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槐树叶的“倒计时”七天后的月圆夜,林野几乎一夜没合眼。
他把张诚案的所有资料摊在办公桌上,从现场照片到证物报告,翻了一遍又一遍,手指在“陈阿婆”三个字上反复摩挲。
根据档案记载,陈阿婆本名陈秀兰,三十年前在市立医院当护工,为人老实,最喜欢帮住院的孩子讲故事,林溪小时候住院,还经常缠着陈阿婆要糖吃。
“林队,你看这个。”
小王推开门,手里拿着一份泛黄的报纸,是三十年前的《市晚报》,头版标题写着“护工虐待病人,畏罪自杀”,下面配着陈阿婆被吊在老槐树上的照片,照片里的老槐树比现在粗壮,树干上刻着几个模糊的字,像是“冤”。
“当时的报道说,陈阿婆虐待一个重病的老人,把老人推下床导致骨折,老人家属报警后,陈阿婆就上吊自杀了。”
小王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我查了当时的病历,那个老人根本不是被推下床,而是自己翻身摔下去的,而且老人的儿子,是当时的副院长,也就是现在的王庆院长。”
林野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王庆,市立医院的院长,五年前林溪失踪时,他还出面安慰过他,说“一定会帮忙找孩子”,现在看来,这个人很可能和陈阿婆的死有关,甚至和林溪的失踪也脱不了干系。
就在这时,对讲机突然响了,里面传来小吴急促的声音:“林队,不好了!
律所街那边出事了,死者是李为民律师,死状和张诚一样,眼睛没了,现场有乌鸦羽毛!”
林野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律所街离医院不远,开车只需要十分钟,可这十分钟里,他的心跳几乎要冲出胸腔。
他想起李为民——去年轰动全市的“富二代酒驾撞人案”,就是李为民帮富二代作伪证,说当时开车的是司机,最后富二代只判了缓刑,而被撞的那个环卫工人,至今还躺在医院里,下半身瘫痪。
警车停在律所街的“为民律所”门口,这里己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警戒线外的人群里,有人在小声议论:“又是月圆夜,又是眼睛没了,该不会是陈阿婆的诅咒显灵了吧?”
“李为民可不是好人,帮坏人作伪证,遭报应了!”
林野走进律所,一股浓烈的铁锈味扑面而来,比张诚家更重,还混着墨水的味道。
李为民死在他的办公桌前,上半身趴在桌上,手臂压着一份庭审记录,正是去年的酒驾案记录,上面有他的签名。
他的眼睛同样不见了,眼眶里覆盖着透明的黏膜,手边的地板上,三根乌鸦羽毛摆成了三角形,尖端朝着门口的方向。
“林队,你看监控。”
技术科的老张指着电脑屏幕,脸色发白。
监控录像里,案发前半小时,律所的窗户外面,突然飘过一个黑影,黑影很高,穿着黑色的连帽衫,肩膀上站着一只乌鸦,乌鸦的眼睛在监控里反光成两个小红点,像是两盏微型的红灯笼。
更诡异的是,黑影没有任何攀爬的动作,就像凭空飘在窗外,停留了大概五秒,然后突然消失,只留下一道黑色的残影。
而律所所在的楼层是十八楼,窗外没有任何空调外机或者管道,正常人根本不可能站在那里。
“这不可能……”小吴的声音发颤,“十八楼啊,怎么可能有人飘在外面?
还有那只乌鸦,怎么看都不像普通的鸟。”
林野没说话,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股冷风灌了进来,带着槐树叶的涩气。
他探头往下看,楼下是车水马龙的街道,没有任何可以站立的地方,抬头往上看,楼顶的边缘也没有任何痕迹。
他伸出手,摸了摸窗户玻璃,上面有几道浅浅的抓痕,和张诚家的一模一样,也是一个倒过来的“鸦”字。
“林队,在死者的衬衫口袋里发现了这个。”
小王递过来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片干槐树叶,背面用血写着“7”,血迹的干涸程度和张诚家的那片差不多,像是用同样的方法写上去的。
“李为民死前七天,也收到过一封匿名信,里面就装着这片叶子。”
小王补充道,“他的助理说,当时李为民看了信,还骂了一句‘装神弄鬼’,把叶子扔在了垃圾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放进了口袋。”
林野接过证物袋,仔细看着这片槐树叶——和张诚家的那片一样,叶子的边缘很整齐,像是用剪刀剪下来的,叶脉里还残留着一点绿色,说明采摘的时间不长。
他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办公桌前,翻开李为民的抽屉,里面有一个上锁的铁盒,用撬棍撬开后,里面装着一叠厚厚的现金,还有几张银行卡,最下面,放着一根乌鸦羽毛,和现场的羽毛一模一样。
“看来李为民早就知道自己会出事。”
林野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收到槐树叶后,虽然嘴上说不信,却偷偷藏了一根羽毛,可能是想留作证据,也可能是在害怕。”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医院的护工赵姐打来的,声音带着哭腔:“林队,你快来医院看看吧,老槐树下……老槐树下有东西!”
林野心里一紧,立刻带着小王和小吴赶往市立医院。
老槐树下己经围了不少护士和病人,大家都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看着。
林野挤进去,心脏瞬间像被一只手攥住——槐树根下,放着一个小小的布偶,是林溪小时候最喜欢的兔子布偶,布偶的眼睛被挖掉了,里面塞着一片干槐树叶,背面用血写着“15”。
布偶的身上还沾着泥土,像是刚从地下挖出来的,布料己经有些腐烂,但上面的图案还能看清,是林溪亲手画的草莓。
林野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拿起布偶,指尖传来布料腐烂的触感,还有槐树叶的涩气。
他翻开布偶的衣角,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绣字——“溪”,是他母亲当年亲手绣上去的。
“林队,这是……”小王的声音带着惊讶,他知道林溪的布偶,五年前林野找遍了整个城市,就是为了找这个布偶。
林野的眼眶发红,他紧紧攥着布偶,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
布偶里的槐树叶上,除了“15”,还有一行很小的字,用放大镜才能看清:“想知道林溪在哪,十五天后,老槐树下见。
别带警察,否则永远找不到她。”
“林队,这是凶手的挑衅!”
小吴激动地说,“我们应该立刻布控,等凶手出现,一举抓获他!”
林野摇了摇头,他知道凶手很聪明,不可能轻易露面。
而且凶手手里握着林溪的线索,他不敢冒险,万一凶手因为警察的出现而藏起来,他可能永远都找不到妹妹了。
他把布偶放进证物袋里,对小王和小吴说:“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就当没发现这个布偶。
从今天起,我们重点调查陈阿婆的案子,还有王庆院长,我怀疑他和这两起案子都有关。”
回到办公室,林野把自己关在里面,拿出那个兔子布偶,放在桌上。
他看着布偶挖掉眼睛的地方,突然想起五年前林溪失踪前,曾经跟他说过:“哥,陈阿婆说,说谎的人会被乌鸦叼走眼睛,变成没有眼睛的怪物,永远困在黑暗里。”
当时他只觉得是小孩子的幻想,现在才明白,陈阿婆的话,可能是在暗示什么。
他打开电脑,搜索“陈阿婆 市立医院”,跳出的结果大多是三十年前的报道,都是说她虐待病人,畏罪自杀。
但在一个不起眼的论坛帖子里,他看到了一条不一样的信息——发帖人自称是当年的实习护士,说陈阿婆死前,曾经交给她一个日记本,让她藏起来,说里面有“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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