,值得世界上所有的好。而且,”我顿了顿,
看着他那双被泪水洗刷得更加清澈的眼睛,“姐姐一个人守着这么大的房子,
有时候也会觉得很孤单。有你陪着我,我觉得很开心,很温暖。我们以后就互相陪伴,
做彼此最亲的家人,好不好?” 为了给阿澈办理户口,我开始了漫长而艰辛的奔波。
派出所、民政局、社区居委会、教育局……我一遍遍地跑,一遍遍地解释情况,
提交各种证明材料,填写无数份表格。过程并不顺利,
遇到了很多程序上的阻碍、政策的不明晰,
还有一些工作人员不解、质疑甚至略带怜悯的目光。那一个多月,
我常常把阿澈暂时托付给隔壁那位退休独居、为人热心的张奶奶照看,
然后独自骑着那辆旧自行车,穿梭在各个冰冷的政府机构之间。 有时候,
顶着烈日或是冒着突如其来的阵雨,骑着车奔波一整天,
却因为缺少某一份证明而毫无进展时,会觉得身心俱疲,充满了无力感。但每次回到家,
看到阿澈坐在窗前认真学习的身影,或者看到他听到开门声时,
像一只欢快的小鸟立刻跑过来,眼睛里带着全然的期盼、依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的样子,
所有的疲惫和委屈仿佛都在瞬间烟消云散,重新充满了力量。 终于,
那个崭新的、散发着油墨气息的、印着“林澈”这个名字和与我关系为“姐弟”的户口本时,
我觉得之前所有的辛苦、奔波和坚持,都是如此值得,甚至庆幸自已没有在半途放弃。
我把阿澈叫到身边,将户口本郑重地摊开在他面前,
指着户籍页上“林澈”那两个方方正正的宋体字,笑着说,声音里带着激动和自豪:“看,
阿澈,从今天起,你正式是我的弟弟了。法律上,我们也是一家人了。你姓林,叫林澈。
” 阿澈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
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抚摸着那两个代表着归属和身份的方块字,
仿佛在触摸一个易碎的、却又无比坚实的梦。他的眼泪再一次汹涌而出,
大颗大颗地砸在户口本的塑料封皮上,但这一次,他的嘴角是向上弯起的,
形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虽然生涩却无比真实、无比灿烂的笑容,
像雨后天边出现的第一道彩虹。 “一家人……”他重复着这个温暖而沉重的词汇,
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光亮和安定,“姐姐,我们是一家人了。
”第三章 成长之光2015年9月1日,清晨的阳光驱散了连日的阴霾,天空湛蓝如洗。
我早早起床,心情如同这天气,既明朗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给阿澈准备了他最爱吃的糖心荷包蛋和温热的牛奶。
看着他穿上我精心熨烫过的、合身的新校服——白衬衫,蓝裤子,
衬得他苍白的小脸多了几分精神气。然后,
郑重地给他背上那个崭新的、印着威风凛凛奥特曼图案的蓝色书包。
书包里装满了崭新的文具,还有我熬夜悄悄放进去的一张纸条,
上面是我工整的字迹:阿澈,别怕,这是新的开始。放学时,
姐姐一定会是第一个在校门口等你的人。如果遇到任何困难,记得找老师,或者等姐姐来,
姐姐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站在熙熙攘攘的小学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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