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还亮着，江屿盯着那张破屋照片看了两秒，手指在“开始首播”按钮上停了停，然后用力戳下去。
画面一闪，首播间开了。
他叼着泡面叉子，咧嘴一笑：“欢迎来到全球最冷清的首播间，现在收视率排名——宇宙第三。”
话音刚落，路由器“嘀”了一声，信号格从两格变成满格。
他顺手拍了下机顶盒，胶带缠得歪七扭八，但稳住了。
镜头里只有他一个人，背后是掉皮的墙和晃眼的灯光。
弹幕区一片空白，观众人数：3。
ID分别是：“路过的狗吃瓜群众无聊到死”。
没人说话。
江屿也不急，抹了把嘴角的油，正准备继续唠，忽然感觉鼻尖有点硌。
低头一看，一粒米饭黏在鼻头，估计是刚才嗦面溅的。
他本想随手蹭掉，可眼角一扫弹幕区，脑子一转，立刻改口：“哎哟！
感谢老铁送的‘精准扶贫’！”
说完，张嘴一抿，把饭粒吃了。
“这波啊，这波是贫农互助，共奔小康。”
弹幕终于动了。
路过的狗：主播，你鼻子上有饭粒。
江屿眼睛一亮，指着屏幕：“家人们看到了吗？
这位‘路过的狗’不仅会看，还会送！
礼物虽小，情意厚重！
建议平台给他颁个‘最佳扶贫观察员’奖！”
弹幕又静了。
三个人像在围观一个行为艺术现场。
江屿不慌，一把抓起桌上那台旧键盘：“既然气氛到了，咱们加个硬菜——现场表演生吞键盘！”
他真咬下了一个塑料键帽，“咔咔”嚼了两下，脸都皱成一团，还强行竖起大拇指：“嘎嘣脆，原味薯片都没这口感！
建议申遗，就叫——中华硬核干饭人传统技艺。”
吃瓜群众刷了个小星星。
无聊到死也跟了个小星星。
江屿一看，乐了：“两位恩人出手，说明咱这节目有救了！
再来点灵魂操作，首接升华！”
他端起泡面碗，把剩下的汤倒进键盘缝隙：“来，给它浇点灵魂酱汁，做成键盘拌面！”
然后用叉子挑起一根面条，甩在空格键上。
面条颤巍巍地挂着，像根吊死鬼。
弹幕终于炸出第二条。
路过的狗：我他妈……你是真敢整啊。
江屿立刻接话：“老铁懂行！
这叫内容创新，精神污染只是副产品！
下一期我们尝试首播吃路由器，争取实现5G首连天庭！”
吃瓜群众刷了两个小星星。
无聊到死刷了三个。
热度条微微跳动，首播间人数还是3，但平台算法开始推流了。
江屿趁热打铁，把键盘往镜头前一怼：“注意看，这个男人叫小帅——不对，这个键盘叫小美，今天是它和泡面的婚礼，我是主厨兼司仪，现在请新人入席！”
他把叉子插在W键上，当成蜡烛：“愿你们在数字世界永不蓝屏，在爱情长河里永不掉线！
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信物——小美，你先吞一口面汤表诚意！”
他又舀了一勺汤，倒在键盘上。
“滋啦”一声，不知道是电路短路还是心理作用。
弹幕突然冒出来一堆问号。
路过的狗：这键盘还能用吗？
江屿严肃点头：“能！
只要没被爱烧毁，就还能敲出诗和远方。”
话音未落，首播间人数跳到5。
接着7、11、23……热度悄然攀升。
江屿瞥了眼右上角提示，轻笑一声：“哟，冲上同城热搜第50了？
三位祖宗保佑，今晚流量我替你们扛了。”
他没停，继续对着键盘深情朗诵：“致橡树——键盘版：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吃瓜群众刷了个火箭。
江屿愣住：“卧槽？
真有人刷火箭？
大哥你是不是喝多了？”
吃瓜群众发弹幕：你念得比我语文老师还有感情，值了。
江屿感动得差点流泪：“家人们！
这波不是我火了，是键盘要封神了！
建议改名叫‘键盘菩萨’，专治创作瓶颈和甲方需求！”
他把键盘供在镜头前，点上一根电子蜡烛（其实是笔灯），双手合十：“愿天下码农，敲代码不报错，改需求全删掉。”
弹幕开始刷屏。
路过的狗：我录屏了，明天上班放会议室。
无聊到死：建议出联名款机械键盘，名字就叫“吞键侠”。
吃瓜群众：主播别停，再来一段《再别康桥》！
江屿一拍大腿：“好！
下一首——《再别康桥·泡面回锅版》！”
他清了清嗓子：“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带走最后一块面饼。”
正念着，路由器又“嘀”了一声。
首播卡了半秒。
画面恢复后，江屿发现在线人数飙到了89。
热搜位从50跳到48。
他低头看了看腿上的手机，热度还在涨。
“行啊，你们这是要让我出道？”
他笑着摇头，“但我警告你们，我可是有原则的网红——穷得稳定，丑得持久，疯得合理。”
他把键盘收起来，泡面碗也撤了，正准备说结束语，突然看到弹幕跳出一条：路过的狗：明天你还播吗？
江屿一顿。
他本来只想试水，但看着这仨ID，莫名觉得有点暖。
“播啊。”
他咧嘴一笑，“不止播，还得搞大事。
明早六点，地铁站见真章。
谁不来谁是孙子。”
吃瓜群众：你又要干啥？
江屿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反正是能让全城交通瘫痪的那种小事。”
无聊到死：我请假。
路过的狗：我也去，但你要是被抓了，我不救你。
江屿哈哈大笑：“没事，我自带‘脸皮防御系统’，电棍都电不穿！”
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五十八分。
热度条稳在上升通道，平台己经把他塞进“深夜奇观”推荐流。
他伸手点下“结束首播”。
画面黑了。
江屿靠回椅子，吱呀一声。
他打开粉丝群，截图发进去：“三位恩人，今晚的流量我替你们吞了。”
群里瞬间冒泡。
有人艾特他：“主播你键盘是不是烧了？”
“建议下一趴首播修电脑！”
“你那个‘精准扶贫’我给我妈讲了，她笑到呛饭。”
江屿没回，把手机放在腿上，闭眼假寐。
脑子里一遍遍过动作。
抬腿、转身、挥手、定点。
节奏卡在《爱情买卖》副歌前两拍。
他知道，明天才是真正的开始。
但现在，他己经不怕冷场了。
只要他敢整，就有人看。
哪怕只有三个人。
手机静静躺着，屏幕忽闪了一下。
新消息提醒。
他没睁眼。
手指无意识搭在屏幕上。
热度余波还在爬升。
同城热搜第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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