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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钦案状元血(林惊鸿苏砚)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七日钦案状元血最新章节列表

绿里苏眸榭青烟 著

悬疑惊悚连载

小说《七日钦案状元血》,大神“绿里苏眸榭青烟”将林惊鸿苏砚作为书中的主人公。全文主要讲述了:《七日钦案:状元血》是大家非常喜欢的悬疑惊悚,古代,爽文,推理小说,作者是有名的网络作者绿里苏眸榭青烟,主角是苏砚,林惊鸿,赵煜,小说情节跌宕起伏,前励志后苏爽,非常的精彩。内容主要讲述了七日钦案:状元血

主角:林惊鸿,苏砚   更新:2025-11-09 20: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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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血尺·共情夜,漆黑如墨。靖王府的火,却将半边天烧成了血色。 火半熄,余烬明灭,

噼啪作响,似鬼魅低语。血腥气与焦糊味混杂,如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人的咽喉,令人作呕。

苏砚站在府门内,脚下是凝结成冰的血泊。他三十二岁,刑部郎中,官袍之下,

是一副见惯了生死的心肠。可眼前景象,依旧让他胃里一阵翻腾。尸首。到处都是尸首。

横陈在回廊下,匍匐在石阶前,堆积在厅堂中。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护院家丁,

丫鬟仆役……百余口人,无一活口。血水,如今被严寒冻结,

勾勒出一幅幅狰狞扭曲的暗红色画卷。寒风卷过,吹起他玄色官袍的一角,

也带来一阵彻骨的阴冷。他俯下身,伸出戴着薄麂皮手套的右手,

指尖轻轻拂过一片颜色尤其深黯的冰面。就在触碰的瞬间——“惊鸿——!

”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女子呼喊,毫无征兆地在他脑中炸开!那声音里饱含的绝望与痛苦,

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入他的颅骨。苏砚猛地缩回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这不是第一次了。这种异于常人的“感知”,或者说……“共情”。

触碰死地、关键证物,有时便能捕捉到亡者临终前最强烈的情绪碎片。是天赋,更是诅咒。

“苏大人。”一个尖细阴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苏砚回头,只见内廷副总管太监王瑾,

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他身后。王瑾面白无须,脸上带着惯有的、仿佛刻上去的微笑,

只是那双细长的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他手里捧着一柄连鞘长剑,剑身修长,古朴无华,

唯有剑格处刻着清晰的龙纹。“陛下口谕,”王瑾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敲打在死寂的空气里,“着刑部郎中苏砚,领钦命监察御史,赐尚方宝剑,便宜行事。七日,

彻查靖王府一案。”他将剑向前一递,动作轻柔,却带着千钧重压。“苏大人,陛下说了,

”王瑾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像毒蛇吐信,“七日,不是让你查清来龙去脉,

是让你把这‘事情’,彻底抹平。京城,需要安宁。”苏砚沉默着,

接过那柄象征着生杀予夺大权的剑。剑入手,比他惯用的铁尺沉得多,也冷得多。他知道,

这案子从接过尚方宝剑的这一刻起,就不再只是一桩灭门惨案,而是旋涡,是雷霆,

是足以将他碾得粉身碎骨的朝局风云。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空气,

重新走入那片尸山血海。仵作在一旁低声禀报着初步验尸结果,他充耳不闻,

只是用自己那双眼睛,一寸寸地扫视着。他走到世子赵康的尸体旁。赵康躺在锦绣华服之中,

双目圆瞪,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他的手指被利刃齐根削断,脚筋处皮肉翻卷,

死前显然受过极大的痛苦。苏砚的目光,落在赵康紧握的右拳上。那拳头攥得极紧,指缝间,

似乎露出一小截褪色的丝绦。他俯身,用戴着手套的手指,一点点,极其费力地,

将那紧握的指骨掰开。掌心,是半块玉佩。玉质温润,却被暗红色的血污浸透。

上面清晰地刻着两个字——惊鸿。苏砚拈起那半块玉佩,指尖隔着麂皮,

仿佛也能感受到一股灼人的恨意与不甘。他站起身,将玉佩举到眼前,

对着远处尚未熄灭的火光。玉上的“惊鸿”二字,在跃动的光线下,像是在滴血。

“惊鸿……”他低声咀嚼着这两个字,嘴角牵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看来,这不是诗,是人。

”一个能让这位武状元,不惜化身修罗,也要讨还公道的人。几乎是同时,

他的眼前仿佛掠过一道白色的身影,立于禁军校场的寒风中,手中长剑如一泓秋水,

映着月光,也映着那人眼底化不开的万年寒冰。林惊鸿。苏砚收起玉佩,

将尚方宝剑挂在腰间,取代了他那柄量度证据的铁尺。他转身,走出这片人间炼狱。

寒风再次呼啸而来,吹动他玄色的衣袍,猎猎作响。前方,是深不见底的京城长夜。

而他手中的剑,与袖中的玉,都已变得滚烫。2 寒骨·语痕靖王府的庭院,

此刻更像是一座被冻结的屠宰场。苏砚没有理会仍在零星冒烟的正堂,

他的脚步转向了相对僻静的后院。那里的雪,白得有些刺眼,尚未被太多的脚印和血污玷污。

他的目标,是靖王赵煜。赵煜庞大的身躯倒在书房外的石阶下,像一头被放干了血的肥猪。

锦袍被剑气割得支离破碎,最触目惊心的,是他胸前那片区域——整整十七个创口,

排列得并不凌乱,甚至带着一种残酷的规律性,如同匠人精心雕刻的印记。

每一个创口的大小、深度,几乎完全一致。精准得令人发指。苏砚蹲下身,目光锐利如鹰。

他没有急着去碰尸体,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他那柄乌沉沉、毫不起眼的铁尺。

铁尺在他指间灵活翻转,时而量度伤口间距,时而轻轻拨开凝固的血痂和破碎的衣料。

“利器,窄而薄,刺入极深,直透心肺。”他喃喃自语,声音冷得像这院子里的风,

“出手之人,臂力、腕力、眼力,缺一不可。恨意滔天,手法却冷静得像在完成一件作品。

”他闭上眼,铁尺的末端,极其谨慎地,轻轻点在那第十七处创口的边缘。

没有预想中剧烈的情绪碎片,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的空无。仿佛所有的恨与怒,

都在刺出这最后一剑时,消耗殆尽,只余下绝对的虚无。这不正常。如此惨烈的杀戮,

现场竟感受不到凶手丝毫的兴奋或快意,只有这种完成任务后的……疲惫与空茫?他站起身,

铁尺在指节间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声响。目光再次扫过赵煜胸前那十七个几乎重叠的剑孔。

“十七……”这个数字,像一根冰冷的针,刺了他一下。他离开赵煜的尸体,

开始在院落四周细细搜寻。仵作和衙役们还在远处忙碌,无人打扰他的思路。寒风卷着雪沫,

扑打在他的脸上。在一丛被踩踏过的枯萎花木旁,他停了下来。这里的雪地上,

有几处不明显的拖拽痕迹,空气中,隐约残留着一丝极淡的、与血腥和焦糊格格不入的气味。

他蹲下,用铁尺小心翼翼地拨开表层的积雪和浮土。几片干枯的、被碾碎的花瓣下,

露出一点深褐色的碎屑。他拈起一点,凑近鼻尖。是草药。很常见的金疮药味道,

但其中似乎又混着一丝别的、更清苦的气息。这味道,与这满地血腥的修罗场,

显得格格不入。他的“共情”没有在这里被触发,这说明气味的主人并非在此遭遇致命伤。

或许是之前留下的?一个受伤的人?还是……他正凝神思索,一名年轻衙役快步跑来,

手里捧着一个用白布托着的东西,神色紧张。“大人!在后角门附近发现一具老者的尸体,

像是府里的管家。他身下……压着这个。”苏砚看去,白布上,是另外半块玉佩。

玉质、颜色、纹路,与他袖中那半块从赵康手里取出的,一模一样。只是这一半,

刻的不再是字,而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孤鸿轮廓。两半残玉,隔着血海深仇,在此刻,

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重新拼合了。苏砚将两块残玉并排放在掌心,冰冷的玉石,

仿佛有了温度,烫得他掌心灼痛。惊鸿。孤鸿。人名?代号?还是某种……约定或誓言?

他抬头,望向禁军大营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屋宇与高墙。那个白衣胜雪,

剑快如电的武状元林惊鸿。他腰间的玉佩,是否也只剩下了半块?“不是政治谋杀,是复仇。

”苏砚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陈述一个早已确定的事实,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一场策划了许久,压抑了太久,不死不休的……私仇。”他要找的,不是朝堂上的阴谋家,

而是那个名叫“惊鸿”的人,以及,那足以让一个武状元化身厉鬼的……真相。

寒风掠过庭院,吹动他官袍的下摆,也吹动了那两半残玉上系着的、早已褪色的丝绦。

苏砚将残玉小心收起,握紧了手中的铁尺。这王府里的每一具尸体,

似乎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而他,必须听懂这亡者的语言。下一站,该去会一会,

那些还活着的“舌头”了。那个退休的老仆,会知道些什么?3 残烛·哭诉京城外七十里,

荒村,孤屋。那屋子像是随时都会在风中散架,墙皮剥落,露出里面朽烂的木骨。

苏砚推开门时,一股混杂着霉味、药味和老人身上衰败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屋里没有点灯,

只有角落里一张破木床,上面蜷缩着一个身影,盖着打满补丁的棉被,

若不是那花白的头颅偶尔颤动一下,几乎与死物无异。“李老栓?”苏砚开口,

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那身影猛地一颤,缓缓转过头来。

一张脸干枯得如同老树皮,眼窝深陷,浑浊的眼珠在昏暗光线下费力地转动着,

最终定格在苏砚腰间那柄不起眼的铁尺上。官差。哪怕退休三年,那种对官家印记的恐惧,

依旧刻在骨子里。老仆李老栓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挣扎着想坐起来,

却又无力地跌坐回去。苏砚没说话,自顾自走到屋里那张歪斜的木桌旁,

从随身的皮囊里取出一个酒囊,又拿出两个粗陶碗。拔开塞子,

清冽辛辣的酒气立刻驱散了些许屋内的陈腐。他倒满一碗,推到桌子对面。

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却不喝,只是用手指缓缓摩挲着碗沿。

李老栓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碗酒,喉结上下滚动,干裂的嘴唇翕动着。“三年前的元宵节,

”苏砚开口,声音平淡,没有一丝审问的意味,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靖王府的后院,发生了什么?”李老栓浑身一抖,目光惊恐地从酒碗上移开,

拼命摇头:“不……不知道……老汉我什么都不知道……”苏砚不再说话,

只是将对面那碗酒,又往前推了半寸。屋子里只剩下老人粗重的喘息声。过了许久,

像是终于抵不过那碗酒的诱惑,或是积压多年的恐惧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李老栓猛地伸出手,一把抓过酒碗,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混着眼泪,滴落在破旧的棉被上。一碗烈酒下肚,他苍老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眼神也略微活泛了些,但那恐惧,却更深了。“第……第二碗……”他哆嗦着,

将空碗递回来。苏砚沉默着,又给他满上。第二碗酒喝得慢了些,他的手不再那么抖,

但声音却带上了哭腔。“第三碗……”他几乎是哀求着。三碗烈酒,像是三把钥匙,

终于打开了那扇锈蚀多年的、通往地狱的门。“元宵……元宵夜啊……”李老栓抱着空碗,

眼神涣散,仿佛看到了三年前的景象,“王府里张灯结彩,

热闹得很……世子爷……世子爷他喝多了,带着一帮如狼似虎的家丁从外面回来,

还……还掳回来一个姑娘……”他的声音嘶哑,带着梦魇般的颤音。

“那姑娘……穿一身青布裙子,素净得像棵水葱儿……被他们拖着往后院去,不哭不闹,

就那么瞪着人,那眼神……冰碴子似的……”苏砚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铁尺。

“后来……后来后院就传来声音了……”李老栓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碗几乎拿不稳,

“先是世子爷的骂声,然后……然后是那姑娘的惨叫……一声接一声……不像人声,

像……像杀猪,又比那惨烈百倍……听得人骨头缝里都冒寒气……”他猛地抓住苏砚的胳膊,

枯瘦的手指像铁钳一样:“大人!您听过活人被硬生生掰断骨头的声音吗?

‘咔嚓’一声……就那么一声……我……我记了三年!每天晚上都在我耳朵边上响!

”苏砚任由他抓着,没有挣脱。他能感觉到老人身上传来的、几乎要将他灵魂都冻结的恐惧。

“后来呢?”他问,声音依旧平稳。“后来……夜深了,

没声了……管家叫我们几个老家伙去埋……埋东西……”李老栓的声音低得像耳语,

“就在后角门那块荒地里挖坑……那姑娘……就裹在一张破席子里……露出来一只手,

手指头……手指头都怪异地扭着……”他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才继续说下去:“她手里……还死死攥着个东西,

亮晶晶的……好像是块玉……世子爷看见了,一脚就踩了上去,碾得粉碎……还骂‘贱人,

死了还念着野汉子’!”苏砚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她念了什么?

”“她……她被拖进去的时候,好像一直在喊……喊一个名字……”李老栓努力回忆着,

浑浊的眼里满是恐惧,“叫……叫‘惊鸿’!对!就是‘惊鸿’!”惊鸿!袖中的半块玉佩,

仿佛骤然变得滚烫。苏砚缓缓抽回手臂,站起身。他没有再问关于靖王赵煜的事,

老仆的层次,还接触不到王爷。他知道的,已经够多了。一个青衣女子,一声“惊鸿”,

一块被碾碎的玉佩,还有那夜惨绝人寰的叫声。线索串起来了。虽然还只是模糊的轮廓,

但指向已经无比清晰。他走到门口,身后的李老栓突然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嘶哑绝望,

……那惨叫……我记了三年啊……作孽啊……王府……那是吃人的地方……”苏砚没有回头,

推门走了出去。门外,天光晦暗,寒风依旧。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指尖。

刚才被老仆抓住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那彻骨的寒意和恐惧。而更清晰的,

是当老仆提到“惊鸿”二字时,他袖中那半块玉佩传来的、一阵微弱却尖锐的刺痛感。

仿佛有一个少女的灵魂,在玉中无声地呐喊。他需要下一个知情者。月老庙的老僧,

会告诉他更多关于那个青衣女子,和她的“惊鸿郎”吗?苏砚迈开步子,

走向村外停着的马车。背后的孤屋里,老仆的哭声渐渐被风声吞没,

如同那夜靖王府后院的惨叫,最终消散在时间的洪流里,只留下听不见的回响,

等待着被有心人重新拾起。4 孤庙·祈愿城郊的月老庙,比苏砚想象的还要破败。

断壁残垣间,只有正殿还算完整,屋瓦上枯草在风里摇晃,庙门上的红漆早已斑驳脱落,

露出木头原本的灰白。香火稀疏得可怜,只有殿前那只巨大的石制香炉,

炉腹内积着薄薄一层冷灰,证明此处尚未被完全遗忘。一个老僧,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僧袍,

正握着比他还高的扫帚,一下,一下,缓慢地清扫着庭院里永无止境的落叶。

他的动作机械而专注,仿佛这方寸之地的洁净,便是他全部的修行。苏砚没有刻意放轻脚步,

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庭院里格外清晰。老僧没有回头,依旧专注地扫着地,

直到苏砚在他身侧停下,腰间那柄乌沉沉的铁尺,落入了他的眼角余光。

扫地的动作停了一瞬。老僧缓缓直起有些佝偻的腰,转过头。他的脸如同风干的橘皮,

布满皱纹,一双眼睛却并未完全浑浊,带着一种阅尽世事后的淡然,

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施主。”老僧双手合十,声音沙哑,如同秋叶摩擦。“大师。

”苏砚还了一礼,目光扫过冷清的正殿,“香火不旺。”“心诚则灵,与香火多寡无关。

”老僧垂下眼皮,继续慢慢扫地,“官府的人,来这荒僻小庙,所为何事?

”苏砚不意外对方能看出自己的身份。这老僧,不简单。他无意绕圈子,

直接问道:“三年前,元宵节。可有一位穿青色衣裙的年轻女子,来此祈福?

”老僧扫地的动作再次停下。他抬起头,望向殿内那尊同样布满灰尘的月老神像,

眼神变得有些悠远,仿佛穿透了三年时光。“有。”他答得干脆,出乎苏砚的意料。

“她求了什么?”“求姻缘。”老僧的声音很平静,“求与她的‘惊鸿郎’,白头偕老,

此生不负。”惊鸿郎!苏砚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这个名字,再次被印证。“她手中,

是否有一块玉佩?”“有。”老僧点头,“一块品相不错的白玉,她攥得很紧,

对着月老像反复摩挲。贫僧扫地经过,看得清楚,上面刻着两个字——‘惊鸿’。

”细节完全对上了。青衣,玉佩,惊鸿。苏砚几乎能想象出那个画面:一个满怀希冀的少女,

在元宵佳节,于这冷清的月老庙中,将她一生的幸福,虔诚地寄托于神像前,

寄托于那块刻着情郎名字的玉佩上。“后来呢?”苏砚的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了几分。

他知道,美好的画面即将破碎。老僧脸上那点悠远的神情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悲悯。“后来……来了一群人。衣着光鲜,气势汹汹,

是富贵人家的恶仆。为首的是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面色虚浮,眼神……很不干净。

”苏砚知道,那必然就是靖王世子赵康。“他们闯进来,不容分说,便要带走那女施主。

她不肯,挣扎,呼救……”老僧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当时嘈杂混乱的景象,

“她喊着……‘我等我的惊鸿郎,你们这些恶贼,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苏砚轻声重复着这四个字。这诅咒,与姬妾后来的证词,

与靖王府血流成河的结局,形成了一种宿命般的呼应。“然后呢?

”“然后……”老僧叹了口气,“他们人多势众,堵了她的嘴,

强行将她掳上了门外候着的马车。马车很快便走了,方向……是往京城里去的。”老僧说完,

便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又开始一下一下地扫着地上的落叶。

沙……沙……仿佛要将那一段不堪的记忆,也一并扫入尘埃里。苏砚站在原地,

寒风吹过庭院,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那冰冷的石香炉上。他仿佛能看到,

三年前那个元宵夜,就在这里,一个少女的祈愿如何被粗暴地打断,希望如何被碾碎,

她被强行塞入马车,驶向那座最终吞噬了她的、名为靖王府的魔窟。而她的“惊鸿郎”,

或许正在某处,满怀期待地等着与她相会,等来的,

却是一场持续了三年、最终以血终结的噩梦。拼图上,属于那个无名女子的部分,

正在变得清晰。她不再是老仆口中模糊的“青衣女子”和惨叫声,她有了愿望,有了爱恋,

也有了临危时的刚烈。她现在,有了名字的线索——与“惊鸿”紧密相连。而“惊鸿”本人,

那个白衣胜雪的武状元林惊鸿,在这幅拼图里,形象也愈发清晰,也……愈发沉重。

苏砚对着老僧微微颔首:“多谢大师。”老僧没有回应,依旧专注地扫着他的地,

仿佛苏砚从未出现过。苏砚转身,走出月老庙的破败山门。下一个线索,指向边塞。

他需要找到药铺老板,问清楚“莫问天”与“沈清瑶”,问清楚那场源自边关的旧怨,

问清楚这所有仇恨的根源。马车在官道上疾驰,卷起尘土。苏砚闭着眼,靠在车厢壁上,

手指轻轻按着袖中那两半冰冷的残玉。惊鸿。清瑶。这两个名字,像两把钥匙,

正在缓缓打开一扇通往三年前血案的大门。而门后的真相,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黑暗。

5 边城·侠怒边塞的风,与京城截然不同。这里的风粗粝,干燥,

裹挟着沙尘与一种无法言说的苍凉,吹在脸上,像钝刀子割肉。

它不带京城的脂粉气与阴谋味,只有最直白的、关于生存的气息。

苏砚站在一家名为“回春堂”的药铺前。铺面不大,木质招牌被风沙侵蚀得边缘模糊,

但门板结实,窗棂干净。推门进去,一股浓郁而复杂的药香扑面而来,

瞬间驱散了旅途的疲惫。柜台后,一个穿着半旧葛布袍子的老者正在低头碾药,

石杵与药臼碰撞,发出沉稳有力的“咚咚”声。他头发灰白,用一根木簪随意挽着,

面色红润,眼神锐利,不像个寻常生意人,倒有几分山野隐士的气度。听到门响,他抬起头,

目光在苏砚腰间的铁尺上停顿了一瞬,随即又落回药臼,手下不停。“客人是抓药,

还是问诊?”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苏砚走到柜台前,没有出示官凭,

只是平静地开口:“我找莫问天。”“咚!”石杵重重砸在药臼里,发出一声闷响。

老者猛地抬起头,那双锐利的眼睛瞬间迸发出警惕与审视的光芒,如同被侵入领地的老鹰。

“你是谁?”三个字,带着沉甸甸的压力。“一个想知道三年前元宵夜,京城靖王府,

发生了什么的人。”苏砚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避让,“也想知道,一个叫沈清瑶的女子,

和一个叫林惊鸿的少年,他们的故事。”老者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

握着石杵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死死盯着苏砚,半晌,忽然将石杵往药臼里一扔,

发出“哐当”一声巨响。“赵煜那狗贼!!”一声怒喝,如同惊雷,在小小的药铺里炸开。

他猛地一拍柜台,震得上面的药秤都跳了起来,“他死了是不是?死得好!死得好啊!

老天爷到底没瞎了眼!”他绕过柜台,一把抓住苏砚的手臂,力量大得惊人,

眼睛因为激动而布满血丝:“他怎么死的?告诉我!是不是被乱剑砍死的?

是不是被碎尸万段?!”苏砚任由他抓着,清晰地说道:“靖王赵煜,身中十七剑。

世子赵康,断指,挑筋,颈骨断裂。”“十七剑……十七剑……”老者喃喃重复着,

眼中的狂怒渐渐化为一种掺杂着痛快的悲凉,他松开苏砚,仰天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那气息却带着颤音,“好……好!一箭还一剑!公平!公平啊!

”苏砚捕捉到了关键词:“一箭还一剑?什么意思?”老者,也就是药铺老板,转过身,

从柜台下摸出一个酒葫芦,拔开塞子狠狠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气混合着药香,弥漫开来。

他用袖子抹了把嘴,眼神重新变得沉痛。“什么意思?问天兄,还有他的独女瑶儿,

就是三年前那个元宵夜,被赵煜父子害死的!”他盯着苏砚,一字一句道,“瑶儿,

就是沈清瑶!惊鸿,就是林惊鸿!问天兄收养了他,教他武功,待他如亲子!清瑶和惊鸿,

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那玉佩,是问天兄亲手所刻,送给他们的定情信物!

”真相的碎片,在这一刻被彻底焊接在一起。青衣女子= 沈清瑶。惊鸿郎= 林惊鸿。

玉佩= 莫问天所赠定情物。三年前的元宵夜= 沈清瑶与莫问天的死期。所有的线索,

如同百川归海,汇聚成一条名为“复仇”的汹涌暗河。“三年前,元宵刚过,

”老板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回忆的痛楚,“问天兄收到一封从京城来的信,

是瑶儿托人带来的,说是遇到了麻烦……他当时脸色就变了,提起那把多年未用的剑就要走。

临走前,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老板顿了顿,

模仿着当年莫问天那决绝而冰冷的语气:“‘瑶儿若有事,我必让赵煜满门,鸡犬不留。

’”药铺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门外塞风的呜咽。苏砚沉默着。

他能想象出那个画面:一个退隐江湖的父亲,得知爱女身陷险境,毫不犹豫地重拾旧剑,

奔赴龙潭虎穴,留下最血腥的誓言。“赵煜与莫大侠,有旧怨?”苏砚问出了关键。“旧怨?

”老板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讽刺与恨意,“当年在边关,赵煜这厮为了军功,

曾纵容部下屠戮边境平民村庄,杀良冒功!问天兄当时还是边军将领,

得知后当众斩了他几个亲兵,与他势同水火!后来赵煜调回京城,仗着王爷身份,

问天兄才不得不退隐……没想到,没想到这畜生,竟然把仇报在了瑶儿身上!”根源在此!

不仅仅是见色起意,更是积年旧怨的爆发。赵煜父子虐杀沈清瑶,

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兽欲,更是对莫问天的一种残忍报复。父辈的仇恨,延续到了下一代,

并以最惨烈的方式,降临在了无辜的沈清瑶和深爱她的林惊鸿身上。苏砚袖中的残玉,

再次变得灼热。他仿佛能感受到,远在京城的林惊鸿,在得知师父与挚爱死讯的那一刻,

那颗心是如何被瞬间冰封,又如何被复仇的烈火烧成灰烬。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甚至更多。

这条从边关燃起的仇恨之火,跨越千里,用了三年时间,终于将京城的靖王府,烧成了白地。

苏砚对药铺老板拱了拱手,没有说话,转身走向门口。在他拉开门,

即将踏入外面风沙的那一刻,老板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告诉惊鸿那孩子……他师父的仇,报了。让他……好好活着。

”苏砚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径直走入漫天风沙之中。下一个需要面对的,

是那些亲手参与埋尸,见证了最后惨状的——流放家丁。从他们口中,

他将听到那地狱最底层的、不加任何掩饰的细节。6 流囚·血痂囚车吱呀作响,

在押解回京的官道上,像一个移动的、散发着绝望气味的牢笼。苏砚没有在刑部大牢见他,

那里规矩太多,眼线太杂。他选了一处废弃的驿站,残破,空旷,风声穿过破败的窗棂,

如同无数冤魂在呜咽。被带进来的人,早已没了人形。囚衣褴褛,

勉强挂在瘦骨嶙峋的躯干上,脸上是边塞风沙和苦役共同刻下的沟壑,眼神浑浊,

像两潭死水。他是靖王府当年的家丁之一,参与过那夜的“清理”,

事发后被匆忙寻了个由头流放,如今成了苏砚手中,一块还能撬出点东西的活证据。

苏砚坐在一张缺了腿、用石头垫着的木桌后,桌上只有一盏油灯,火苗跳跃,

将他半边脸映得明暗不定。那柄乌沉的铁尺,就随意放在手边。

那家丁被按着跪在冰冷的地上,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他甚至不敢看苏砚,

脑袋几乎要埋进地里。“名字。”苏砚开口,声音在空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王……王五……”声音嘶哑干涩。“三年前,元宵夜,靖王府后院,你做了什么?

”王五猛地一颤,头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小的……小的是被逼的!王爷和世子爷下的令,小的不敢不从啊!”“埋尸?

”苏砚问得直接。王五的身体僵住了,随即开始更剧烈地颤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像是想起了极度恐怖的事情。“是……是埋……埋……”他语无伦次。苏砚拿起桌上的铁尺。

冰冷的铁器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光。他没有动,只是看着尺身。“那女子,怎么死的?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压力。王五猛地抬起头,脸上是扭曲的恐惧,

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流下:“不……不关小的事啊!是世子爷!

是世子爷他……他掰断了那姑娘的手指!用匕首……划她的脸……还挑了她的脚筋!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将老仆和姬妾口中模糊的惨叫,

勾勒成清晰的、血淋淋的画面。苏砚的眼神沉静如水,但握着铁尺的手指,指节微微泛白。

“靖王呢?”他问。“王爷……王爷他……”王五像是想起了更可怕的事情,声音都在飘,

“他就在旁边看着……还……还端着一壶烈酒,笑着……笑着泼在那姑娘的伤口上!

说……说‘江湖女子,骨头硬,看你能硬到几时’!”烈酒泼伤口。

苏砚仿佛能听到那瞬间皮肉被灼烧的“滋滋”声,能闻到那股混合着酒气和焦糊的血腥味。

“后来呢?”“后来……后来就闯进来一个老家伙!提着剑,眼睛都是红的,

像疯了一样见人就杀!”王五的声音带着后怕,

“杀了我们好几个兄弟……然后……然后王爷就下令……放箭!”“多少箭?”苏砚追问。

“很多……很多箭!

嗖嗖嗖的……那老家伙……身上插满了箭……像……像个刺猬……”王五努力回忆着,

“他倒下去的时候,还朝着那姑娘的方向伸手,

喊着……喊着‘瑶儿……快……跑……’”瑶儿。沈清瑶。莫问天。十七箭。数字再次对上。

苏砚几乎能感受到林惊鸿在刺出那十七剑时,心中默数的、源自师父身上每一处伤口的恨意。

“那女子,最后如何?”王五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世子爷……世子爷他……一脚!

…她就……就没气了……眼睛……还瞪着……瞪着王爷和世子的方向……”他再也说不下去,

瘫软在地,如同被抽去了骨头,只剩下压抑的、绝望的呜咽。苏砚缓缓站起身。

油灯的火苗在他眼中跳动,映不出丝毫温度。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最直接、最残酷的证词。

虐杀的轮廓已经不再是轮廓,

断指、划脸、挑筋、酒泼、乱箭、踩踏……这些具体而微的暴行堆砌起来的、铁一般的事实。

他走到王五面前,俯视着这堆瘫软的、散发着恐惧的肉体。铁尺的末端,

轻轻抬起王五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按住那姑娘的,有你吗?”苏砚的声音,

冷得如同数九寒冰。王五浑身剧震,眼中瞬间被死亡的恐惧填满,拼命摇头:“没有!没有!

大人!小的只是……只是在后面挖坑……埋……埋……”苏砚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

收回了铁尺。“押下去。”衙役将几乎失禁的王五拖了出去,空屋里只剩下苏砚一人,

以及那仿佛萦绕不去的血腥味和绝望呜咽。他站在原地,许久未动。袖中的残玉冰冷,

但他知道,林惊鸿的心,曾经比这玉更冷,也更烫。所有的线索,所有的证词,所有的恨意,

都如同百川归海,最终,无可避免地指向了那个白衣如雪、剑快如电的禁军副统领。接下来,

他该去禁军大营,亲自会一会这位,身负血海深仇的——武状元了。

7 军营·隐剑禁军大营,辕门高耸,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空气里弥漫着兵戈特有的铁锈味、汗味,以及一种无言的肃杀。苏砚的马车在营门前被拦下。

他未着官袍,只一身玄色常服,但腰间那柄代表钦命的尚方宝剑,比任何令牌都更有效力。

守卫的军士验看之后,神色立刻变得无比恭谨,迅速放行,并有人飞跑着前去通传。

他没有去中军大帐,而是直接走向校场。这个时辰,日头西斜,正是操练将歇未歇之时。

校场边缘,一片独立的空地上,果然立着一个白色的身影。林惊鸿。他背对着苏砚,

身形挺拔如松,并未披甲,只一身素白劲装,更显得肩宽腰窄,猿臂蜂腰。

他手中握着一柄连鞘长剑,并未舞动,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在感受风中最后一丝余温,

又像是在与手中的剑进行着无声的交流。苏砚挥手止住了要上前通报的校尉,独自一人,

缓步走了过去。他的脚步声很轻,但林惊鸿似乎背后生了眼睛,在他接近到十步距离时,

倏然转身。四目相对。苏砚终于看清了这位武状元的脸。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

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的面容无可挑剔的俊朗,但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

那不是寒冰,寒冰尚有融化的可能。那是一片被万年风雪覆盖的荒原,空寂,死沉,

所有的情绪,无论是爱是恨,都已被深深埋葬,不留一丝痕迹。然而,

当他的目光落在苏砚腰间那柄尚方宝剑上时,那荒原般的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什么,

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像是冰层下暗流的微动。“苏大人。”林惊鸿开口,声音与他的人一样,

没有什么温度,平稳得近乎漠然。他抱拳,行礼,动作标准,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

却也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林副统领。”苏砚还礼,目光扫过他空空如也的腰间,

“听闻林副统领剑法超群,快如惊鸿,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见?”林惊鸿握着剑鞘的手指,

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分。“雕虫小技,不敢在钦差大人面前卖弄。”他回答得滴水不漏,

“大人此来,是为公事?”“例行巡查。”苏砚随口道,

目光却像铁尺般丈量着对方脸上的每一丝细微变化,“尤其是……元宵夜前后的值守安排,

需核验清楚,以免有所疏漏。”“元宵夜,卑职当值。”林惊鸿回答得很快,几乎没有迟疑,

“巡防宫城西南隅,亥时交接,记录在案,大人可随时调阅。”太完美了。

完美得像事先准备好的说辞。苏砚向前走了两步,离他更近了些,

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收敛到极致、却依旧隐隐透出的锋锐之气。“是吗?

”苏砚语气平淡,像是随口一问,“可本官询问过当夜巡防的几位弟兄,他们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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