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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权臣后续剧情

油炸土豆丸子 著

言情小说连载

《替嫁权臣后续剧情》这本书大家都在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小说的主人公是黔州谢青讲述了​01意姐你堂姐她……她留书出走了!这眼看明日就要上花顾家那边可怎么交代……好孩伯母知道这委屈了可眼下只有你能救林家了……林家乱作一下人们噤若寒连呼吸都放轻而这位刚从江南赶来投奔不过三日的远房小此刻成了全场的焦据说那位未来姐权倾朝野的顾长可不是什么好性“活阎王”的名京城里谁人不知?宾客们虽未风言风语却早已钻透了高墙:“商贾之女替嫁勋贵门...

主角:黔州,谢青迟   更新:2025-11-08 04: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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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意姐儿,你堂姐她……她留书出走了!这眼看明日就要上花轿,

顾家那边可怎么交代……好孩子,伯母知道这委屈了你,可眼下只有你能救林家了……

林家乱作一团,下人们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而我,

这位刚从江南赶来投奔不过三日的远房小姐,此刻成了全场的焦点。据说那位未来姐夫,

权倾朝野的顾长渊,可不是什么好性儿。“活阎王”的名头,京城里谁人不知?

宾客们虽未至,风言风语却早已钻透了高墙:“啧,商贾之女替嫁勋贵门庭,

林家真是病急乱投医。”“管她谁嫁,反正顾大人要的是林家的女儿,是个活的就成呗!

”“可怜哦,嫁给那冷面煞神,

日后怕是有苦头吃……”不知林家长辈关起门来如何威逼利诱。久到我低着头,

盯着裙角摇曳的流苏,开始盘算江南那几间铺子这个月的盈余。直到伯母红着眼圈出来,

紧紧攥着我的手,声音带着哭腔:“意姐儿,全家的性命,都系在你身上了。”翌日,

我穿着堂姐量身定制的,略有些宽大的嫁衣,坐上了前往顾家的花轿。轿子晃晃悠悠,

我偷偷掀开盖头一角,看着外面模糊的街景。心想:罢了,与其回江南看族人脸色,

不如就在这京城,当个有钱有闲的“顾夫人”摆设。总归,是比寄人篱下强的。

不知过了多久,花轿落地,外面却异样地安静。没有喧天的锣鼓,没有热情的迎亲。

轿门被轻轻叩响,力道不重,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冷意。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撩开轿帘,

指尖透着玉似的微凉。紧接着,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传入耳中,听不出半分喜怒:“林氏?

”我下意识地抬头,金线绣成的鸳鸯盖头边缘晃动,视野有限,只瞥见一抹挺拔的玄色身影,

以及腰间悬挂的,象征着身份的蟠龙玉佩。“既非吾所求,”那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日后安分守己,当好你的顾夫人。”“其他,莫要多想。

”话音落下,他并未执起牵红,甚至未曾试图看清我的模样,便已转身。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和无数道或同情、或讥诮的目光。花轿里的我,没觉得多难堪,

反倒轻轻“哦”了一声。看着那人冷硬的背影,我偏了偏头,

团扇后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安分守己?当个摆设?嗯,这个我拿手。

可……若你这“阎罗殿”太过无趣,我自己找点乐子,总不算逾矩吧?02轿帘落下,

隔绝了外头所有目光。我捏捏指尖,自己弯腰,捡起地上那根孤零零的牵红。一头攥在手心,

另一头……就让它空荡荡垂着吧。起轿——喜娘嗓音发干,硬着头皮喊。轿子摇摇晃晃,

从侧门抬进顾府。拜堂简单得像应付差事。高堂位置空着,只坐着位远房族老。

顾长渊全程冷着脸,活像尊会走的冰雕。隔着盖头,只能瞧见他紧抿的唇线。没有贺喜声,

没有喧闹。只有司仪有气无力的唱礼。礼成后,丫鬟引我去新房。屋子倒宽敞,

拔步床是黄花梨的。果盘摆得齐整,可就是……太冷清。不是天冷,是没人气。床帐崭新,

却没熏过香。地龙烧着,也暖不透满室空寂。引路丫鬟垂着头,

话里却没什么敬重:夫人先歇着,大人他……公务忙,今晚怕是……无妨。

我自己掀了盖头,朝她笑笑,有些饿了,劳烦寻些点心来。顿了顿,

又补一句:要甜的。丫鬟愣住,显然没料到我这反应。讷讷应了声是,退下了。

我走到窗边,推开条缝。看外面陌生的庭院。这就是往后要过日子的地方了。

一个不被夫君期待的摆设。也好。走到妆台前,自己动手拆珠钗。镜子里的人,

眉眼温婉,肤白似玉。确有几分江南水乡的柔美。只那双眼睛,没有新嫁娘的羞怯。

只有沉静的打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盘算。摆设……我轻声重复,唇角微勾,

那也得是舒舒服服的摆设。丫鬟很快端来点心和热茶。我慢慢吃着,甜味在舌尖化开。

驱散了些许寒意。吃饱喝足,开始打量这屋子。打开衣柜,空荡荡的。

只有几件临时备的女子衣裳。妆台抽屉里,连盒像样的胭脂都没有。真是……够临时。

夜深了,前院早没了动静。顾长渊果然没来。自己洗漱更衣,躺在冰冷的拔步床上。

锦被是新的,带着晒过的阳光味。却依旧不够暖。望着帐顶模糊的绣纹,

心想:明日得让人把地龙烧旺些。再去支些银钱,添置些东西。起码……要像个住人的地方。

至于那位活阎王夫君……想起他冷硬的背影,毫无温度的声音。我翻个身,闭上眼。

只要他不来惹我。相安无事便好。顾夫人这名头,也是个庇护。京城米贵,居大不易。

有片瓦遮头,总好过流落街头。或者回江南看人脸色。只是这摆设的日子,怕是要冷清。

得自己找点事做。想着江南的铺子,想着明日如何见府里管事。渐渐沉入梦乡。窗外,

冷月高悬。清辉洒满庭院。也照亮书房里,那个同样未眠的身影。顾长渊站在窗前,

望着正院方向。指间摩挲着一枚温润玉佩。脑海中闪过轿帘掀起时——盖头下,

女子低垂的眉眼。看不清全貌,只瞧见一小截白皙下颌。还有……她自行捡起牵红时。

那镇定得,过分平静的姿态。不哭不闹,不委屈。连丝不安都没有。和他预想中,

那个家道中落、被迫替嫁的商贾之女。该有的反应,全然不同。林晚意……

他低声念出这名字。语气里,带着几不可查的探究。这枚棋子。或者说,

这个意外的摆设。似乎……并不那么简单。03次日清晨,我醒得极早。非是认床,

是多年打理生意养成的习惯。天光未亮,已自行梳洗妥当。换了身素净的鹅黄衣裙,

未施粉黛。春桃进来时,见我连发髻都梳好了,有些慌:夫人怎么自己动手……无妨,

习惯了。我走到窗边,管事们几时回事?辰、辰时初。她愣愣答,

夫人要见他们?嗯。我看着渐亮的天光,大人让我安分守己。

总得知道这家是什么样子,才守得住,对不对?辰时初,李妈妈带着两个副管事来了。

她约莫四十上下,面相精明。行礼恭敬,眼神却带着审视。给夫人请安。

这是近三个月的账册。她把账本推过来,语气不卑不亢。隐隐透着您看看就好的意味。

我没接,只端起茶盏吹了吹浮沫。李妈妈辛苦。账册自然要看。

不过先请教妈妈几件事。放下茶盏,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条理:第一,

库房记苏缎二十匹,今春支取八匹,为何账上记十二匹?余下四匹用在何处?

经手人是谁?第二,大厨房采买价,比市价高两成。是另有渠道,还是有什么讲究?

第三,我看向荒芜的花园,园中花木稀疏,园艺人手归哪位管?每问一句,

李妈妈脸色就变一分。她没料到,这昨日才进门的新夫人。不仅看出账册关窍,

连市价人手都了如指掌。额角渗出细汗,她试图解释:夫人明鉴,许是记录有误……

李妈妈,我打断她,眼神淡下来,我在江南时,家中也有铺子。账目不清,

乃持家大忌。今日之事,我不深究。给你们三日,将方才所问,

连同半年账目重新厘清。若有难处,现在便可提。厅内一片寂静。

两个副管事交换眼色,再不敢轻视。李妈妈终于低头,语气真正带上恭敬:是,老奴遵命。

几人退下后,春桃满眼崇拜:夫人真厉害!从没人敢这么跟李妈妈说话呢!我笑了笑,

没说话。厉害么?不过是生存所需罢了。在江南,若不能一眼看穿账本。

早被啃得骨头都不剩。接下来的日子,我便这般安分守己地接手了中馈。没大刀阔斧,

只把规矩立得更清,账目查得更细。贪墨的按规矩罚,得力的不吝赏赐。不过半月,

府中风气一肃。下人们做事,越发谨慎用心。我的院子,也渐渐添了许多东西。软毯,熏香,

小厨房常备江南点心。将那冷冰冰的新房,一点点变成舒适的窝。而顾长渊,自新婚夜后,

再未踏足正院。他似乎真的很忙。常深夜才归,天不亮又出门。廊下遇见,

他依旧是那副冷峻模样。我依规矩屈膝行礼:大人。他几不可查地点头,擦肩而过。

仿佛那场仓促的婚礼,从未发生。这日午后,我正在窗下看账。春桃急匆匆进来:夫人,

大人回府了,直接去了书房。脸色……似乎不太好。我笔下未停,只嗯了一声。

夫人不去看看么?我抬头,有些好笑:大人公务,岂是我能过问的?一个摆设,

要有摆设的自觉。晚膳时分,前院却来了人。是顾长渊的贴身长随,顾风。夫人,

大人请您去书房一趟。心中微讶。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找我。放下账册,略整理衣裙,

随他去了。书房里弥漫着墨香,和一丝压抑。顾长渊坐在书案后,眉头紧锁。周身气压,

比平日更低。见我进来,他抬眸。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一瞬。坐。言简意赅。我依言坐下,

静待他开口。他沉默片刻,将一份文书推到我面前。

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户部的陈年旧账,涉及漕运盐引。底下人算了几日,

越算越乱。你……看看能否理清。我愣住了。他找我,竟是为了公务?

接过那叠混乱账目,快速翻看。数字繁多,条目交错,确实棘手。但核心不过是收支核算,

万变不离其宗。沉吟片刻,抬头看他,目光清明:大人,我需要算盘,以及……两个时辰。

他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惊讶,对顾风点头。算盘取来,净了手,在案旁小几前坐下。

指尖抚上冰凉的算珠。下一刻,清脆的珠玉声响起。如骤雨打芭蕉,带着独特的韵律。

全神贯注,心神沉浸数字之中。外界一切,仿佛都已离我远去。偶遇模糊处,轻声提出疑问。

他言简意赅,解释一二。时间悄然流逝。日影西斜,书房点亮烛火。我终于停下动作,

轻轻舒了口气。将重新整理誊抄清晰的账目,双手递还。大人,账目已理清。

问题主要有三处……条理清晰,将核心漏洞矛盾一一指出。顾长渊看着手中账目,

又抬眸看我。烛光下,他冷硬的轮廓似乎柔和些许。深邃眼眸里,映着跳动的火光。

也映着我的身影。他看了我许久。久到我几乎以为脸上沾了墨点。终于开口,

声音低沉:我一直以为,商户之家,只知锱铢必较。他顿了顿,

目光落在我拨算盘微红的指尖上。今日方知,运筹帷幄,亦可于指掌之间。我的心,

因他这句话,轻轻一动。像颗小石子,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

他似乎……并非全然是块冰冷的石头。而我这个摆设。好像……也不仅仅只能摆着看了。

04账房的事不知怎的传开了。连厨房摘菜的婆子都挤眉弄眼:啧啧,夫人打算盘的样子,

比账房先生还利落呢。没瞧见大人看夫人的眼神都变了么?这话一阵风似的,

吹到了对街谢青辞的耳朵里。他正为赌坊的新债发愁,

闻言把酒杯重重一搁:我哥就是个木头,懂什么怜香惜玉?走,

会会我那‘新嫂嫂’去。我心里正盘算漕粮折银的数目。春茶慌慌张张跑进来,

说二少爷来了。帘子一掀,进来个锦衣郎君。眉眼和谢青迟有三分像,却活泛得多。

一双桃花眼滴溜溜转,在我身上打了个转。嫂嫂安好。他笑嘻嘻作了个揖,

哥哥整日忙公务,冷落嫂嫂了。我那儿新得了些海外香料,还有会说话的鹦哥,

嫂嫂若闷了,随时来玩。我捏着团扇,想起谢青迟那句不要见他。正要回绝,

他却凑近些,压低声音:听说嫂嫂精于计算?我名下有两间绸缎庄,账目糊涂得很,

嫂嫂能否指点一二?说着,竟将一叠银票塞过来。像被火烫了手,我立刻退开半步。

二郎慎言。我板起脸,内宅妇人,不管外事。他还要纠缠,

门外忽然响起冷冽的声音:你很闲?谢青迟不知何时站在那儿,脸色比锅底还黑。

谢青辞像老鼠见了猫,缩着脖子溜了。人走了,谢青迟却不进来。就站在廊下,

隔着竹帘看我。他给你什么了?银票。我老实交代,我没要。他沉默片刻,

忽然问:漕粮折银,算清楚了?还差一点。我指指算盘,明日就能给大人。

他嗯了一声,转身要走。大人——我鬼使神差叫住他。他回头。烛光映着他侧脸,

睫毛在鼻梁投下浅浅的影。我……我能支些银子么?我捏着衣角,声音越来越小,

想买些花木种院子里。说完就后悔了。这点小事也麻烦他?谁知他竟折返回来,

从袖中取出个小印:以后家用开支,你自己做主。不必问我。印章落在我掌心,

还带着他的体温。我怔怔抬头。他却已转身走入夜色,只有一句话随风飘来:缺什么,

让顾风去办。春桃兴奋地扯我袖子:夫人您瞧!大人这是把家底都交给您了!

我握着那枚小小的私印。心想,阿姨说得对。真心就是银票,地契,小印章。可谢青迟,

你怎么不按规矩来呢?我还没开始挑你的理。你怎么就把真心,递过来了?

05谢青迟那方小印,我妥帖收在妆匣最底层。像藏了个滚烫的秘密。春桃比我还高兴,

整日念叨:大人这是把家底都托付给夫人了!连二少爷管着的盐庄,

都没摸过老爷的私印呢。我面上不显,心里却琢磨。这家底,接是接了。可怎么管,

却是门学问。正想着,门房送来张洒金帖子。说是纪瑜姑娘邀我赴赏菊宴。纪瑜?

这名字耳熟。哦,是了。谢青辞那逃婚时提过的小青梅。春桃如临大敌:夫人别去!

纪家姑娘最会给人下绊子!上回王御史家小姐,被她奚落得哭着回家。我捏着帖子角,

反倒笑了。躲什么?正好会会这位,让谢青辞念念不忘的纪瑜。赏菊那日,

我特意挑了身月白裙衫。不扎眼,却衬得人如水墨画里走出来的。纪瑜果然生得明媚。

红衣金钗,像团灼灼的火。她亲亲热热挽住我手,声音甜得发腻:嫂嫂肯来,

真是给足我面子。还以为嫂嫂管家忙,瞧不上我们这些小打小闹呢。

席间她处处照应我。夹菜添茶,体贴周到。直到那盆墨菊抬上来。纪瑜哎呀一声,

指尖点点我衣袖:瞧我粗心的!嫂嫂这苏州妆花缎,沾了酒渍可怎么好?

她手中酒杯一歪。我早有防备,轻轻侧身。酒液全泼在她自己裙摆上。满园寂静。

纪瑜脸色青白交错。我取出帕子,慢条斯理擦擦指尖:妹妹当心。广陵秋凉,

湿衣裳穿久了,要生病的。她咬唇瞪我,忽然又笑:嫂嫂真是好脾气。若换做我,

定要骂那斟酒婢子不长眼。何必怪下人?我抬眼瞧她,手长在自己身上,该怪谁,

妹妹不清楚么?回府时,春桃一路叽叽喳喳:夫人没瞧见纪姑娘那张脸!

红一阵白一阵的!该!让她总缠着二少爷不成,又来招惹您!马车晃悠着,

我靠着软垫阖眼。心里却清明。纪瑜这杯酒,是试探,也是宣战。谢青辞这个祸根,

得想个法子……正思忖,车帘外传来喧闹。求夫人救命!是个面生的婆子,

死死拦在马车前。她怀里抱着个三四岁女童,小脸烧得通红。春晖堂的大夫说,

这病他们治不了!老婆子实在没法子了……春晖堂?那不是谢家名下的医馆么?

我掀帘下车。怎么回事?婆子哭得凄惨:说是缺了什么药材,京城只有纪家药行有。

可他们开口就要一百两……纪家?我心头一动。俯身摸了摸女童滚烫的额头。顾风,

我回头吩咐,拿我的帖子,去请太医署的王医正。就说我突发急症。

又解下腰间玉佩递给婆子:去仁济堂,找刘大夫。他认得这玉佩。当夜,

我正对灯看账本。门外响起脚步声。谢青迟披着夜露进来,手里拎着包桂花糖。今日之事,

我听说了。他将糖推到我面前,语气依旧淡,眼底却有细碎暖意。

你怎知仁济堂肯收那玉佩?我拈了块糖,甜味在舌尖化开。刘大夫幼时家贫,

是我外祖父供他读的医书。想了想,又补一句:没动公中银子,用的我嫁妆钱。

谢青迟沉默地看着我。看了许久久。久到烛花噼啪爆了一声。他忽然伸手,

极轻地碰了碰我发间玉簪。明日,我陪你去个地方。去哪儿?纪家药行。

他唇角微扬,弧度冷峻,去讨债。我捏着半块桂花糖,怔住了。谢青迟啊谢青迟。

你这人……怎么不声不响的,就要替我撑腰呢?06翌日一早,谢青迟竟真在院外等我。

他换了身苍青色常服,少见的不那么肃杀。见我出来,目光在我鬓边顿了顿。簪子歪了。

他竟伸手,替我正了正那支白玉簪。指尖不经意擦过耳廓,我耳根一热。春桃躲在门后,

捂嘴偷笑。纪家药行气派得很。伙计见我们进门,忙去后堂请东家。

纪瑜的父亲堆着笑出来:什么风把谢大人吹来了?快请上座!谢青迟不接茶,也不坐。

只将我往前轻轻一推。内子年幼,日后在广陵行走,还需纪老板多关照。

纪老板笑容僵住。他显然听说了赏菊宴的事。自然,自然……他擦擦汗,

谢夫人若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正有一事请教。我取出本旧账册,三年前,

谢家医馆向贵行采买的这批血竭,为何价格高出行情三成?纪老板脸色变了。

这……年头久远,许是记错了……是么?我翻到下一页,可同年,

仁济堂采买的同等血竭,单价只有贵行七成。我将账册轻放在桌上。纪老板,

谢家的银子,就这么好赚?纪瑜从后堂冲出来,眼圈红红:嫂嫂何必咄咄逼人?

药价起伏本是常事!瑜儿!纪老板厉声喝止。谢青迟忽然笑了。他平日冷着脸,

这一笑,如冰雪初融。却让纪家父女齐齐一颤。看来,他慢条斯理开口,

纪家是不打算给谢某这个面子了。他牵起我的手:夫人,我们回。转身时,

他低声问我:可解气了?我摇摇头。才刚开始呢。马车上,

我掰着指头算:血竭只是小头。人参、鹿茸、灵芝……这些年,

纪家至少多赚了谢家五千两。谢青迟挑眉:你连这个都查清了?不然呢?

我歪头看他,大人真当我是去撒气的?他低笑,胸腔震动。那下一步?等。

我掀帘看街景,纪家吞了多少,就得吐多少。纪瑜不会善罢甘休。怕什么?

我回眸一笑,我有大人撑腰呀。话说出口,自己先愣住。怎么……就撒娇了?

谢青迟也怔住。耳尖悄悄爬上抹红。他扭开头,轻咳一声:嗯。过了半晌,

又补一句:一直撑。我低头捏着裙上络子。心想,阿姨没教过我这个呀。

男人递过来的真心……原来是甜的。07纪家果然没让我们等太久。三日后,

广陵城里就起了风言风语。听说了么?谢大夫人善妒,拦着不让二郎见纪姑娘。何止!

连纪家药行的生意都要搅黄呢。春桃气鼓鼓地学舌。我正给新栽的晚香玉浇水。

由他们说去。夫人不急么?急什么?我剪掉一片枯叶,狗咬人,

人还要咬回去?话虽如此,谢青迟却连着两日没回府。

顾风悄悄递话:纪家走了盐运使的门路,扣着批盐引不放。大人正周旋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盐引……这可是谢家的命脉。正想着,门房来报:二少爷来了,

说有急事见夫人。谢青辞这次没嬉皮笑脸。他脸色发白,手里攥着封信。嫂嫂,

这事只有你能帮我。信是纪瑜写的。字迹潦草,透着绝望。

说她爹要把她嫁给盐运使做填房。三日后过聘。我哥最听你劝。谢青辞眼眶通红,

让他跟盐运使说句话,瑜儿就不用嫁了!我放下花剪,觉得好笑。二郎,你糊涂了。

纪家要嫁女,谢家凭什么拦?就凭……他哽住,忽然跪下,嫂嫂!

我知道对不起你!可瑜儿要是嫁了,我……我就活不成了!我看着他颤抖的肩。

想起阿娘说过:男人说活不成时,多半活得比谁都好。正要打发他走,

门外响起冷冽的声音:那你便去死。谢青迟不知何时站在月洞门下。披风沾着夜露,

眉眼结着寒霜。为个女人要死要活,谢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谢青辞连滚带爬走了。

院子里静下来。我递过一杯热茶:盐引的事,棘手么?他接过,指尖冰凉。

纪家狗急跳墙罢了。倒是你,他抬眼,听说近日受了不少委屈。

我抿嘴笑:大人不是替我撑腰了么?他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支金镶玉步摇。

雕成晚香玉的形状,正是我今日种的花。路上看见,觉得很配你。我怔怔接过。

想起阿娘的话:若他记得你爱吃什么,爱戴什么,便是真上心了。步摇在灯下流光溢彩。

比那盒银票地契,更烫手心。后日盐运使夫人摆寿宴。他忽然说,你陪我去。

我讶异:我不擅应酬……无妨。他唇角微扬,去看戏。什么戏?

纪家父女,他慢条斯理抿口茶,亲自演的,《墙倒众人推》。我捏着那支步摇。

心想,谢青迟这人。护起短来,真是……怪让人心动的。08盐运使府邸张灯结彩。

我随着谢青迟踏入花厅时,满堂宾客霎时一静。多少道目光黏在我身上。探究的,好奇的,

等着看笑话的。谢青迟面不改色,轻轻托了下我手肘。别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阿娘说过,心虚的人才该怕。纪家父女果然来了。纪瑜穿着桃红百蝶裙,戴着整套赤金头面。

只是脂粉盖不住憔悴。她死死盯着我鬓边那支晚香玉步摇。眼里的火,快把自个儿点着了。

盐运使夫人倒是客气。拉着我手夸了又夸:早听说谢大夫人标致,今日一见,

果然跟玉人儿似的。我含笑应酬,眼角瞥见纪老板凑近谢青迟。谢大人,

前日之事都是误会……谢青迟端着茶,眼皮都没抬。纪老板找错人了。谢家如今,

是内子当家。声音不大,却让四周霎时安静。所有目光,齐刷刷落在我身上。

纪老板额头沁出冷汗。他转向我,挤出个笑:谢夫人,您看那批药材的价格……

我慢条斯理抚着茶盏:纪老板记性不好。三日前,您不是还说,药价起伏是常事?

纪瑜忍不住冲过来:沈姑娘何必赶尽杀绝!若不是你逼婚,我怎会……瑜儿!

纪老板厉声喝止。却晚了。满堂宾客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原来纪姑娘还惦记着二郎呢?

啧,自己攀高枝不成,反怪别人逼婚?窃窃私语,像针扎在纪家父女脸上。

谢青迟忽然起身。诸位做个见证。他取出本账册,轻轻放在盐运使面前。纪家这些年,

以次充好,虚抬药价,证据在此。今日起,谢家所有药行,与纪氏断绝往来。

满堂哗然。纪老板脸色惨白,踉跄后退。纪瑜猛地抬头,

泪眼婆娑望向门口——谢青辞不知何时来了。穿着簇新锦袍,却掩不住失魂落魄。

他看着纪瑜,嘴唇动了动。最终,却转向我和谢青迟。哥,嫂嫂。我来接你们回府。

纪瑜眼中的光,彻底灭了。回府马车摇摇晃晃。谢青辞一直沉默。直到下车时,

他忽然开口:我明日去军营。谢青迟挑眉:想通了?嗯。他扯出个笑,

总不能,一辈子活成笑话。他朝我郑重一揖:从前种种,对不住嫂嫂。

月光照在他身上,竟有了几分担当的影子。夜里,我替谢青迟更衣。他忽然握住我手腕。

今日,谢谢你。谢我什么?谢你……他低头,气息拂过我额发,

没让我一个人唱这出戏。我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淡淡酒香。那支步摇,

他忽然问,喜欢么?喜欢的。他低低笑了。那明日,再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买簪子。他指尖掠过我发梢,买很多很多。把你妆匣,都填满。

窗外月光流淌进来。我看着他眼底的温柔。心想,阿娘说得不对。真心不光是银票地契。

有时候。也是一支晚香玉步摇。和一句很多很多。09谢青迟说到做到。

真带我去了广陵最大的珍宝阁。掌柜的见他来,忙不迭捧出好些锦盒。金丝嵌宝的,

点翠累丝的,玉雕水润的。晃得人眼花。他拈起支珍珠簪,在我鬓边比了比。太老气。

又试了支红宝蝶钗。太俗艳。挑来拣去,竟没有一支合他心意。掌柜的汗都下来了。

我悄悄拉他袖子:随便一支就好……不行。他眉头拧着,配不上你。最后,

他目光落在角落。一支素银簪,簪头嵌着小小的南珠。像清晨荷塘里,将凝未凝的露水。

就要这个。他亲手为我簪上,端详片刻。很衬你。回去路上,

我忍不住问:那些金的玉的,为何都不要?他扶我上马车,声音淡淡的:珠光宝气,

压不住你。你就该是这样,清凌凌的。我摸着簪上微凉的珍珠。心想,

这人……夸起人来,怎么像在念诗?刚回府,就见春桃苦着脸。纪姑娘在花厅等着呢。

说见不到夫人,就不走。纪瑜果然坐在那里。褪了艳色衣裳,只穿月白素裙。

见我们进来,她缓缓起身。我不是来闹事的。她取出个木匣,推到我面前。

这是纪家药行三成的干股。求嫂嫂,给条活路。我怔住了。

谢青迟冷笑:现在知道求饶了?哥!纪瑜抬头,泪珠滚下来,我知道错了。

我不嫁盐运使,也不要青辞了。我只想……保住祖业。她忽然朝我跪下:嫂嫂,

广陵城都说您心善。求您抬抬手……我看着匣中地契股书。

想起她昔日明媚张扬的模样。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你先起来。她不肯起,

只殷殷望着我。谢青迟忽然开口:城南那间药铺,可以给你经营。成败在你,

谢家不再干涉。纪瑜眼睛猛地亮了。磕了个头,跌跌撞撞走了。

我望着她背影:大人心软了?不是心软。他负手而立,是给你积福。听说,

你在悄悄资助慈幼局?我讶异:你怎么知道?他轻笑,指尖拂过我耳边:这广陵城,

还没有什么事,能瞒过我。晚膳时,他状似无意提起:过几日,我要去趟彭城。

盐务上的事,约莫半月。我盛汤的手一顿。危险么?不危险。他看我,

只是……只是什么?只是会想你。汤勺哐当落进碗里。我耳根发烫,

低头不敢看他。他却凑近些,气息拂过我脸颊:夫人在家,可会想我?我捏着衣角,

声如蚊蚋:谁要想你……他低笑,往我碗里夹了块炙肉。口是心非。夜里,

我对着灯理针线。想给他备些厚衣裳。他靠在榻上看书,忽然问:那支银簪,怎么不戴了?

舍不得。我咬断线头,怕弄丢了。他放下书,走过来。

往我手心放了枚小小的银簪花。明日我让人照样子打十支。丢一支,戴一支。

烛光摇曳,他影子笼着我。我的夫人,不必舍不得任何东西。我望着掌心簪花。

忽然明白。谢青迟给的真心。不是盒子里的银票地契。是不必舍不得。是很多很多。

是清凌凌的月光。照进我,沉寂许久的心房。10谢青迟去彭城那日,

广陵落了今冬第一场雪。我替他系好披风带子。他忽然握住我手腕。抽屉里留了东西。

若想我了,就打开看看。马蹄声渐远,消失在长街尽头。我怔怔站了许久。

春桃替我撑伞:夫人,回吧。屋里炭火烧得暖。我拉开他书案抽屉。没有信。

只有一叠银票,几处田庄地契。还有……我那本翻旧了的《漕运算例》。书页里夹着张字条。

是他凌厉的笔迹:不懂处,已批注。待归时,讲与你听。我翻看书页。密密麻麻,

全是他写的注解。比我院里老账房算得还清楚。心里某个角落,忽地软下去。

像雪落在温热的掌心。化成一汪春水。午后,我正对账。门房来报,说仁济堂送年礼来了。

刘大夫亲自登门。还带着那个烧退的女童。小姑娘怯生生捧出双虎头鞋:阿婆说,

谢谢夫人救命恩。我眼眶微热。想起阿娘的话:施恩不图报,但行好事就好。

送走刘大夫,春桃小声嘀咕:纪姑娘今早离城了。说是去江南学医,三年不归。

我修剪花枝的手一顿。也好。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路要走。就像谢青辞去了军营。

纪瑜南下学医。而我……我摩挲着书页上他的批注。在这个落雪的宅院里。等一个人归来。

夜里雪更大。我裹着厚裘,在灯下给他写信。写广陵的雪,写新栽的梅。写一切安好,

勿念。写完又觉得太寻常。揉成团,丢进炭盆。火星噼啪,映亮妆匣里那支银簪。

我重新铺纸。写下:衣可厚?食可甘?彭城雪,可如广陵深?停笔时,

窗外已晨光微熹。信使来时,我正打盹。他带回个沉甸甸的包裹。打开,是件火狐裘。

还有张便笺:彭城苦寒,不及思卿。不日即归。我抱着狐裘,把脸埋进去。

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着远方的风雪味。春桃笑眯眯探头:夫人,大人到城门口了!

我慌忙对镜理妆。簪上那支珍珠银簪。跑过庭院时,积雪咯吱响。大门敞开。

他披着满身风雪,立在晨光里。见我,张开双臂。我回来了。我扑进他怀里。

狐裘暖融融的。他的心跳,敲在我耳畔。不是说……过几日才归?他低头,

拭去我睫上雪花。等不及了。怕某人想我想得,茶饭不思。我仰头看他。

看他眉梢的雪,眼里的笑。才没有。声音闷在他胸前。口是心非。他低笑,

将我搂得更紧。远处,朝阳跃出云层。金光洒满雪地。我在他怀里,听见春天。

悄悄到来的声音。11谢青迟回来,府里便不一样了。书房里常飘着我的茶香。他的案头,

也总摆着我没看完的账册。这日午后,我歪在窗下打盹。醒来,身上盖着他的外袍。

他坐在一旁,正替我批注账目。吵醒你了?没。我揉揉眼,什么时辰了?

申时三刻。他放下笔,饿不饿?我摇头,瞥见他袖口沾了墨。大人写字太用力。

他低头看看,不在意:习惯了。我取来湿帕子,替他擦拭。他忽然不动了。静静看着我。

目光沉沉的,像潭深水。晚意。他第一次唤我名字。声音低低的,绕在舌尖。我手一颤,

帕子掉在地上。嗯?无事。他别开脸,耳根微红,就想叫叫你。

窗外又开始飘雪。我们对着火炉,分食一碟桂花糕。他忽然说:开春,带你去江南看看吧。

我愣住:为何?你种的晚香玉,总活不好。他抿口茶,广陵太冷,不适合它。

就像你。我心头一跳。我怎就……不适合了?你该活在更暖和的地方。

他望着窗外雪,有杏花春雨,小桥流水。我低头,捏着半块糕点。这里……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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