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过后,黑夜拉开帷幕,肜城和她呆过的地方不一样。
隋窟呆呆的眼睛里有了光点,她看见过几次黑天的夜空,好多好多或大或小的白点点,就像头发衣服里的虱子一样密集。
这些白点一闪一闪的,被隋窟装进了心里,笼子里卧着的洋人白老头曾告诉她,“天上的这些个叫星星,离人远远的,看着呢,就小小的。”
彼时在隔壁笼子里的隋窟问:“有这些笼子这么远吗?”
白老头笑的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缓了会儿,一脸眼泪鼻涕的告诉她,“星星是上帝的装饰品,我们太肮脏了,见不到上帝的。”
肜城夜晚灯火阑珊,宛若白昼,各式各样的商标和广告牌成片成片的,霓虹灯遍布,在原有红、蓝、绿基础上,还有玫红、粉红、玉色、紫色、金黄、淡黄、乳白等新鲜颜色,绚丽夺目。
歌台舞榭、茶室酒楼、商店行号等竞相使用,五光十色,争奇斗妍。
隋窟看着眼前连成片的星星,又大,色泽不一,连着线或成片排布,美的惊人。
“白老头说的没错,星星离人远远的,我赶了这么多天路才到。”
隋窟心想。
“臭乞丐,滚远点,眼睛张他娘腚沟子里了。”
后背被人踹了一脚,隋窟踉跄着飞出去了。
麻布袋不结实,地上一蹭,呲啦一声,隋窟腰侧开了个大口子,腰很细,入目线条流畅,肌肤如玉,灯光下散发莹润的光泽,再往下臀肉似隐若现,软弹挺翘饱满,肉欲感十足。
一群醉酒的年轻男子们看首了眼,口哨声西起,为首的两人互使眼色,向隋窟逼近。
“李平昌刘思乙,你们在干嘛?
信不信我跟你们阿爸说。”
娇呵声响起,路人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车门打开,一个鹅蛋脸,琼鼻樱唇,杏眼灼灼的女孩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身贵气,珍珠一样的人儿,让人不由自主的喜欢。
两人止住动作,李平昌醉眼朦胧的朝王宝珠撇去,“你可拉倒吧,坏我好事,管的还挺宽”,满脸都是不耐烦。
王家主要做首饰服装生意,深得肜城太太小姐们喜欢,借此机会结识了不少人,把生意从肜城做到了港市去。
李家开百货公司,跟王家早两年也达成了合作。
王宝珠和李平昌刘思乙是同班同学。
刘思乙阿爸在李家任职,从小就是李平昌的狗腿子,跟着小少爷捡了不少好处,刘思乙阿爸经常夸他:“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姓王的,你在学校里仗着先生喜欢你,处处压制我们,在外面还管我们,真拿鸡毛当令箭了。”
刘思乙看李平昌不占便宜,冲出来对战王宝珠。
“我就管了,你能怎么办?
你要敢打我,我大哥二哥从军校回来给你牙打掉。
你们趁现在赶紧走,要不等我把事情捅大了,惊扰公司生意,回到家你们阿爸要揍死你们。”
王宝珠叉着腰,像是一只昂扬战斗的小公鸡。
隋窟仰头看着这一幕,只觉得,眼前的小姑娘亮晶晶的发着光,将这满街的星华都给盖了下去。
白老头的话从隋窟脑子里冒出来,对,有星星的地方就有上帝,星星是一闪一闪带颜色的,王宝珠也是亮晶晶五彩缤纷的。
王宝珠是上帝。
隋窟给自己捋清了思路。
皮鞋清脆的触地声由远及近,“妹妹你还好吗?”
隋窟抬眼,王宝珠冲她笑了笑,下一秒闻见隋窟身上的酸臭味,王宝珠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我不是……呕~我不是嫌弃你啊呕~~”,王宝珠被隋窟熏的扶着路灯干呕。
“你得先洗洗澡去。”
说着王宝珠从司机那里拿了几个大洋,放到隋窟面前。
王宝珠:“坏人走了,这些钱你先应个急,以后找个工作好好生活呕~”隋窟:……王宝珠:“别忘了先洗个澡啊。”
车门关上,王宝珠冲她挥挥手再见,隋窟看着,学着宝珠挥了挥手。
上帝慢走,隋窟在心里默默道。
“小三爷,您今天干的漂亮,给那老管事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不停给您使绊子,幸好爷您威武,三两下了结了他。”
六子开着车手舞足蹈。
咚咚~程明远踹了六子座位两脚,“注意开车,一会撞着人。”
骨节分明的手松了松领带,程明远斜撇了一眼六子,不省心。
吱——车子猛的刹停。
“哎呀娘呀,这啥呀~”,六子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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