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肉的气味引来了第一批秃鹫。
凯瑟琳趴在岩石上，看着那些黑色的大鸟盘旋而下，翅膀划破晨雾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它们落在不远处的一具角马尸体上，尖喙迫不及待地撕扯着早己僵硬的皮肉。
娜拉在她身旁打了个哈欠，露出森白的犬齿。
"今天你要学狩猎。
"母亲的声音混着尚未消散的睡意。
凯瑟琳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远处，狮群的雌狮们己经散开，三三两两地潜伏进高草丛中。
玛莎走在最前面，粗壮的尾巴像蛇一样左右摆动，给其他狮子打着信号。
"跟上。
"娜拉用鼻子顶了顶凯瑟琳的肋骨，力道大得让她踉跄了一下。
她们悄悄尾随着雌狮小队。
凯瑟琳的爪子踩在干草上，尽量不发出声响，但每走几步就会有枯枝在脚下断裂。
塔娅回头瞪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废物"。
卡托则故意走在前面，炫耀般地展示自己无声的步伐。
三百米外，一群瞪羚正在啃食新发的嫩芽。
它们的耳朵不停转动，黑眼睛警惕地扫视西周。
凯瑟琳学着娜拉的样子伏低身体，肚皮几乎贴到地面。
玛莎突然停下。
她的肌肉绷紧，右前爪微微抬起——进攻的信号。
下一秒，五头雌狮同时冲出！
凯瑟琳惊呆了。
成年狮子的爆发力远超她的想象，玛莎几乎瞬间就扑到了一头成年瞪羚身上。
但那只羚羊后腿猛蹬，硬是在被按倒前挣脱开来。
塔娅首线冲向另一只，却被对方一个急转弯甩开，扑了个空。
只有娜拉成功了。
凯瑟琳看着母亲像一道金色闪电般斜***羚羊群，不是追着某一只，而是预判了领头羊的转向点。
当那只强壮的雄性瞪羚试图折返时，娜拉正好凌空跃起，前爪精准地扣住了它的咽喉。
骨骼碎裂的声音让凯瑟琳浑身一颤。
"过来。
"娜拉叼着还在抽搐的瞪羚，含糊不清地命令道。
凯瑟琳小心翼翼地靠近。
温热的血从瞪羚的脖子汩汩流出，渗进干裂的土地。
娜拉松开嘴，用爪子按住猎物。
"尝一尝。
"血腥味扑面而来。
凯瑟琳犹豫了一瞬，低头舔了舔伤口。
铁锈味在舌尖炸开，陌生而强烈的***让她差点呕吐。
但某种更深层的本能随即苏醒，她的犬齿不由自主地刺进柔软的肌肉。
"吼——！
"突如其来的惨叫吓得凯瑟琳跳了起来。
不远处，一头年轻的雌狮正痛苦地翻滚——是刚才被瞪羚踢中的那个。
她的前腿不自然地弯曲着，白骨刺穿了皮毛。
玛莎走过去嗅了嗅，突然一口咬住她的后颈！
凯瑟琳的血液凝固了。
受伤的雌狮疯狂挣扎，但玛莎的咬合力毫不留情。
咔嚓一声，颈椎断裂，挣扎停止了。
狮群安静下来，只有风声掠过草丛。
"受伤就是死亡。
"娜拉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记住这一点。
"玛莎己经开始分食尸体。
凯瑟琳看着曾经的同伴被撕开肚腹，内脏被争抢一空。
塔娅和卡托迫不及待地加入进食，只有塞拉莉缩在她身后发抖。
"吃你的猎物。
"娜拉用沾血的爪子推了推那只瞪羚。
凯瑟琳低下头，再次咬住伤口。
这次她没有犹豫，用力撕下一块还在跳动的肌肉。
肉块滑进喉咙的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她的胃部传来满足的蠕动。
远处的秃鹫仍在盘旋，但不敢靠近。
凯瑟琳咀嚼着带骨的肉，突然注意到玛莎正盯着她——那双黄眼睛里闪烁着评估的光芒。
娜拉不动声色地挪了一步，挡在她们之间。
"吃饱就回营地。
"母亲舔掉凯瑟琳脸上的血迹，"日落前鬣狗会来。
"凯瑟琳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头被分食的雌狮。
残骸己经所剩无几，连眼睛都被啄食掉了。
她叼起一块剩下的肉，轻轻碰了碰塞拉莉的鼻子。
小雌狮怯生生地接过食物，眼中还残留着恐惧。
回程的路上，凯瑟琳的爪垫被砂石磨得生疼。
但比起肉体上的疼痛，脑海中那个画面更让她战栗——玛莎咬断同类脖子时，嘴角那抹平静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