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手脚麻利的从堆料区抽出一根十二号钢管,举着就放在被风吹得起伏的雨布上,总算把那鼓起的大包给压下去,不过一根钢管是肯定不够的,林枫接连放了三根管子在雨布上下,想着再放一根就差不多了,雨己经下得很猛烈,大风吹着雨点砸在身上是真不好受,而且现在说是落汤鸡都无法形容了,林枫己经能感受到自己牛仔裤下的裤衩都己经粘在大腿根了。
不过想着做事就做到底,林枫再次举起一根六米长的钢管走出车间,才走几步眼前就是一片白茫,林枫只感觉一阵酥麻,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在他倒下的一刹那,他所想的就是避雷针。
举着一根钢管走在暴雨天中,不就是根活脱脱的避雷针嘛,老天爷不劈你都不长眼了。
第二天,吊州的新闻就报道了这起雷击事故,永兴机械加工厂在这次的强暴雷天气中遭受至少二十次以上的雷击,画面是无人机从空中俯拍的,能清楚的看到,工厂中不每个车间都有轻微熏黑,办公楼顶那花大价钱安装的太阳能光伏板也被打掉了一大片。
而最为显眼的就是两排车间的一个大包警用警戒线正在风中抖动,一根钢管掉在那里,而警察正在那里做着收尾工作。
工厂的监控中查到一名员工冒雨保护工厂资产,不幸被雷击中,警察找了好久也没有在现场找到这人的尸体,现场也没有发现包括这人DNA在内的人体组织,就好像暴雷过后那人就消失了。
老张和大张那伤心落泪画面留在了最后面。
“呱呱呱”一阵乌鸦的惨嚎声传出了老远,也吵醒了趴在大树下的一个身影。
“呸,呸,呸。”
林枫抬头的第一时间就是接连几口吐掉嘴里的泥土和草茎:“我去,这雷的威力也太大了,都把自己劈到泥地里了?”
林枫想着自己可是在水泥地上遭雷击的,时不是自己抽搐时滚到边上的工地中,换了个姿势仰天躺在地上,看着天上艳阳高照,天上连一朵云都看不到,林枫不得不感叹一句老话,六七月的天就是小孩子的脸,刚刚还是风雨交加,雷声阵阵,自己还刚巧被命中了,这才躺了一会,老天爷又是出了这么大的太阳了,而且地面还干了,自己躺在这里都是满嘴泥。
全身的肌肉都还酸麻,刚刚的翻身就己经用掉了林枫浑身的力气,这天是真蓝呀,自己好像己经很久没有这样躺着看天空,嗯,上次这样看天空是什么时候,林枫的思绪不由往前推进,初中?
小学?
还是上幼儿园时。
林枫想着想着,以往的记忆都清晰的出现在脑海,就是很小的时候,父亲开着那台长城的老皮卡带着自己和妈妈去山顶露营,一家三口玩累了就躺在草坪上休息看蓝天,自己躺在父母的中间,妈妈的手轻抚着自己因为太过兴奋而起伏肚子,父亲则是用手托着头看着妈妈和自己,眼中是那么的亲切。
一幕幕是那么清晰明了,仿佛就像昨天才发生。
“爸爸妈妈,你们在那边还好吗?
枫儿想你们了。”
林枫伸出手,就想摸一摸母亲那标致的脸,可手指刚刚接触到那张熟悉的脸,就从脸上穿过,而围着自己的父母也就在这时消失不见。
林枫苦笑一下,终究是自己的回忆里的影子,他也不得不接受父母己经不在的事实。
感叹了一下,林枫也觉得自己的身体又是自己的了,挣扎着起身想掏手机给自己打个120先,怎么说也是被雷击了,不管怎样总要先去医院看看,自己这可算是工伤,大张总不会不给自己报销吧。
掏了一会没有拿出自己那华为X90的手机,这才想到冲出保安室时自己把手机也甩到了保安桌上,那可是自己花了4K真金白银买的,当然不想在一场暴雨中受损,大张是决不会给自己报销的。
想着也只能去保安室中拿了,林枫就迈开腿想往保安室走,可这一走就惊到了,水泥路呢?
围墙呢?
还有那七八米高的车间厂房呢?
周围就是几棵无精打采的榆树还有一簇簇干枯发黄的草,而地面也是干旱发裂的黄土地。
林枫很确定这绝不是自己所处的加工厂,他记得很清楚,自己那个机械厂处在一个三面包夹的位置,左边是个化工厂,右边是个电商仓库,而后方,后方是大张刚刚买下的旧厂,正准备开工建造新厂区呢。
再说苏省的土地那可都是肥沃的黑地,黄泥可是很少见的。
自己这被雷劈得有点远呀,除了几棵在掉叶子的大树外,他找不到一个可以用来识别区域的标志性建筑。
“不会是120运输途中把自己扔出去的吧。”
林枫不由得就这么想道。
鬼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有好心人给自己找了救护车,或者有用私家车送自己去医院的好心人也不是没有,只不过看自己没气了,怕惹事半路把自己的尸体给扔了也不是不可能。
林枫嘴里骂了句草,但也不得不迈开腿往前走,走两步又弯下腰把一根六米长的水管给拎上,也不知道那好心人救自己怎么还带上自己的避雷针。
林枫上上下下检查了下自己,全身上下好像并没有什么伤,就连雷击时握着钢管的双手也没有一丝的灼烧,林枫不由伸手掏了一下自己的档,发现鸟儿还在,也没有一丝痛感,这才确定自己并没有损伤。
“哈哈,天不亡我,这样都能毫发无伤,等我出现在厂子里时,肯定会造成大轰动。”
林枫自我鼓励着,那根原本有三十多公斤的钢管好像也轻了很多,一只手提着居然一点不费力。
荒郊野外的,有根钢管用来防身也好呀,再说了这管子也是永兴加工厂的资产,怎么得自己也要带回去交给大张老总。
自己是在下午五点多被雷劈的,看现在的太阳应该是正午时分,林枫想着自己可能己经被丢在野外一天了,被大雨淋湿的衣服裤子都己经干透了。
也不知道谁这么无聊,你抛尸就抛尸,没事把自己扔进这大山里算怎么一回事。
林枫看着面前那山连山,坡连坡的场面,心里一首吐槽着。
这都己经走了半个小时了,自己好像进入一个没完没了的群山阵,过了一山又有一山,而且每座山都是相当贫瘠,上面也就长了些生命力旺盛的杂草,还有几棵被刮掉树皮的树木。
“等一下,刮掉树皮?
这肯定是有人有意这么做的,那就是说,这附近应该有人的活动。”
太阳太烈了,把林枫都晒得有些头晕,都走过那棵没皮的树好一会他才反应回来。
艰难的走回到那棵树边,看着被刮去树皮的是一棵松树,上面被刮走的树皮很齐整,看来干这事的人还是个老手。
松树皮煮水有清热化瘀的功效,林枫小时候和父母去山里玩时就喝过山里人给煮的松皮加松针煮的茶水,很浓郁的松香味,还带着淡淡的甜。
一想到水,林枫就感觉自己现在真的很渴,自己印象中最后喝到的好像是一瓶雪花,还是冰镇过的。
可惜自己只是喝了一口就放下跑去盖雨布了,对了,那只乡巴佬鸡腿自己也才咬了一口呢。
肚子这时也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该死的,一想到吃的自己又饿了,这又渴又饿的处在荒郊野外,林枫想不到自己还有这么悲惨的时候。
靠在大树不多的阴凉处,又饿又渴的林枫开始骂起那无良的家伙,没事把自己扔这么远做什么,你随便找个地挖个坑埋了不是更方便,现在好了,自己这又活过来了,这鬼地方自己都只能靠着太阳辨别方向,能不能走出去都是个大问题了。
还有自己的冰啤酒和鸡腿呀,等回去后一定要把老张小店里的啤酒和鸡腿都包圆了。
坐着休息的林枫又想着自己那放下的啤酒,心里特别难受,这大热天里来上一口冰啤绝对是一种能让毛孔全开的享受。
想着想着,林枫原本耷拉在地上的手中好像有些不对,冰冰凉凉的。
“我去,有辣条。”
林枫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手上爬上了蛇,这可是野外,自己在这树下乘凉碰到这种东西再自然不过了。
林枫猛得就跳了起来往外跑,边跑还使劲甩着两只手,要把那爬自己手上的蛇给甩掉,过后还使劲拍打自己头和肚皮后背,以免那条蛇还在自己身上。
跳了好一会后,感觉自己身上并没有异物,而且也没有被咬后的刺痛,林枫相信自己并没有被咬。
万幸是自己的反应快,那辣条还没来得及进攻就被自己甩开了。
小心的看向自己刚刚坐的地方,一个绿色的瓶子正倒在地面,一股冒着泡沫的液体正吨吨吨往外流着,空气中也传来那诱人的酒香。
“我草,雪花。”
林枫不可置信的走过去扶起瓶子,这就是他刚刚还有怀念的啤酒呀,冰的,外面还有水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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