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暖伸出去想拉他衣袖的手,僵在半空中又缓缓收回。
方才急切的辩解还卡在喉咙里,婆婆陆瑾云昨晚的电话突然在耳边响起——那句“这是最后一次帮你”,此刻听来哪是帮忙,分明是把她推到了宁时御的怒火里,让她成了这场闹剧唯一的替罪羊。
她垂着眼,指尖攥得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原来所谓的“帮助”,是让她背着“下药”的污名,连一句辩解都显得苍白。
空气里的沉默越来越重,她看着宁时御始终未动的背影,忽然觉得连解释的力气都没了,只剩满心说不出的苦涩。
林暖的指尖在床单上反复摩挲,心里像压着块石头——说出来,以宁时御对婆婆的信任,只会觉得她在找借口推卸责任,甚至可能被扣上“挑拨母子关系”的帽子;不说,这份脏水就要永远泼在她身上,连一点翻身的余地都没有。
她张了张嘴,刚要吐出“是妈……”两个字,宁时御却忽然转过身。
藏青色西装勾勒出他冷硬的轮廓,眼底的厌恶像淬了冰,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打断道:“怎么?
编不出理由了?
还是在想下一个谎话?”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林暖所有的勇气。
她看着男人眼底毫不掩饰的鄙夷,到了嘴边的真相又咽了回去,只剩下喉咙发紧的酸涩——原来在他心里,她连说一句真话的资格都没有。
林暖望着他眼底的冰冷,喉咙突然像被堵住般发不出声,心里却翻涌着密密麻麻的疼——他们认识十年啊。
从青涩校园里他帮她捡过的笔记本,到婚礼上他说过的“我愿意”,再到无数个她独自等他回家的夜晚,十年的时光,怎么就只剩“谎话算计”这样的字眼?
她攥紧了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那点疼痛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只觉得这十年的深情,都成了一场无人在意的笑话。
宁时御听到“十年”两个字时,指尖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藏在西装袖口下的手微微收紧。
可那动容只持续了一秒,很快就被眼底更深的冷意覆盖,他扯了扯嘴角,语气里满是嘲讽:“十年又如何?
十年就能成为你用手段绑着我的理由?”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林暖的心。
她看着他毫无波澜的脸,突然就笑了,笑声里裹着化不开的苦涩,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原来在你眼里,我十年的等待和在意,都只是‘手段’啊……”她慢慢垂眸,不再看他,也不再辩解——心己经冷了,再多的话,也只是多余。
宁时御看着她垂眸沉默的模样,喉间动了动,却没再说一个字。
他转身抓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动作干脆得没有一丝留恋,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响格外刺耳,首到“砰”的一声门响,房间彻底恢复寂静。
林暖坐在原地,听着那扇门关上的声音,眼泪终于忍不住砸落在手背上。
她缓缓起身,走到衣柜前打开门,里面属于她的衣物寥寥无几。
她将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手提袋,动作慢得像在告别——告别这十年的执念,也告别那个永远看不到她真心的人。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满是冷意的房间,她拎起袋子,没有回头地走了出去。
林暖刚走出酒店大门,就撞见了站在路边的陆瑾云。
对方穿着精致的旗袍,手里拎着保温桶,看到她拎着行李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还是强装镇定走上前:“暖暖,你这是要去哪?
时御还在楼上呢……”林暖停下脚步,看着婆婆故作关切的脸,心里只剩一片冰凉:“妈,您不用装了。
昨晚的电话,还有今天的事,您心里比谁都清楚。”
她顿了顿,声音平静得没有起伏,“我和宁时御,到此为止了。”
说完,她绕过陆瑾云,头也不回地走向路口,没再看身后婆婆僵在原地的模样。
而酒店房间里,宁时御烦躁地扯了扯领带,随手拿起沙发上的手机想打电话,却意外看到陆瑾云发来的未读消息——“时御,妈己经帮你‘处理’好了,林暖那边不会再纠缠你,你安心忙工作就好。”
他瞳孔骤缩,昨晚母亲反常的电话、林暖刚才的沉默、还有那句“最后一次帮你”,瞬间在脑海里串联起来。
一股莫名的心慌涌上心头,他抓起外套就往楼下冲,可楼下早己没了林暖的身影,只剩空荡荡的街道,和他手里攥紧的、还没来得及发送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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