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个充满气的气球在我的胸膛间炸开,我颓然垂下了肩膀。
这是我和桑黎之间永远过不去的死结。
婚后第三个月,她被一个前来采风的导演看中,阴差阳错进入演艺圈
而在她的事业刚有起色的那段日子,我在去剧组探班时,“亲手”杀死了我和她的孩子。
因为她和一位儿童演员同时落水,而我在不知道她怀孕,以为她完全可以自己游上岸的情况下,先救了那个孩子。
然后,我看到了那个让我痛悔一生的场景。
直到现在,我依然时时做噩梦,梦到她沉下水的画面,梦到她醒来时,崩溃地问我为什么不先救她。
她的怨恨压在我的肩头,如攀附在我身后的恶鬼,让我永远无法解脱释怀。
“你也配和我谈离婚。”桑黎冷笑着:
“不可能的林暮舟,欠我的,你一辈子也别想还清。”
她撂下这句话,转身消失在了海岛的夜幕里。
我蹲下身,心如刀绞。
桑黎和梁卓在岛上待了半个多月,直到最后一场戏。
他们租下了一艘轮船,但因为风力过大,女主落水的拍摄效果不是很好。桑黎反复拍了几次,最后一次,意外突然发生。
绑在她身上的绳子突然断裂,她体力不支坠入海中。
仿佛六年前的画面重现,我的心脏骤然停止跳动,从甲板上一跃而下,向她的方向游去。
她虽然会水,可没有力气,几乎全靠我将她推向轮船,拽住那节软梯。
可就在我将她全部拖上软梯的那个瞬间,她的腿用力一蹬,将我踹了下去。
而风声中,我听到了她的喊声:
“快开船,马上回去,风太大了!”
海水冰凉,我望着立即启动的轮船,浑身血液都仿佛停止流动。
我用尽全身力气追逐着那艘轮船,呼喊着,可它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直到海面上出现了一只黑色的背鳍,快速向我的方向游来,我如坠冰窖。
这片海域平日里就有鲨鱼出没,一旦落水无法上船,就很有可能成为鲨鱼的腹中餐。
而我望着渐行渐远的轮船,脑海里闪过桑黎那张冷淡决绝的脸,忽然觉得一阵疲惫。
如果能死在大海中,好像也不错。
直到轮船上几个与我相熟的岛民终于发现我的身影,勒令停船放下梯子后,将我拽了上去。
在攀上梯子的最后一秒,鲨鱼张开嘴,利齿擦过我的小腿,生生撕下一块肉。
我被岛民扶到甲板上半跪下来,血流如注,眼前一阵黑雾,一切都变得模糊。
桑黎走到我的身侧时,我手一松,那条手链落在地板上,发出微弱的一声响。
她看了一眼,怔怔地蹲下身,拾起那条白金手链。
那是刚刚我托她上船时,不慎扯下的。
也是当年我送她的新婚礼物。
“嗯?这不是你每日戴着的手链吗?”梁卓走到她身侧,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看来这条手链对你们都意义非凡。你日日戴着,而林先生命悬一线都舍不得放开。”
桑黎浑身一震,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似地,说:
“没什么意义,一条手链罢了,沾了血就脏了。”
她随手一抛,将那条手链扔进了茫茫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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