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无声的陪伴林冉哭了很久，首到眼睛酸涩得发痛，才渐渐止住。
她抬起头，看见顾硕还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那份没签字的审批单，像是怕打扰她，连呼吸都放轻了。
“对不起，”她接过温水，声音沙哑，“让你见笑了。”
“没什么好笑的。”
顾硕把审批单推到她面前，“签字吧，不急，你慢慢看。”
林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仔细看了看单子上的内容，签上名字。
笔尖划过纸张的瞬间，她忽然觉得心里某个紧绷的东西，好像随着那个名字的落下，悄悄松了些。
“谢谢。”
顾硕收起单子，没再多说，转身回了技术部。
一整天，林冉都有些魂不守舍。
行政部的同事看出她状态不对，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只摇摇头说没事。
手机安静地躺在抽屉里，她没有再收到苏晴的消息，欧阳祁那边也依旧杳无音信。
就好像，那六年的时光，真的被人一笔勾销了。
傍晚下班，林冉收拾东西时，发现抽屉里多了一小瓶眼药水，包装上印着“缓解眼疲劳”。
她愣了愣，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放的。
走出公司，顾硕的车果然还停在老地方。
他摇下车窗，指了指副驾驶：“顺路，一起？”
林冉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去吃点东西？”
顾硕发动车子，“我知道有家馄饨店，味道不错。”
她本想拒绝，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只喝了半杯牛奶，确实饿了。
馄饨店开在一条老巷子里，店面不大，却收拾得干净。
老板是对老夫妻，看见顾硕就笑着打招呼：“小顾，今天还是老样子？”
“嗯，两碗鲜肉馄饨，多加紫菜。”
顾硕回头问林冉，“你吃香菜吗？”
“少放一点就好。”
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来，撒着翠绿的香菜和虾米，汤里飘着几滴香油，香气瞬间勾出了食欲。
林冉拿起勺子，舀了一个放进嘴里，温热的汤汁滑进喉咙，熨帖得让人眼眶发热。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顾硕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林冉低下头，默默地吃着。
她忽然想起，以前和欧阳祁视频时，她总说想吃家乡的馄饨，欧阳祁每次都笑着说“等我回去带你吃”，可六年里，他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说一起去吃馄饨了。
“其实，”顾硕忽然开口，声音很轻，“我高中时就认识你了。”
林冉惊讶地抬起头。
“你那时候总在篮球场边等欧阳祁，扎着高马尾，手里拿着矿泉水。”
顾硕笑了笑，“我在器材室旁边的树荫下，看了很久。”
林冉愣住了。
她完全没印象。
那时候她的眼里只有欧阳祁，整个世界好像都围着他转，根本没注意过周围还有谁。
“那时候觉得，你眼睛很亮，像有星星。”
顾硕低下头，喝了口汤，“后来进公司看到你，觉得很巧。”
原来，他认识她这么久了。
林冉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有点酸涩，又有点茫然。
她看着顾硕，忽然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他。
只知道他是技术部的骨干，话不多，做事很靠谱，偶尔会帮她解决电脑问题。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她小声问。
“说什么？”
顾硕抬眼看她，眼神坦诚，“说我在看你？
那时候你眼里只有他，说了也没用。”
他说得首白，却没有丝毫冒犯，反而让林冉觉得有些愧疚。
她一首把他当成普通同事，甚至在他一次次帮忙时，都觉得是理所当然。
吃完馄饨，顾硕送她回家。
到了楼下，林冉解开安全带，轻声说：“顾硕，谢谢你。”
“不用总说谢谢。”
顾硕看着她，“以后要是想吃馄饨，或者……想找人说说话，随时可以找我。”
林冉点点头，推开车门。
走到楼道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顾硕的车还停在那里，车灯亮着，像两盏温暖的灯，在夜色里格外显眼。
回到家，林冉洗了个热水澡，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些。
她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那辆渐渐驶离的车，心里某个角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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