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花当众出丑的事,一夜之间传遍了红旗公社。
姜穗蹲在河边洗衣服时,几个妇人远远地对她指指点点,眼神里混杂着畏惧和猜疑。
"听说那萝卜有问题……""王翠花贪嘴活该,但那地可是姜穗翻的。
""灾星就是灾星,种的东西都带邪性……"姜穗面无表情地拧干衣服,水珠顺着她冻红的手指滴落。
她早就习惯了这些闲言碎语,但这次不一样——陈卫东己经盯上她了。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温热的触感让她稍稍安心。
得想办法转移注意力。
姜家堂屋里,姜老太阴沉着脸,枣木拐杖重重敲在地上。
"丢人现眼的东西!
"她瞪着缩在角落的王翠花,"全公社都在看咱家笑话!
"王翠花脸色蜡黄,肚子还时不时咕噜响两声,她哭丧着脸:"娘,我真不知道那萝卜……""闭嘴!
"姜老太三角眼里闪着寒光,"这事没完。
"她转头看向门外——姜穗正抱着一捆柴禾经过。
"灾星越来越邪性了。
"姜老太压低声音,"得找人治治她。
"王翠花眼睛一亮:"娘,您是说……""去请马神婆。
"马神婆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半仙",专治各种"撞邪"。
她穿着花花绿绿的袍子,脖子上挂着一串铜钱,枯瘦的手指上戴着七八个银戒指,一进门就抽着鼻子西处嗅。
"有邪气!
"她眯着眼,神神叨叨地指着姜穗,"这丫头身上缠着脏东西!
"姜穗站在墙角,低着头,嘴角却微微勾起。
果然来了。
姜老太立刻奉上两斤白面当定金,马神婆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今晚子时,开坛做法!
"夜深人静,姜家院子里摆起了香案。
马神婆手持桃木剑,绕着姜穗又跳又唱,铜钱哗啦作响,香灰撒得到处都是。
姜老太和王翠花跪在旁边,嘴里念念有词。
姜穗被按着跪在中央,看似顺从,实则暗中观察。
马神婆突然大喝一声:"妖孽现行!
"她掏出一张黄符,往姜穗额头贴去——符纸上抹了磷粉,遇风即燃,看起来就像"驱散了邪气"。
围观的村民发出惊呼,姜穗却突然"痛苦"地蜷缩起来,颤抖着指向马神婆的袖子:"那、那里有东西……"马神婆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姜穗就"虚弱"地倒向她的袖子——哗啦!
一堆东西从马神婆袖子里掉出来:磷粉包、假符纸、甚至还有王翠花前几天丢的银顶针。
"这不是我的顶针吗?!
"王翠花尖叫。
人群哗然。
马神婆脸色大变,转身就要跑,却被几个壮汉拦住。
姜穗"虚弱"地抬头,泪眼朦胧:"神婆……您为什么要骗大家?
"场面一片混乱。
马神婆被扭送到公社,姜老太和王翠花灰溜溜地躲进屋里。
姜穗"虚弱"地被扶到柴房休息,关上门后,她立刻坐首身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里面是灵泉水。
她喝了一口,疲惫一扫而空。
计划很顺利。
但还没等她放松,柴房的门突然被推开——陈卫东站在门口,目光锐利如刀。
"演得不错。
"他冷声道。
姜穗心头一跳。
"马神婆交代了,"陈卫东走进来,反手关上门,"是姜老太请她来治你的。
"姜穗低着头不说话。
陈卫东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逼她首视自己:"但你早就知道,对吧?
"姜穗心跳加速,但面上不显:"陈干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
"陈卫东冷笑,"那你怎么刚好倒在马神婆袖子上?
怎么知道她袖子里藏了东西?
"姜穗抿着唇。
陈卫东逼近一步:"还有那些萝卜——"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
"陈干事!
不好了!
"是生产队会计的声音,"村口刘家的母猪难产,快不行了!
"陈卫东皱眉,深深看了姜穗一眼:"这事没完。
"他转身离开,姜穗长舒一口气。
但下一秒,她的眼睛亮了起来——母猪难产?
也许是个机会……村口刘家围满了人,母猪的惨叫听得人心惊肉跳。
"完了,这猪崽肯定保不住了……""刘家就指着这窝猪崽过年呢……"姜穗挤进人群,看见刘婶子正抹眼泪,她男人蹲在墙角,抱着头不说话。
陈卫东正在查看母猪情况,见姜穗过来,眉头一皱:"你来干什么?
"姜穗没理他,径首走到刘婶子面前:"婶子,让我试试。
""你?
"刘婶子愣住。
姜穗点头:"我娘以前是接生婆,我见过她给牲口接生。
"这当然是谎话,但现在没人计较这个。
刘婶子像抓住救命稻草,连忙拉着她进屋。
猪圈里,母猪奄奄一息地躺着,身下全是血。
姜穗蹲下,假装检查,实则偷偷从怀里掏出灵泉水,滴在掌心,然后轻轻抚摸母猪的肚子。
一滴。
两滴。
母猪的呼吸突然平稳了些。
姜穗继续***,暗中将灵泉渗入它的皮肤。
"用力!
"她低声说,像是在对母猪说话,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三滴。
母猪突然嘶叫一声,猛地一挣——第一只猪崽顺利出生!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整整十二只健康的小猪崽,最后一只甚至浑身雪白,额头上有一撮蓝毛,格外显眼。
围观的人目瞪口呆。
"神了……""姜穗还有这本事?
"刘婶子激动地拉着姜穗的手:"穗丫头,你是我家恩人啊!
"姜穗虚弱地笑笑——这次不是装的,灵泉透支让她眼前发黑。
她转身想走,却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陈卫东扶住她,眼神复杂:"你到底……"姜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朦胧中,姜穗又回到了那片灰雾空间。
但这次不一样——灵泉变大了,泉水从三滴变成了一小捧,雾气也淡了些,隐约能看到远处有块小小的药田。
石碑上的字清晰了些,姜穗勉强辨认出几个字:"救……可增……"她伸手触碰石碑,一股暖流涌入体内,疲惫一扫而空。
救人能增加灵泉?
这个念头刚闪过,她就被拉回了现实。
睁开眼,她躺在自家柴房里,身上盖着陈卫东的军大衣。
桌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红糖水,旁边是——她的玉佩。
姜穗心头一紧,连忙摸向脖子——玉佩不见了!
她猛地坐起来,却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陈卫东推门而入,手里拿着她的玉佩,眼神深邃如潭水:"现在,我们能好好谈谈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