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幻影驶离喧嚣的市区,沿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上,最终停在了一扇巨大的、造型简约却气势恢宏的铁艺大门前。
透过车窗,苏念看到一座依山而建的现代风格别墅,通体以冷灰色的石材和玻璃构成,线条利落,在朦胧的夜色和精心设计的景观灯映照下,像一头蛰伏的猛兽,冰冷,孤傲,不带一丝烟火气。
与其说这是一个家,不如说是一座设计精美的牢笼。
大门无声地滑开,车子驶入,穿过一片精心修剪却同样显得冷清的园林,停在了主建筑门前。
“苏小姐,请。”
陈铭为她拉开车门。
厉北辰早己下车,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入别墅内,将她彻底无视。
一位穿着得体,面容慈祥中带着严谨的中年女人迎了上来,她是这里的管家,张妈。
“苏小姐,您好,我是这里的管家,您叫我张妈就好。”
张妈语气温和,但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厉总吩咐,带您去您的房间。”
苏念默默点头,跟着张妈走进别墅内部。
挑高的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夜景,室内装修是极致的现代简约风,黑白灰的主色调,昂贵的意大利家具,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主人的财富和品味,却也冰冷得让人不敢触碰。
“您的房间在二楼。”
张妈领着她走上旋转楼梯“厉总吩咐,别墅内您大部分区域可以活动,但三楼是厉总的私人领域,包括他的主卧和书房,请您务必不要上去。”
“好的,我记住了。”
苏念低声应道。
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一个用钱买来的,临时扮演妻子的“物品”,自然没资格靠近主人的私密领地。
房间很大,带独立的卫生间和一个小阳台。
装修风格延续了整体的冷色调,但床品和窗帘用了些许米白色,稍稍冲淡了一些寒意。
“您先休息,有什么需要,按床头的呼叫铃即可。”
张妈交代完,便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苏念一个人。
她走到床边,坐下,柔软的真丝床单触感极佳,却无法温暖她冰凉的心。
她环顾着这个华丽而陌生的牢房,一种巨大的茫然和孤独感将她淹没。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她未来一年的“家”了。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是她和父亲的合影。
照片上的父亲笑容温和,眼神充满了对她的宠爱。
而现在,他却毫无生气地躺在医院里。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用力擦去。
“爸爸,你一定要撑住,女儿一定会救你,救我们的家”她在心里默默发誓。
简单洗漱后,她躺在柔软却陌生的大床上,辗转难眠。
白天的经历像一场荒诞的梦,厉北辰那双冰冷的眼睛,和他那句“我的所有物”不断在她脑海中回放。
未来一年,她将如何与这个冷酷的男人朝夕相处?
不知过了多久,口渴的感觉让她喉咙发干。
她起身,决定下楼去找点水喝。
别墅里一片死寂,只有地脚灯散发着幽微的光芒,指引着方向。
她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来到一楼的厨房。
巨大的双开门冰箱里塞满了各种进口食材和饮品,她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小口小口地喝着。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稍缓解了她的焦渴和紧张。
就在她准备返回二楼时,一阵极其压抑的、如同受伤困兽般的低吼声,隐约从楼上传来。
声音的来源......似乎是三楼?
她的心猛地一跳。
厉北辰的命令言犹在耳:“三楼,请您务必不要上去。”
可是,那声音充满了痛苦,不像是正常人发出的。
好奇心和对未知的恐惧攫住了她。
鬼使神差地,她放轻脚步,踏上了通往三楼的楼梯。
三楼比二楼更加安静,也更加昏暗。
只有尽头的一个房间,门虚掩着,透出一线微弱的光。
那压抑的声音,正是从那个房间里传出来的。
是书房?
她屏住呼吸,像做贼一样,悄悄挪到门边,透过那道狭窄的门缝朝里面望去。
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僵在原地。
厉北辰没有像白天那样衣冠楚楚,他只穿着一件黑色的丝质睡袍,领口大开,颓然地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巨大的红木书架。
他低着头,额前黑色的碎发垂落,遮住了他的眼睛,但苏念能清晰地看到他紧锁的眉头,和额头上、脖颈上布满的冷汗。
他的一只手紧紧攥着一个什么东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整个人蜷缩在那里,浑身散发着一种深入骨髓的,与他平日冷酷形象截然不同的痛苦和脆弱。
这样的厉北辰,是苏念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她一首以为他是一块没有感情的铁石。
就在她因为震惊而微微失神时,脚下不小心碰到了门框,发出了极其细微的声响。
“谁?!”
厉北辰猛地抬起头,那双眼睛在瞬间睁开,里面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以及一种被侵犯领地后的极度暴戾和警惕,如同瞄准猎物的鹰隼,锐利地射向门口!
苏念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因为慌乱,手中没盖紧瓶盖的矿泉水瓶脱手落下,“砰”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冰凉的水和碎裂的塑料瓶渣,溅了她一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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