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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作家“一只爱做梦的牛”的男生生活,《我本善良,奈何你们欺人太甚》作品已完结,主人公:陈默陈默,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编写的非常精彩:本书《我本善良,奈何你们欺人太甚》的主角是陈默,属于男生生活,爽文,职场类型,出自作家“一只爱做梦的牛”之手,情节紧凑,引人入胜。本站TXT全本,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5233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0-20 16:35:48。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我本善良,奈何你们欺人太甚
主角:陈默 更新:2025-10-20 19:3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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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县府办最没背景的小科员,善良,老实,是人人都能踩一脚的“废物”。
副县长公子抢他心爱的姑娘,他只能握紧拳头,默默离开。当他目睹权贵欺压百姓,
一纸举报信,却换来停职、软禁、构陷……与整个官场的孤立。所有人都以为,
这颗不起眼的石子,将永远沉入河底。直到省城督察组莅临,那位高权重的副书记,
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躬身致歉。直到那位来自京都、高冷如霜的世家大小姐,
为他单膝跪地,颤声哀求:“陈默,求你,跟我回家。”清河县的天,一夜变色。
他们这才惊恐地发现,自己欺辱的,究竟是一条怎样的——九天之龙!
一、青石巷口的阳光青州,清河县。夏末秋初,阳光正好,不烈,暖洋洋地洒在青石板路上。
空气里混着泥土和不知名花草的淡香,偶尔有自行车铃铛清脆地划过小巷的宁静。
陈默推着一辆半旧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一个帆布包,
里面鼓鼓囊囊塞着些文件和书籍。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
露出结实的手腕。脸上带着温和的、略显腼腆的笑容,眼神清澈,像刚被山泉洗过。
“陈干事,下班啦?”“哎,李奶奶,您慢点,这台阶滑。”陈默停下脚步,
扶住一位挎着菜篮子的老太太。他是县府办综合股的一个普通科员,来了大半年,
没什么架子,见谁都笑眯眯的。帮传达室老王搬过煤气罐,替后勤科修过漏水的打印机,
谁家有个急事需要搭把手,他也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在很多人眼里,
这个小伙子踏实、肯干、心地好,就是……有点太老实了。老实,
在县城这个讲究人情世故、眉眼高低的地方,有时候近乎于“没出息”的同义词。
陈默不介意。他喜欢这里的慢节奏,喜欢这里的人情味,
哪怕这人情味底下也藏着些攀比和算计。
比起那个他逃离的、位于京都市中心、戒备森严的大院,这里的空气都是自由的。他推着车,
继续往单位宿舍走。路过县里唯一一家像样的咖啡馆——“转角咖啡”时,
他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临窗的位置,坐着一个姑娘。苏小染。清河县公认最漂亮的姑娘。
在县文化馆工作,跳舞蹈的。此刻她正微微侧着头,阳光透过玻璃,
在她光洁的脸颊上投下细密的绒毛,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鼻尖翘挺,
唇色是天然的嫣红。她穿着一件素雅的碎花连衣裙,安静地看着窗外,
像一幅精心描绘的油画。陈默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第一次见到苏小染,
是在文化馆的一次汇演上。她跳一支独舞,身段柔软,舞姿翩跹,眼神纯净得不像话。
那一刻,陈默感觉整个嘈杂的礼堂都安静了,只剩下舞台中央那个发光的身影。后来,
他才知道她的名字,也偶尔能在上下班的路上“偶遇”。但他从不敢上前搭话,
只是远远地看着,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软又涨。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
他只是一个外地来的、无根无基的小公务员。而苏小染,漂亮,单纯,
是县里多少年轻小伙子梦寐以求的对象。据说,连常务副县长赵国明的公子赵伟,
都在猛烈地追求她。想到赵伟,陈默的眼神暗了暗。赵伟是县里有名的纨绔,开着跑车,
呼朋引伴,行事张扬。陈默在办公室整理群众来信时,
不止一次看到过关于赵伟仗着父亲权势欺行霸市的举报,但那些信,最后都石沉大海。
“嗡——”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声打断了陈默的思绪。一辆火红色的跑车一个急刹,
稳稳地停在了咖啡馆门口。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墨镜的年轻人,正是赵伟。
他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艳的玫瑰,趾高气扬地走进了咖啡馆。
陈默看到赵伟径直走向苏小染的座位,脸上堆着自以为迷人的笑容。苏小染似乎有些局促,
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陈默的手握紧了自行车车把,指节有些发白。
他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无力感。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推着车,
快步离开了那个让他心绪不宁的街角。回到位于老居民区的单位宿舍,
一间不过十平米的小屋,陈默才稍稍平静下来。房间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
还有一个塞满了书的旧书架。墙上贴着一张清河县地图,
上面用红蓝铅笔标注着一些只有他自己才懂的符号。他放下帆布包,
从里面拿出一份厚厚的材料。材料的封面,
:《关于清河县经开区土地违规出让及副县长赵国明涉嫌渎职、受贿问题的初步核实报告》。
这不是他分内的工作。他是综合股的科员,主要负责收发文件、写写简报。这份材料,
是他利用业余时间,悄悄走访了经开区几个被强行拆迁的村民,
查阅了大量公开以及一些非公开的档案资料后整理出来的。证据链还不完整,
但指向性已经非常明确。赵国明,赵伟的父亲,在经开区土地开发中,
存在严重的以权谋私、利益输送问题。那些失去土地又得不到合理补偿的农民,哭诉无门。
陈默的眉头紧锁。他的正直和善良,让他无法对眼皮底下的不公视而不见。
他想起了老家那位威严的老人常说的话:“位卑未敢忘忧国。”虽然他选择了逃离,
但骨子里的一些东西,是抹不掉的。可是,举报一个实权副县长?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赵国明在清河县经营多年,关系盘根错节。他一个毫无背景的小科员,无异于以卵击石。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很轻,带着点试探。陈默迅速将材料塞进一摞旧报纸下面,
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的,竟然是苏小染。她微微喘着气,脸颊泛着红晕,
眼神里带着一丝惊慌和歉意。“陈……陈默同志,你好。”她的声音很好听,像山涧的清泉。
陈默愣住了,心跳骤然加速。“苏……苏小染同志?你怎么……”他侧身让她进屋,
房间狭小,苏小染站在屋子中央,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我……我是偷偷跟着你过来的。
”苏小染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刚才在咖啡馆,我看到你了。赵伟他……他缠着我,
我很烦,就借口上洗手间,从后门溜出来了。看到你往这边走,
我就……”陈默心里一阵悸动,同时又为她的处境感到愤怒。“赵伟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苏小染摇摇头,抬起眼看他,眼神清澈,“他就是老是那样,送花,请吃饭,
搞得人尽皆知。我爸妈……他们觉得赵家有权有势,是门好亲事。”她的语气里,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抗拒。陈默给她倒了杯水,
是那种印着“先进工作者”字样的搪瓷杯。“感情的事,还是要看你自己。
”苏小染接过水杯,没有喝,只是捧着。“我知道。可是……压力很大。”她顿了顿,
像是鼓足了勇气,“陈默,我听说……你是个好人,正直,肯帮忙。我们单位的人都这么说。
”“好人”两个字,像一根针,轻轻刺了陈默一下。在这种环境下,
“好人”往往意味着好欺负,没本事。“我只是做我觉得该做的事。”陈默笑了笑,
笑容有些苦涩。“那……”苏小染犹豫了一下,声音更低了,“如果……如果有人做了错事,
伤害了别人,该不该说出来?”陈默心中一震,看着苏小染纯净中带着忧虑的眼睛,
一个念头闪过:她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关于赵伟?还是关于他父亲?“该。
”陈默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总得有人站出来。否则,坏人会更嚣张,好人会更受气。
”苏小染看着他,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可是……站出来的人,可能会很惨。
”“但问心无愧。”陈默的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小小的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苏小染坐了一会儿,
心情似乎平复了一些。她站起身:“谢谢你,陈默。我该回去了,不然我爸妈该着急了。
”陈默送她到门口。“今天的事,别告诉别人。”苏小染回头,嫣然一笑。那一笑,
仿佛驱散了陈默心中所有的阴霾。“好。”看着苏小染窈窕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楼道尽头,
陈默靠在门框上,久久没有动弹。他摸了摸胸口,那里揣着一份沉甸甸的举报材料,
也装进了一个姑娘带着忧惧却充满信任的眼神。他知道,有些事,他必须去做了。
即使前路荆棘密布,即使会碰得头破血流。为了那些哭泣的村民,
也为了……苏小染刚才那个如释重负的笑容。他回到书桌前,重新拿出那份材料,
拧亮了台灯。昏黄的灯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眼神里没有了平日的温和,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峻的决然。夜,深了。清河县沉浸在睡梦中,而一盏孤灯,亮到了天明。
风暴,在宁静中悄然孕育。陈默不知道,他这份出于公义和内心深处一丝隐秘期待的举动,
将如何彻底撕裂他刚刚获得的平静生活,又将如何揭开他拼命想要掩藏的过去。
而遥远的省城,一份关于选派年轻干部到基层锻炼挂职的红头文件,
正在打印机的吞吐中缓缓出炉。命运的齿轮,开始缓缓转动,发出低沉而不可逆的轰鸣。
二、风暴前夜举报信是通过匿名渠道发出的,但陈默知道,在清河县这块巴掌大的地方,
所谓的匿名,很多时候不过是层一捅就破的窗户纸。他把材料寄往了市纪委,
心里抱着一丝希望,或许上面的官老爷能主持公道。信寄出去后的头几天,风平浪静。
陈默依旧按时上下班,打扫办公室,给领导端茶送水,处理那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琐碎公文。
只是他变得更加沉默,眼神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警惕。综合股的股长王海,
一个四十多岁、身材发福、头顶微秃的男人,看陈默的眼神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王海是县里有名的“官场油子”,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趋炎附势。
他原本觉得陈默这小伙子虽然没啥背景,但干活踏实,不争不抢,用着顺手。可最近,
他隐约觉得这“老实人”似乎不太安分。“小陈啊,”这天下午,
王海端着泡着浓茶的保温杯,踱到陈默的办公桌前,看似随意地敲了敲桌面,
“最近忙什么呢?我看你下班老是最后一个走。”陈默心里一紧,
面上却不动声色:“王股长,没什么,就是整理一下以前的档案,有些资料比较乱。”“哦?
”王海拖长了音调,小眼睛眯缝着,在陈默脸上扫来扫去,“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的。
不过嘛,咱们办公室工作,讲究的是个规矩,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得有杆秤。
别整天想着些有的没的,脚踏实地最重要。”这话里的敲打意味,陈默听出来了。他低下头,
假装整理文件:“股长教导的是,我记住了。”王海满意地点点头,
又踱回了自己的独立小隔间。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前几天副县长赵国明特意把他叫去,
旁敲侧击地问了问办公室人员的思想动态,尤其提到了陈默,虽然没明说,
但那意思再清楚不过:这小子不老实,给我盯紧点。王海立刻明白了风向。在清河县,
赵国明就是天。他王海能坐上这个股长的位置,全靠当年巴结赵副县长得力。现在,
表忠心的时候又到了。陈默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开始从四面八方涌来。
同事看他的眼神变得微妙,以前还会跟他开开玩笑的几个人,现在也刻意保持着距离。
他去其他科室送文件,能明显感觉到背后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听说了吗?
有人把赵县长给告了!”“谁啊?这么大胆子?”“还能有谁?
肯定是那个新来的、不开眼的陈默呗!看他平时闷声不响,没想到是个愣头青!”“啧啧,
这下有好戏看了,这不是找死吗?”“嘘……小点声,
别惹祸上身……”流言像瘟疫一样在县府大院里悄无声息地蔓延。
陈默成了那个不自量力、试图撼动大树的蚍蜉。更让他心焦的是苏小染。
自从那天咖啡馆之后,他又“偶遇”过她几次,但苏小染总是匆匆避开他的目光,
或者被突然出现的赵伟拉走。赵伟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敌意,
仿佛在看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蚂蚁。这天晚上,陈默加完班,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宿舍楼下。
昏暗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窈窕的身影,是苏小染。她似乎等了很久,
单薄的身影在夜风中微微发抖。“小染?”陈默心中一喜,快步上前。苏小染抬起头,
脸上挂着泪痕,眼睛红肿。“陈默……”她声音哽咽,“你……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你听说了什么?”“赵伟……赵伟他今天来找我,
很生气地说……说有人诬告他爸爸,
……还说那个不知死活的人就是我认识的那个……叫陈默的……”苏小染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陈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赵县长他们家……我们惹不起的!
”看着苏小染惊恐无助的样子,陈默一阵心痛。他想解释,
想告诉她赵国明是如何侵吞国家资产、如何让那些农民流离失所的。但他知道,
此刻的苏小染,被恐惧和家庭的压力笼罩着,很难理解他所谓的“正义”。“小染,有些事,
总得有人去做。赵国明他……”“你别说了!”苏小染激动地打断他,“我不想听!陈默,
算我求你了,好吗?别再惹他们了!你会倒霉的!我……我爸妈已经下了最后通牒,
让我必须和赵伟……交往。他们说,跟着赵伟,我以后才能过上好日子……”陈默如遭雷击,
愣在原地。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苏小染说出来,还是让他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那个在阳光下对他微笑的姑娘,
此刻却因为他的“多事”和家庭的势利,被迫走向另一个方向。“小染,”陈默的声音沙哑,
带着一丝哀求,“你……你真的愿意吗?赵伟他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
”苏小染痛苦地闭上眼,泪水肆意流淌。“我不愿意又能怎么样?这就是命吧。陈默,
你是个好人,真的……你善良,正直,可是……可是这个世道,
好人……好人往往没有好报的。我们……我们门不当户不对,你给不了我爸妈想要的生活。
对不起……”“你是好人……”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陈默的心脏。
他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努力,在现实的壁垒和“门当户对”这四个字面前,
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车灯射来。赵伟那辆红色的跑车一个甩尾,
停在路边。赵伟叼着烟,搂着两个打扮妖艳的女孩从车上下来,看到陈默和苏小染,
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讥诮的笑容。“哟呵!我当是谁呢?
原来是我们清河县的大清官陈干事啊!”赵伟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满嘴酒气,
他伸手想去搂苏小染,被苏小染躲开了。他也不在意,转而用轻佻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陈默,
“怎么着?深更半夜的,缠着我女朋友想干嘛?是不是举报信没把我们家搞垮,想来硬的?
”陈默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强迫自己冷静,不能冲动。“赵伟,
你嘴巴放干净点!”“干净?”赵伟嗤笑一声,吐出一口烟圈喷在陈默脸上,
“你他妈一个乡巴佬,也配跟老子谈干净?我告诉你陈默,别给脸不要脸!就你这样的,
在清河县,老子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你!识相的,赶紧滚蛋,离小染远点!不然,哼!
”他身后的两个混混模样的跟班也围了上来,摩拳擦掌,面色不善。苏小染吓得脸色惨白,
下意识地往陈默身后缩了缩,这个细微的动作更是激怒了赵伟。“小染,过来!
”赵伟厉声喝道。苏小染浑身一颤,看了看面目狰狞的赵伟,
又看了看挡在她身前、脊梁挺直的陈默,眼中充满了挣扎和恐惧。最终,她还是低着头,
一步步挪向了赵伟。赵伟得意地一把将她搂住,不顾她的轻微挣扎,
对着陈默狞笑道:“看见没?你的‘好人’牌没用了!这年头,有钱有势才是硬道理!
你这种废物,只配在底层烂掉!”说完,他搂着苏小染,带着跟班,扬长而去。
苏小染回头看了陈默一眼,那眼神复杂,有歉意,有无奈,更多的是一种认命般的绝望。
陈默独自站在原地,夜风吹过,带着深秋的寒意。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孤单而倔强。
“好人……废物……”他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自嘲的弧度。他知道,风暴,
真的要来了。而他,这个别人眼中的“好人”和“废物”,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第二天一早,陈默刚走进办公室,就被王海叫住了。“陈默,带上你的笔记本,
跟我去一趟赵县长办公室。”王海的脸色异常严肃。该来的,终于来了。陈默深吸一口气,
拿起笔记本,跟在了王海身后。副县长赵国明的办公室,宽敞、气派,红木办公桌,
真皮沙发,墙上挂着“明镜高悬”的书法。赵国明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五十岁左右的年纪,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色红润,一双眼睛透着官威和精明。他正在看文件,头也没抬。
王海点头哈腰:“赵县长,陈默来了。”赵国明这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刀,落在陈默身上,
审视了足足有半分钟。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陈默同志,”赵国明终于开口,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听说,你最近很关心县里的经济建设,
尤其是经开区的发展?”陈默心头一凛,知道这是图穷匕见了。他挺直腰板,
不卑不亢地回答:“赵县长,我只是做好本职工作,了解县情。”“本职工作?
”赵国明冷笑一声,将手里的一份文件重重拍在桌上!
那赫然是陈默寄往市纪委的举报信的复印件!“这就是你的本职工作?!匿名诬告,
捏造事实,诽谤领导干部!陈默,你好大的胆子!”赵国明声色俱厉,
巨大的拍桌声吓得旁边的王海一哆嗦。陈默看着那份复印件,心彻底沉了下去。他没想到,
举报信这么快就回到了被举报人手里。这只能说明,赵国明在市里的关系,
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赵县长,我是否诬告,组织上可以调查。但我反映的问题,
都有据可查。”陈默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调查?”赵国明站起身,走到陈默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充满了轻蔑和愤怒,“组织上当然会调查!但不是调查我,
是调查你!调查你这个居心叵测、诬陷忠良的腐败分子!”他转向王海:“王股长,
陈默同志暂时停职,接受审查!在问题没有查清之前,不许他接触任何工作,
更不许他离开县城!听到了吗?”“是是是!请县长放心,我们一定严格执行!
”王海忙不迭地答应。“陈默,”赵国明又看向陈默,语气放缓,却带着更深的威胁,
“年轻人,走错路不要紧,关键是及时回头。只要你承认错误,写份深刻检查,
说明是受了谁的指使或者是一时糊涂,我可以考虑从轻处理。否则……”否则什么,
他没有明说,但那股寒意,让陈默如坠冰窟。停职审查。这意味着他失去了自由,也意味着,
针对他的清算,正式开始了。陈默被王海“请”出了副县长办公室。回到综合股,
所有同事都低着头,不敢看他。王海当众宣布了县长的决定,
然后安排人“陪同”陈默回宿舍“休息”,实际上是软禁。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阳光依旧明媚,但陈默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他看到街角苏小染的父母正和赵伟站在一起,
有说有笑,指着他这个方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庆幸,
庆幸女儿没有跟这个“惹祸精”扯上关系。世态炎凉,人心势利。在这一刻,
展现得淋漓尽致。陈默被关进了宿舍。窗外,是清河县熟悉的街景。而窗内,他像一个囚徒。
他知道,更严峻的考验,还在后面。赵国明绝不会轻易放过他。而他那个试图掩藏的过去,
会因此被揭开吗?还是会在这场风暴中被彻底吞噬?他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
眼神从最初的震惊、愤怒,慢慢变得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冷冽。有些骨子里的东西,
似乎正在被逼出来。三、囹圄与投名状停职审查的日子,是一种慢性的煎熬。
陈默被变相软禁在宿舍里,门口随时有王海安排的“同事”守着,美其名曰“照顾情绪,
防止意外”。活动范围仅限于宿舍楼和楼下的小院子,与外界的联系几乎被切断。
王海每天会来“看望”一次,表面上是关心生活,实则是施压和试探。“小陈啊,
想通了没有?”王海坐在屋里唯一的破旧木椅上,翘着二郎腿,嘬着牙花子,
“赵县长可是给了你机会。年轻人犯错误不可怕,可怕的是执迷不悟。你说你,无亲无故的,
在清河县硬扛着,图个啥?承认个错误,写份检查,事情就过去了。大不了换个岗位,
总比现在这样强吧?”陈默只是沉默地擦着那张旧书桌,一遍又一遍,
仿佛要将所有污渍和晦气都擦掉。他的沉默让王海有些恼火,又有些隐隐的不安。这小子,
太沉得住气了,不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哼,不识抬举!”王海每次悻悻离开时,
都会扔下这么一句。流言在县府大院发酵得更加不堪。有人说陈默是外地派来的“钉子”,
专门搞破坏的;有人说他心理变态,见不得别人好;更有人信誓旦旦地说,
查出了陈默有经济问题,马上就要被移送司法机关了。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曾经那个老实肯干的陈默,似乎一夜之间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期间,
苏小染偷偷来过一次。她趁着夜色,像受惊的小鹿,溜到陈默的窗下,隔着生了锈的铁栅栏,
塞进来一包还温热的鸡蛋仔。“陈默……你……你还好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眼睛比上次肿得更厉害。“我没事。”陈默看着窗外她模糊的轮廓,心里五味杂陈,
“你……怎么样?”“赵伟他……他逼我下个月就订婚……”苏小染的眼泪掉了下来,
“我爸妈收了赵家很多钱……我……我没办法了……陈默,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陈默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疼痛。他想安慰她,
想告诉她不要怕,可此刻的他,自身难保,又能给她什么承诺?“不怪你。
”他最终只是沙哑地说出这三个字。要怪,就怪这操蛋的现实,怪那仗势欺人的赵家,
怪自己还不够强大。苏小染哭得更凶了,似乎想把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哭出来。
但没等她多说几句,远处传来赵伟嚣张的呼喊声:“苏小染!你死哪儿去了?给老子滚回来!
”苏小染浑身一颤,惊恐地看了陈默一眼,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转身,
跑进了更深的黑暗里。那包鸡蛋仔,在冰冷的窗台上,渐渐失去了温度。这次短暂的会面,
像是一把钝刀子,在陈默心上又拉了一道口子。他不仅保护不了自己想保护的人,
反而因为自己的行为,让她陷入了更深的痛苦。几天后的一个凌晨,天还没亮,
宿舍的门被粗暴地敲响。不是王海那种带着虚伪的敲法,而是砸门。陈默刚打开门,
几个穿着制服、面色冷峻的人就涌了进来,为首一人亮出证件:“陈默是吧?
我们是县公安局的。你涉嫌诬告陷害、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现在依法对你进行传唤!
跟我们走一趟吧!”终于来了。陈默反而有一种石头落地的感觉。
赵国明到底还是动用了司法手段,要把他往死里整。他没有反抗,也没有争辩,
只是平静地穿上外套。在被带出宿舍楼的时候,他看到王海和几个“同事”站在不远处,
王海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幸灾乐祸,而其他几人,眼神躲闪,有同情,有畏惧,
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冷漠。县公安局的审讯室,灯光惨白,
空气里弥漫着烟味和一种说不清的压抑感。审讯进行了整整一天,轮番上阵,
问题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个:为什么举报赵县长?受了谁的指使?
那些“捏造”的材料是哪里来的?目的是什么?陈默的回答始终如一:举报是基于事实,
没有受人指使,材料是合法渠道获取,目的是维护公平正义。这种“不配合”的态度,
让审讯人员失去了耐心。威胁、恐吓、诱供,手段层出不穷。“陈默,我劝你老实点!
赵县长是市里挂号的优秀干部,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
破坏清河县稳定发展的大好局面!”“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承认是道听途说,
或者是一时糊涂,签了这份悔过书,我们可以考虑从宽处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你这样的,关你个十年八年,易如反掌!到时候你什么都毁了!”陈默闭着眼,
忍受着疲劳轰炸和精神压迫。他知道,这是心理战。他不能松口,一旦承认,
就真的万劫不复了。他在赌,赌赵国明还不敢、或者不能对他动用更极端的手段,
赌这世上终究还有讲理的地方。就在陈默身心俱疲,几乎到了极限的时候,审讯室的门开了,
进来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大概二十七八岁,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合体的夹克,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文质彬彬,但镜片后的眼神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精明和算计。
陈默认识他,是县政府办秘书科的副科长,李强。李强和陳默几乎是同时期考进县府的。
不同的是,李强出身贫寒,是县下面最穷的山沟里飞出的“金凤凰”。他没有任何背景,
却凭着过人的聪明和极强的钻营能力,短短几年就爬到了副科长的位置,
是县里有名的“能干”人,也是王海极力想拉拢的对象。李强对审讯人员点了点头,
示意他们先出去。然后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陈默对面,
脸上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略带同情和担忧的表情。“陈默,受苦了。”李强叹了口气,
递过来一瓶矿泉水。陈默没有接,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李强和他平时并无深交,
甚至因为都不是阿谀奉承之辈,隐隐还有些互相看不惯。此刻他出现在这里,
绝不仅仅是送水那么简单。李强也不介意,把水放在桌上,推了推眼镜:“你说你,
这是何苦呢?赵县长那是我们能惹得起的吗?我知道你心里有正义感,看不惯一些事。
可这世道,有时候就得睁只眼闭只眼。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啊。”陈默依旧沉默。
李强压低了声音,身体前倾,做出推心置腹的样子:“陈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但现在的局面,对你非常不利。赵县长那边……态度很坚决。
硬扛下去,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听我一句劝,低个头,认个错,我或许还能帮你说几句话,
争取个最轻的处理。你还年轻,前途要紧啊!”陈默终于抬眼看了他一下,
嘴角露出一丝讥讽:“李科长打算怎么帮我说话?是帮我去向赵县长求情,
还是帮我把这‘诬告’的罪名坐实?”李强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如常,
语气带上了几分严肃:“陈默,你别不识好歹!我这是为你好!你以为你是谁?
一个毫无根基的小科员,拿什么跟赵县长斗?鸡蛋碰石头,有意思吗?我告诉你,
上面马上就要有督察组下来考察干部,这是关键时刻!你这件事,必须尽快平息!
你如果不识相,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图穷匕见。李强哪里是来劝和的,
分明是来替赵国明当说客,顺便探听虚实,甚至可能是来递交“投名状”的。在官场,
打压失势的对手,向得势者表忠心,是常见的晋升阶梯。李强显然深谙此道。“我的事,
不劳李科长费心。”陈默闭上眼睛,不再看他。李强盯着陈默看了几秒钟,眼神冰冷。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丢下一句话:“陈默,路是你自己选的。希望你不要后悔。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审讯室,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渐行渐远。李强的出现,
让陈默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处境的险恶。不仅有权势者的打压,还有来自“同类”的倾轧。
这个看似团结的集体,在利益和权力面前,不堪一击。又熬过了一轮审讯后,
也许是赵国明觉得关久了影响不好,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在没有任何明确结论的情况下,
陈默在被拘留了四十八小时后,被释放了。走出县公安局大门时,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像一个被遗弃的垃圾,无人问津。王海没有派人来接,同事们避之不及。
只有传达室的老王,偷偷塞给他两个馒头,低声说:“小陈,先吃点东西……唉,
这世道……”陈默道了谢,拿着冰冷的馒头,一步步走回那个如同囚笼般的宿舍。
身体是自由的,但他知道,无形的枷锁,已经牢牢套在了他的身上。
而李强临走时那句“督察组”和“考察干部”,像一颗种子,在他心中埋下。风暴,
或许才刚刚开始,而转机,是否也隐藏其中?他回头望了一眼县府大院那庄严的大门,
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软弱和犹豫正在褪去,
一种更为冷硬、更为坚定的东西,正在滋生。四、边缘与钻营从拘留所出来,回到县府大院,
陈默感觉自己像是一个透明的幽灵。曾经的同事见到他,或远远避开,或假装没看见,
那眼神里的东西很复杂,有怜悯,有畏惧,更多的是一种划清界限的冷漠。
就连门口以前常和他打招呼的保安,此刻也板着脸,检查他的证件格外仔细,
仿佛在审视一个危险分子。停职审查并未解除,但软禁变成了某种程度的“自由”。
他可以上下班,但不再被安排具体工作。王海把他打发到档案室最角落的一个位置,
那里堆满了积压多年的旧报纸和过期文件,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发霉和灰尘的味道。“小陈啊,
既然回来了,就别闲着。”王海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些陈年档案,你好好整理整理,
也算是为办公室做贡献了。记住,没事别乱跑,尤其别去领导办公室那边晃悠,影响不好。
”这分明是一种羞辱性的流放。档案整理是个耗时费力却毫无功劳的苦差,
而且将他隔绝在单位核心工作之外。陈默没有争辩,默默地拿起抹布,
开始擦拭落满灰尘的档案架。他的平静让等着看他沮丧或愤怒的王海有些失望,啐了一口,
骂了句“烂泥扶不上墙”,扭着肥胖的身子走了。档案室成了陈默的囚笼。白天,
他埋首在故纸堆里,一页页地整理、编号、归档。只有在这里,他才能获得片刻的宁静,
远离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他的手指被纸张划破,灰尘呛得他咳嗽,
但他干得一丝不苟,仿佛在完成一项神圣的使命。偶尔,有其他科室的人来查资料,看到他,
都会露出惊讶的神情,然后匆匆离开,仿佛沾上他就会倒霉。单位里关于他的话题渐渐冷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更引人关注的消息:省里派出的督察组下周就要进驻清河县了!
这次督察规格很高,主要是考察全县的经济社会发展情况,
并重点了解领导班子和干部队伍建设。小道消息疯传,督察组手握尚方宝剑,
很可能直接影响一批干部的升迁。一时间,县府大院像一锅即将烧开的水。各部门紧急动员,
加班加点准备汇报材料,打扫卫生,布置会场。领导们个个行色匆匆,电话不断,
脸上混合着紧张和期待。这是一次危机,更是一次机遇,
尤其是对于李强这样渴望上进的年轻干部。李强最近异常活跃。作为秘书科的副科长,
他负责参与接待督察组的很多具体工作。他充分发挥了自己心思缜密、文笔好的特长,
牵头准备的汇报材料数据详实、重点突出,得到了常务副县长赵国明的口头表扬。
他跑前跑后,协调各方,对每一位可能和督察组接触的领导都极尽谦卑和周到。“张局长,
这是给您准备的督察组可能问到的几个问题的参考口径,您过目。”“王主任,
接待酒店的菜单我又核对了一遍,绝对符合规定,又体现了我们清河特色。
”他甚至能准确说出督察组每位成员的籍贯、喜好和过往的工作风格,
并据此做出精细的安排。这种超出常规的“用心”,让他在一众忙乱的中层干部中脱颖而出。
王海对李强更是赞不绝口,逢人便夸:“看看人家李强,这才是干事业的样子!有能力,
有眼力见!比某些就知道惹是生非的强多了!”这个“某些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李强对王海的吹捧只是谦逊地笑笑,但他看向档案室方向的眼神,
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蔑。陈默的倒台,对他而言无疑是少了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
虽然这个对手以前看起来并不构成威胁,但陈默那种不合时宜的“清高”,
总让他觉得有些碍眼。现在好了,这个绊脚石不仅把自己作死了,还空出了一个可能的机会。
他听说,这次督察,组织上可能会在年轻干部里破格提拔一两个表现突出的。李强觉得,
这个机会,非他莫属。他偶尔会“路过”档案室,假意关心一下陈默。“陈默,怎么样?
这活儿还适应吗?”李强站在门口,用手帕捂着鼻子,似乎嫌弃这里的霉味。陈默头也没抬,
继续整理着手中的一卷泛黄的图纸:“还好。”李强笑了笑,
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关怀”:“唉,你说你,当初要是听我一句劝,何至于此?
不过现在也好,清静。等风头过了,我想办法跟领导说说,看能不能给你调个轻松点的岗位。
毕竟同事一场。”陈默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向李强。
李强被他平静无波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哀求,甚至没有情绪,
就像深不见底的潭水。“不劳费心。”陈默只说了四个字,又低下头去。李强自讨没趣,
脸上有些挂不住,冷哼一声:“不识好歹!”转身走了。他心里暗骂:都这步田地了,
还装什么清高!等督察组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就在督察组到来的前一天,
一个更爆炸性的消息在县城传开:赵伟和苏小染,正式订婚了!
订婚宴设在县里最豪华的酒店,排场极大,赵国明夫妇和苏小染的父母喜气洋洋,
接受着众人的恭维。赵伟志得意满,搂着妆容精致、却笑容僵硬的苏小染,挨桌敬酒。
照片和小视频很快在各个微信群里流传。陈默是在档案室角落里,
从一个多嘴的临时工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临时工是来找一份旧文件,看到陈默,
带着几分炫耀和同情说:“陈干事,你还不知道吧?苏小染今天和赵公子订婚了!啧啧,
那场面,真阔气!你说这人啊,还得是命好……”陈默正在搬运一摞沉重档案的手,
微微颤抖了一下,一摞档案差点滑落。他稳了稳心神,将档案轻轻放在指定位置,
背对着那个临时工,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知道了,恭喜他们。”临时工讨了个没趣,
撇撇嘴走了。空荡荡的档案室里,只剩下陈默一个人。夕阳的余晖透过高窗,
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灰尘在光柱中飞舞。陈默缓缓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院子里,
人们正为迎接督察组而悬挂横幅,一片忙碌景象。而远处的酒店方向,
似乎隐约传来喧闹的音乐声。他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
档案室陷入一片昏暗。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适应了黑暗后,
闪烁着幽深而冰冷的光。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但这痛感,
反而让他更加清醒。苏小染的订婚,像最后一根稻草,
压垮了他心中对这座城市最后的一丝温情。而督察组的到来,则像投入死水的一块巨石,
必将激起无法预料的波澜。他回到桌前,摸黑打开一个上了锁的抽屉,
里面除了那份举报信的底稿,还有一个看起来极其普通的、黑色老式U盘。
他摩挲着那个U盘,眼神复杂。这里面,有他备份的、更详细的证据,
以及……一些他原本永远不想动用的东西。“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低声自语,
声音在空旷的档案室里回荡,带着一丝决绝的寒意。
五、名字引起的波澜省纪委、组织部联合督察组如期进驻清河县。
带队的是省纪委一位姓孙的副书记,据说作风硬朗,不苟言笑。整个县府大院如临大敌,
又充满了一种诡异的兴奋。每个人都努力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走路带风,说话谨慎,
连空气都仿佛凝重了几分。
汇报会、座谈会、个别谈话、查阅资料……督察工作按部就班地进行。
赵国明作为常务副县长,全程陪同,汇报工作时侃侃而谈,数据信手拈来,
充分展示了清河县在经济建设、招商引资方面的“辉煌成就”,当然,
巧妙地避开了经开区土地问题等敏感话题。他对孙副书记态度恭敬而不失分寸,
极力营造一种清河县班子团结有力、政通人和的景象。李强更是如鱼得水。作为联络组成员,
他几乎二十四小时待命,服务周到,有问必答,而且回答得极有水平,
既体现了对县情的熟悉,又充分维护了县领导的面子。在一次关于年轻干部培养的座谈会上,
李强精心准备的发言,结合自身经历,谈体会、谈思考,逻辑清晰,富有见地,
赢得了督察组一些成员的微微颔首。就连面色严肃的孙副书记,也多看了他两眼。
“这个小李,不错。”会后,孙副书记对陪同的赵国明随口说了一句。赵国明立刻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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