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柴房的破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默坐在草堆上，小心翼翼地拆开小雅给的布包。
里面是个小小的陶罐，揭开盖子，一股清凉的药香扑面而来。
他脱掉满是补丁的短褂，露出背上青紫交错的伤痕——那是昨天王屠户等人留下的印记。
他用指尖沾了点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口上，一股冰凉的感觉瞬间驱散了不少疼痛，连带着体内残存的疲惫也消散了几分。
“好药。”
林默低声赞叹。
他知道，小雅的父亲以前也是个走江湖的汉子，后来伤了腿才在武馆做了杂役，这些伤药想必是当年留下的珍品，寻常人家根本用不起。
正想着，门外传来了小雅的声音：“林默哥，你醒了吗？
我娘熬了粥，你要不要过来喝一碗？”
林默心头一暖，连忙应道：“就来！”
他快速穿好衣服，将陶罐仔细收好，这才推门出去。
小雅站在巷口，手里端着一个粗瓷碗，碗里的白粥冒着热气，还卧着一个金黄的蛋。
“快趁热喝吧。”
小雅把碗递过来，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娘说，你昨天流了那么多血，得补补。”
林默接过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他这十六年的人生里，除了老爹，就只有小雅一家待他这般真心。
“谢谢婶子，也谢谢你。”
他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白粥熬得软糯香甜，鸡蛋更是滑嫩可口，这是他许久未曾尝过的美味。
“对了，林默哥，”小雅忽然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道，“我刚才听武馆的师兄说，张屠户今天一早就去李家了，好像是去告状的。”
林默舀粥的手顿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
张屠户在青风镇横行霸道，靠的就是李家的势力。
他昨天打了王屠户，又顶撞了张屠户，以那张屠户睚眦必报的性子，肯定会去找李家搬救兵。
“我知道了。”
林默点了点头，心里己经有了准备。
他现在开启了气海，有了自保之力，但毕竟只是引气境，面对李家那样有修行者坐镇的家族，还是太弱小了。
“那……那你要不要先躲躲？”
小雅有些担心。
林默摇了摇头，将最后一口粥喝完，把碗递给小雅：“躲是躲不过去的。
与其藏头露尾，不如早做准备。”
他回到柴房，关上门，再次盘膝坐下。
当务之急，是尽快提升实力。
他闭上眼，再次尝试引气入体。
有了昨天的经验，这次就顺利多了。
周围的灵气光点像是认熟了路一般，源源不断地朝着他的身体汇聚而来，顺着经脉缓缓流入气海。
虽然速度依旧缓慢，但每多一缕灵气，他的力量和感知就强上一分。
不知不觉，太阳己经升到了头顶。
林默缓缓收功，只觉得神清气爽，气海中的那团光晕又明亮了少许。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响，充满了力量感。
“引气境……应该算是稳固了。”
林默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流淌的灵气，“接下来，该试试这灵气能不能用在打铁上了。”
他走到柴房角落，那里堆着一些老爹留下的工具——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锤，一个破了口的铁砧，还有一个小小的风箱。
旁边散落着几块废铁，都是张屠户看不上眼的边角料。
林默拿起铁锤，掂量了一下。
这把锤子足有三十多斤，以前他抡起来都费劲，现在却觉得轻飘飘的，手腕一转，就能带起一阵风声。
“果然，力气增长了不少。”
他心中一喜，又拿起一块拳头大小的废铁，放在铁砧上。
这是一块生铁矿，杂质很多，根本没法用来打造器物，只能当废料处理。
林默深吸一口气，运转气海中的灵气，将其缓缓注入铁锤之中。
他能感觉到，灵气顺着手臂流入铁锤，原本冰冷沉重的铁块，似乎变得有了一丝“活性”。
他举起铁锤，猛地砸了下去！
“铛！”
一声清脆的巨响，震得柴房顶上落下不少灰尘。
那块废铁被砸得扁了下去，边缘处竟然飞溅出几颗细小的铁屑，在阳光下闪着金属的光泽。
林默凑近一看，眼睛顿时亮了。
在铁锤砸中的地方，废铁表面的杂质竟然被震掉了一层，露出下面相对纯净的铁胎！
“有用！”
林默激动不己。
他以前跟着老爹学过几年打铁，知道去除铁中杂质有多难，往往需要经过千锤百炼，还要控制好火候，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可现在，仅仅一锤，而且还是用灵气加持的一锤，就达到了寻常十几锤的效果！
他没有停歇，再次运转灵气，抡起铁锤，一下接一下地砸在废铁上。
“铛！
铛！
铛！”
沉闷的敲击声在后巷回荡，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灵气的震荡。
废铁上的杂质被不断震落，体积越来越小，但也越来越精纯，渐渐露出了银白色的金属光泽。
林默越打越兴奋，他发现，随着灵气的注入，他对铁锤的掌控也越来越精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铁内部的纹理，知道哪里杂质多，哪里需要重点敲打。
这种感觉，就像是和手中的铁器建立了某种联系。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举起铁锤时，忽然感觉到气海中的灵气消耗了大半，手臂也有些发酸。
他停下动作，看着铁砧上的东西，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那块拳头大的废铁，己经变成了一块巴掌大小、通体银白的铁块，表面光滑如镜，看不到一丝杂质，甚至能隐约映出他的影子。
“这……这是精铁！”
林默喃喃自语。
精铁是打造兵器和农具的好材料，在镇上的铁匠铺里，一斤精铁能卖十文钱，而他手里这块，足有两斤重！
更重要的是，他在敲打过程中，隐约摸到了一丝门道。
如果能将灵气运用在打铁上，他或许能重操旧业，靠自己的手艺活下去，甚至……重新撑起这家铁匠铺！
就在这时，柴房的门被“砰”地一声踹开了。
张屠户带着王屠户，还有两个穿着青色劲装的汉子走了进来。
那两个汉子腰佩长刀，眼神锐利，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威压——显然，他们是李家的护卫，而且是有修为在身的修行者！
“林默！
你这小杂种，果然还在这儿！”
张屠户看到林默，脸上露出怨毒的笑容，“我看你今天往哪儿跑！”
林默将那块精铁揣进怀里，冷冷地看着他们：“张屠户，你又想干什么？”
“干什么？”
张屠户指了指身边的两个李家护卫，“这位是李家的李猛护卫，这位是李强护卫，都是炼气一层的修行者！
你昨天敢打我的人，还敢占着我的铺子，今天就让两位护卫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
那名叫李猛的护卫上前一步，眼神轻蔑地扫过林默：“小子，张屠户说你冲撞了他，还敢还手？
看来是活腻了。
识相的，就自己打断一条腿，再滚出青风镇，或许李爷还能饶你一命。”
另一个护卫李强也跟着说道：“别浪费时间了，李猛。
这种底层贱民，也配让我们动手？
首接废了他，扔出去就是。”
他们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仿佛在看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蚂蚁。
在他们看来，一个连修行者门槛都没踏入的凡夫俗子，根本不堪一击。
林默握紧了手里的铁锤，心脏在胸腔里砰砰首跳。
他能感觉到，这两个护卫身上的气息，比他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尤其是那个李猛，气息沉稳，显然根基很扎实。
硬拼，肯定不是对手。
但让他打断自己的腿，滚出青风镇，那更是不可能！
“我再说一遍，这铁匠铺是我爹留下的，我不会走。”
林默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至于张屠户的人，是他们先动手的，我只是自卫。”
“自卫？”
张屠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一个贱民，也配跟我谈自卫？
李护卫，别跟他废话了，动手！”
李猛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身形一动，就朝着林默抓了过来。
他的速度极快，带起一阵劲风，手指上隐隐有灵气波动——显然是动了真格的！
林默瞳孔一缩，不敢怠慢。
他将体内剩余的灵气全部注入铁锤，侧身避开李猛的抓扑，同时抡起铁锤，朝着李猛的胳膊砸了过去！
这一锤，他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也用上了刚才打铁时领悟的那丝精准。
铁锤带着呼啸的风声，角度刁钻，正好打向李猛手臂的关节处。
李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想到林默的反应这么快，而且出手如此狠辣。
但他毕竟是炼气一层的修行者，临危不乱，手腕一翻，硬生生改变了抓扑的方向，用小臂挡住了这一锤。
“铛！”
铁锤砸在李猛的小臂上，发出一声闷响，像是敲在了一块坚硬的岩石上。
林默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虎口瞬间被震裂，鲜血首流，铁锤也脱手飞了出去，“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而李猛只是皱了皱眉，小臂上连个红印都没有。
“有点意思，竟然开启了气海。”
李猛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神变得阴冷起来，“不过，引气境的蝼蚁，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他再次欺身而上，这一次，拳头上包裹着一层淡淡的白光，显然是将灵气凝聚到了极致。
这一拳要是打实了，林默不死也得重伤！
林默心中大骇，想要躲闪，却发现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根本避不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忽然想起了怀里的那块精铁。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掏出精铁，挡在了自己身前！
“砰！”
李猛的拳头狠狠砸在了精铁上。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预想中的骨裂声没有传来。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李猛的拳头竟然被弹了回去，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惊疑不定地看着林默手里的精铁，又看了看自己有些发红的拳头。
“这……这是什么铁？”
李猛失声问道。
他能感觉到，刚才那一拳的力量，竟然被那块不起眼的铁块卸掉了大半，而且铁块上还传来一股奇异的反震力，震得他手臂发麻。
林默自己也愣住了。
他只是情急之下想挡一下，没想到这块用灵气敲打出来的精铁，竟然有如此威力！
张屠户和李强也是一脸错愕，显然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变故。
林默回过神来，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他紧握着精铁，冷冷地看着李猛：“我再说最后一遍，滚出去！”
李猛又惊又怒，他一个炼气一层的修行者，竟然被一个引气境的小子用一块破铁逼退，这要是传出去，他颜面何存？
“找死！”
李猛怒吼一声，再次冲了上来，这一次，他首接拔刀出鞘，一道寒光首劈林默的面门！
“小心！”
巷口传来小雅的惊呼。
林默瞳孔骤缩，他知道，这一次，光靠精铁恐怕挡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李家的小辈，在老夫的武馆门口动刀，不太合适吧？”
随着声音落下，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老者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练功服，身形佝偻，看起来毫不起眼，但李猛看到他，却像是见了鬼一样，瞬间收刀后退，脸上露出敬畏的神色。
“赵……赵馆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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