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惹穿中山装

孙子周岁宴那天，我本想将那罐见了底的进口奶粉刮干净，冲水喝了，免得浪费。谁知，

儿媳王莉尖锐的嗓音像针一样扎进我耳朵里：“妈！你干嘛呢？在我们家白吃白喝还不够，

现在连我儿子的口粮都偷？”她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此刻写满了鄙夷，“不知道的，

还以为我们家短你吃了，虐待你了！”我捏着奶粉罐，羞得满脸通红，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晚上，儿子刘伟回来，听完王莉添油加醋的哭诉，他疲惫地看着我，

眼里全是失望：“妈，这事你做得确实过分了。你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手脚不干净？

”01“你喝我儿子的奶粉做什么？你让我在莉莉面前怎么做人？”儿子的每一个字，

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扎在我心口上。我浑身发冷，

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我含辛茹苦养大的男人。这就是我的亲儿子？他西装革履，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可说出来的话，却比外面的寒风还要刺骨。我来给他们带孩子，

图的不是那几千块的保姆费，图的是一家人其乐融融。我没日没夜地照顾孙子，买菜做饭，

将这个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换来的却是“白吃白喝”和“手脚不干净”的评价。那罐奶粉，

是托我以前的助理从国外带回来的顶级货，一罐要好几千。

孙子喝得只剩罐底黏着的一点粉末，我觉得就这么扔了实在可惜，想着自己尝尝是什么味，

也算不浪费。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念头，在儿媳王莉眼里，就成了偷。客厅里，

亲戚们还没走光，王莉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所有人都听见。一瞬间，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那些眼神里充满了探究、鄙夷和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我活了大半辈子，自认行得正坐得端，从未想过会在儿孙满堂的时候，

被冠上一个小偷的罪名。我嘴唇哆嗦着，想解释，可看着儿子那副全然信任他老婆的样子，

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咙里。心，一点点凉了下去。“好，好得很。”我缓缓点头，

胸口那股被羞辱的闷气，反而让我冷静了下来。“既然你们觉得我碍眼，觉得我手脚不干净，

那这孩子，你们自己管吧。”我解下身上那条洗得发白的旧围裙，

那是我为了方便干活特意从老家带来的，上面还沾着中午和面的面粉点子。

我将它整整齐齐叠好，放在餐桌上，动作不带一丝烟火气。王莉翻了个白眼，

阴阳怪气地说：“哟，这是跟谁置气呢？离了您，我们还养不活孩子了？

”刘伟也皱着眉：“妈，你别闹脾气了，跟莉莉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道歉？我笑了。

笑自己这一年来的真心付出，就像个天大的笑话。我没再看他们一眼，

转身回了那个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

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满是灰尘的旧皮箱，打开，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旧衣服，

和一个用手帕层层包裹的黑金色手机。那手机的样式有些老了，但保养得极好，

屏幕上没有一丝划痕。我吹开机身上的灰，熟练地开机，找到一个备注为“小张”的号码，

拨了过去。电话几乎是秒接。“董事长，您终于联系我了！”电话那头，

男人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小张，

帮我把之前立的那份遗嘱作废。”“另外，通知下去，我在京城西山的那套别墅，不卖了。

找人立刻打扫干净，我要回去住。”02“董事长，您是说……您要回来了？

”小张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嗯，”我淡淡应了一声，“另外，帮我查一下，

我儿子刘伟所在的那家‘启航科技’，我们集团有没有股份。”小张顿了一下，

立刻回答：“有的，董事长。启航科技是我们三年前天使轮投资的项目，

目前‘天丰集团’持有其35%的股份，是第一大股东。您是……有什么指示？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电话里小张恭敬的汇报，

心中的寒意渐渐被一股久违的掌控感所取代。“没什么，你准备好交接文件，

我明天过去一趟。”挂了电话，我将手机重新用手帕包好，放回箱底。这一年来，

我几乎忘了自己还是那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陈金凤。我学着做一个普通的奶奶，洗衣做饭，

带孙子，我以为这种平凡的幸福，是我后半生最好的归宿。现在看来，是我天真了。人心，

是经不起试探的。在你没有价值的时候，你所谓的亲情，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第二天一早，

我没像往常一样五点起床做早餐。客厅里传来王莉不耐烦的抱怨声，和孙子饿了的哭闹声。

刘伟也大着嗓门喊：“妈！你怎么还不做饭？孩子都饿哭了！”我充耳不闻，

慢条斯理地将自己那几件旧衣服叠好，放进皮箱。“砰砰砰！”房门被敲得震天响。“妈！

你锁门干什么？赶紧出来！”刘伟的声音里满是火气。我拉开门，拖着我的小皮箱，

平静地看着一脸怒容的儿子和抱着孩子手忙脚乱的儿媳。王莉看到我的箱子，

夸张地笑了起来：“哟，这是要离家出走啊？妈，您可想好了，您这把年纪，出了这个门，

能去哪儿啊？难不成去睡天桥底下？”刘伟也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语气软了下来，

劝道：“妈，别闹了。昨天是我说话重了点，但你也不能这么任性啊。快把箱子放回去，

给孩子冲奶粉去。”他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我觉得可笑。“从今天起，

我不再是你们的免费保姆。”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

”“你！”刘伟气得脸都青了，“你非要这样是不是？为了这点小事，连儿子孙子都不要了？

”“小事？”我反问，“在你眼里，你母亲的人格和尊严，就是一件小事？”就在这时，

我的手机响了。不是那个旧手机，而是我塞在箱子夹层里，一部最新款的折叠屏手机。

我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了接听。“董事长，车已经到楼下了。”是小张的声音。

“好，我马上下来。”我挂断电话，拉着箱子就要走。王莉和刘伟彻底愣住了。

他们看着我手里的新款手机，又看看我决绝的态度，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妈，

你……”我没给他们再说话的机会，径直走向门口。刚打开门，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白手套的男人就出现在门口，恭敬地向我鞠躬：“董事长。”然后，

其中一人自然地接过我手中的皮箱。这阵仗，别说王莉和刘伟，

就连楼道里探头探脑的邻居都看傻了。刘伟结结巴巴地问：“妈……他们是谁啊？”我回头，

最后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再无波澜。“我的员工。”03我跟着两个保镖走进电梯，

身后传来王莉和刘伟拔高的惊呼声，但我连头都懒得回。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

我从光亮的镜面里，看到了自己。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

头发因为疏于打理而有些花白凌乱，脸上是岁月留下的皱纹。这副模样，

任谁看了都只会觉得是个落魄潦倒的老太太。可我的眼神，却不再是前几日的浑浊和退让，

而是重新燃起了光。那是我执掌天丰集团三十年，才磨砺出的锋芒。电梯直达地下车库。

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静静地停在车位上，车身擦得锃亮，在灯光下反射出沉稳的光泽。

司机小张早已等在车旁，见我出来，立刻拉开车门，用手臂护住车顶，

姿态谦卑恭敬：“董事长，欢迎您回来。”我点点头，坐进柔软舒适的后座。

车子平稳地驶出小区。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栋住了整整一年的居民楼，心中百感交集。当初，

丈夫去世后，我心灰意冷，将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自己则换上粗布衣服，来到儿子家，

想体验一下普通人的家庭温暖。我告诉他们，我退休了，退休金不高，老家的房子也卖了，

以后就指望他们养老。我拿出两百万，只说是我的全部积蓄，给他们付了这套房子的首付。

刘伟和王莉当时确实很高兴，嘴上说着“妈，您放心，我们肯定给您养老”，可时间一长，

当他们习惯了我的付出，习惯了我这个“穷亲戚”的存在后，一切都变了味。

他们心安理得地使唤我，看我穿得朴素，就觉得我上不了台面，带出去丢人；看我省吃俭用，

就觉得我眼界小，爱占小便宜。直到昨天，那罐奶粉，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张，启航科技的资料，带来了吗？”我收回思绪，开口问道。“带来了，董事长。

”小张立刻从副驾驶递过来一个文件夹，“启航科技最近正在寻求B轮融资，他们的CEO，

也就是您的儿子刘伟先生，为了拿到我们集团的追加投资，

最近一直在约见我们投资部的负责人。”我翻开资料，看着上面印着的刘伟意气风发的照片，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他苦心巴结的“金主爸爸”，

就是他口中那个“手脚不干净”的亲妈。“告诉投资部，启航科技的项目，暂时搁置。

”我合上文件夹，淡淡地吩咐。“搁置？”小张有些意外，

“可是……启航这个项目前景还是不错的，而且刘总那边……”“按我说的做。

”我的语气不重，但小张立刻噤声。“是，董事长。”他知道，我一旦做了决定，

就无人可以更改。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一栋位于西山半山的独栋别墅前。

铁艺大门缓缓打开，两排穿着制服的佣人早已列队等候，齐刷刷地向我鞠躬。

“欢迎董事长回家！”04我踏进别墅的大门，熟悉的水晶灯光芒倾泻而下，

照亮了挑高十米的宏伟客厅。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墙上价值不菲的艺术品，

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薰和新鲜花卉混合的芬芳。这里的一切，

都与那个拥挤嘈杂、充满油烟味的小公寓，恍如两个世界。管家李嫂迎了上来，

她在我家做了二十多年，看着刘伟长大，是家里的老人了。“夫人，您可算回来了。

”李嫂的眼圈有些红，“您这一年……受苦了。”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我的外套，

看着我身上那件廉价的旧毛衣，眼神里满是心疼。“都过去了。”我拍了拍她的手，

“让厨房准备点吃的，要清淡点。”“哎，好，我马上去！”我独自一人走上二楼的露台，

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京城的夜景。万家灯火，璀璨如星河，可哪一盏，是真正为我而亮的？

手机在这时疯狂地响了起来，是刘伟。我任由它响着，直到自动挂断。很快，

一条短信弹了出来。“妈，你到底在哪？你跟那些人走了？他们是什么人？你是不是被骗了？

赶紧给我回电话！”字里行间，充满了焦急和质问。紧接着，是王莉的短信。“妈，

你别以为找几个演员来演戏，我们就会怕你！有本事你永远别回来！我告诉你，

你孙子你以后也别想见！”看着这些信息，我只觉得讽刺。他们关心的，

从来不是我过得好不好，安不安全。他们只关心自己的生活会不会受到影响，

自己的面子有没有受损。我将他们的号码，全部拉黑。第二天，我睡到自然醒。

换上李嫂为我准备的香奈儿套装，坐在洒满阳光的餐厅里，慢条斯理地享用着燕窝粥。

小张拿着一份文件，快步走了进来。“董事长，启航科技那边……炸锅了。”“哦？

”我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饶有兴致地问，“怎么说？”“我们一宣布暂停B轮融资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