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嫁入豪门

表妹大喜的日子，对方是权势滔天的季家。我在敬茶环节，将一杯茶水，

不偏不倚地泼在了新郎官的脸上。满堂死寂。母亲气得浑身发抖，一耳光扇过来，

被我偏头躲过。二哥死死按住我，咬牙切齿：你想死别拉着全家！表妹哭倒在地，

仿佛家族的未来都在我这一泼之下断送了。大哥以为我是因为曾经和这位季少爷有过婚约，

心生不忿，才来大闹婚礼。他将我护在身后，对季家众人致歉：舍妹年幼无知，

我代她受过。我看着季少爷那张瞬间变得铁青的脸，以及他身上迅速浮现的、代表大凶

的黑斑。我天生能看到一个人的死气。这位季少爷的脸上，早已浮现出尸斑，阳气尽散，

是个活不过今晚的将死之人。表妹早就知情，却为了季家的聘礼，和母亲一起设计，

想在婚礼后用换命邪术，让我替她去当这个寡妇。1.婚礼现场的鎏金吊灯，光芒璀璨，

却照不透季淮脸上那层灰败的死气。他穿着高定的西装，面色苍白得如同宣纸，

唯有唇上抹了一层厚重的血色唇膏，才显得有几分喜气。我被接回沈家不过两月，

从山野回到这浮华都市，唯一学会的，就是看懂人心比看懂山中瘴气更重要。司仪高声唱喏，

轮到新人给长辈敬茶。表妹林晚晚穿着千万级别的婚纱，挽着季淮，一步步走来。

她眼角的得意藏都藏不住，经过我身边时，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沈昭，

看到了吗？季太太的位置，本来可以是你的。可惜，你只配在乡下挖泥巴。我没理她。

我的目光，落在了她身边的新郎官脸上。那不是活人的脸。眉心、鼻尖、下颌，三点一线，

浮现出三个指甲盖大小的黑斑。那是尸斑，是命火将熄，阳气散尽的征兆。

我从小就能看见这些东西。乡下的师父说，我这是天生阴眼，能见生死，辨鬼神。

轮到我这个姐姐了。林晚晚娇笑着递过茶杯：姐姐，喝了这杯茶，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接过茶盏，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然后，

在满堂宾客的注视下，我手腕一翻，整杯茶水，悉数泼在了季淮的脸上。

滚烫的茶水顺着他僵硬的脸颊滑落，冲掉了那层厚厚的唇膏，露出底下青紫的唇。

全场鸦雀无声。下一秒，尖叫声炸开。你疯了！母亲第一个冲上来，扬手就要打我。

我侧身躲开，她的巴掌落了空，气得面容扭曲。沈昭！你存心要毁了我们沈家是不是！

二哥沈岸一个箭步上前，双手像铁钳一样扣住我的肩膀。林晚晚应声倒地，

洁白的婚纱在地上铺开，她哭得梨花带雨，望向主座上的季家长辈，声音凄楚：对不起，

季伯父，季伯母……姐姐她……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她话没说完，又哽咽起来，

演得情真意切。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扎在我身上，鄙夷、愤怒、惊骇。只有大哥沈聿，

排开众人，把我从沈岸手里解救出来，护在身后。他看着我，眉头紧锁，

眼底是浓浓的痛心和不解。昭昭，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他压低声音，

这桩婚事本该是你的，是家里亏欠了你。但你不能用这种方式闹，跟哥回家，哥补偿你。

他以为我是嫉妒。我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被泼了一脸水的季淮。他没有动，也没有生气，

只是那双本就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

他知道，我看见了。2.婚礼自然是办不下去了。我被沈岸粗暴地押回了家，

直接扔进了储藏室。门砰的一声被锁上。黑暗中，我能听到外面母亲尖利的哭骂声，

和二哥暴躁的踱步声。这个灾星！当初就不该把她接回来！现在好了，得罪了季家，

我们沈家都要跟着完蛋！妈，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得想办法给季家一个交代！

交代？怎么交代！人家季家的少爷，被她当着全城的面泼了水！这脸丢大了！

然后是林晚晚柔弱的啜泣声：姑妈，二表哥，你们别怪姐姐了。

她可能就是……就是还想着和季淮哥哥的婚约，一时想不开。

她总是有办法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再顺便给我心口捅上一刀。大哥沈聿的声音响起，

带着疲惫：都别吵了。我已经跟季家那边通过电话，他们要一个说法。晚晚，

你先回房休息，这里我来处理。脚步声远去，世界终于清净了。我靠着冰冷的墙壁坐下，

脑子里回想着师父的话。昭昭，你这双眼睛，能救人，也能招祸。切记，

天机不可轻易泄露，否则必遭反噬。若非生死关头，不可妄动。这次，是我的生死关头。

那杯茶，不是普通的茶。里面加了朱砂、尸油和七个人的指甲碎末，

是用来激发季淮体内最后一点阳气的续命茶。而我，是被选中的药引。

只要我喝下那杯茶，我的命格就会通过茶水和季淮的命格勾连。等他今夜子时阳气耗尽，

暴毙而亡，我的魂魄就会被强行拘走，替他挡煞，为他续命。而林晚晚，

则可以顺理成章地继承季淮的巨额遗产，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富贵寡妇。

这才是她们母女俩打的如意算盘。可惜，她们算错了一步。我看得见。不知道过了多久，

储藏室的门被打开。进来的不是大哥，而是母亲和林晚晚。母亲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眼神阴鸷。把它喝了。她命令道。我看着那碗药，碗边萦绕着一圈淡淡的黑气。

这是迷魂汤，喝下去，人就会神志不清，任人摆布。姑妈，姐姐不肯喝怎么办？

林晚晚在一旁假惺惺地问。母亲冷笑一声：由不得她。沈岸在外面守着，今天她喝也得喝，

不喝也得喝！她说着，就上前一步，准备强行灌我。我没有反抗，

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母亲，你确定要这么做？为了一个林晚晚，搭上你自己亲生女儿的命？

母亲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贪婪所取代。胡说八道什么！

这是给你安神的汤药！你今天大闹婚礼，精神失常，喝了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是吗？

我笑了，那不如，让表妹先喝一口，给我安安心？林晚晚的脸瞬间白了。3.姐姐，

你说什么呢！这是姑妈特意为你熬的……林晚晚慌乱地辩解。母亲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

她把碗往旁边一放，直接对我二哥沈岸喊道：阿岸，进来！按住她！

沈岸高大的身影立刻堵住了门口，他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像拎小鸡一样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没有挣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挣扎是无用的。母亲重新端起那碗药，

脸上是狰狞的笑：沈昭，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偏偏是你，八字和季淮最合！

原来如此。不只是因为那份婚约，更是因为我的生辰八字。她们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我被沈岸死死按在地上，母亲捏住我的下巴，那碗散发着恶臭的汤药，一点点凑近我的嘴唇。

我闭上眼，准备咬碎藏在牙根下的护身符。那是师父下山前给我的，用他的心头血画的，

能破一切邪术，但用了，我也会元气大伤。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大哥沈聿焦急的吼声。

妈！你们在干什么！开门！砰！砰！砰！门板被剧烈地捶打着。母亲动作一滞，

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别管他！快！沈岸加大了力气，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被捏碎了。

汤药的碗沿已经碰到了我的嘴唇。轰——！一声巨响，储藏室的门被硬生生踹开。

大哥沈聿双眼赤红地冲了进来，一把推开我母亲，将那碗药打翻在地。黑色的药汁泼洒一地，

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有腐蚀性一般。沈聿！你疯了！母亲尖叫起来。

我看是你们疯了！沈聿指着地上的药汁，又看看被钳制的我，气得浑身发抖，

她是你女儿！是我的亲妹妹！你们要对她做什么！

林晚晚立刻哭着扑上去抱住沈聿的胳膊：大表哥，你误会了，

姑妈只是想让姐姐喝点安神药……安神药？沈聿甩开她，指着地上冒着黑气的药汁，

你家的安神药长这样？他终于不再是那个盲目维护家人的大哥了。

我心中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如坠冰窟。沈聿深吸一口气，

转向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愤怒，有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路的疲惫。昭昭，

他哑声开口，季家来电话了。我静静地看着他。季淮……病危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果然。那杯续命茶没喝成，他的阳气撑不住了。

母亲和林晚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母亲喃喃自语。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沈聿打断她，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季家说了，

婚礼上的事他们可以不追究，但有一个条件。他停顿了一下，仿佛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

他们要你……嫁过去，为季淮冲喜。4.冲喜。多么古老又可笑的词。用一个人的喜气，

去冲另一个人的病气、晦气、死气。可季淮身上缠绕的，早已不是病气，

而是浓得化不开的死气。这哪里是冲喜，这分明是陪葬。我不嫁。我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这由不得你！母亲立刻尖叫起来，这是你惹出来的祸！你必须自己去平息季家的怒火！

没错！沈岸也跟着附和，你要是不嫁，季家怪罪下来，我们全家都得给你陪葬！

林晚晚躲在后面，不说话，只是用一种怨毒又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说：看，

你抢走的东西，最后还是要以更不堪的方式还回来。我看向沈聿，

那个唯一给过我温暖的大哥。我希望他能说不。然而，他只是痛苦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

眼中只剩下决绝。昭昭，算哥求你。这是我们沈家唯一的活路。唯一的活路？用我的命，

换你们的活路？我的心，一点点冷了下去。原来，在家族利益面前，所谓的亲情，

不过是随时可以被牺牲的筹码。我从乡下被接回来，不是因为他们幡然醒悟，

发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而是因为，他们需要我。需要我代替林晚晚，

去履行那份与将死之人的婚约。如果我不呢？我问。

沈聿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那我们就只能绑着你去了。他说完，对沈岸使了个眼色。

沈岸立刻上前，再次抓住了我。这次，我没有再指望任何人。我看着他们，我的母亲，

我的兄长，我的表妹，他们的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冷漠和自私。好。我突然笑了，

我嫁。所有人都愣住了。母亲狐疑地看着我：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没有花招。

我平静地说，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什么条件？我要沈家一半的资产，

转到我的名下。就当是……我的嫁妆。你做梦！母亲想也不想就拒绝。可以。

开口的，是大哥沈聿。他深深地看着我，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愧疚：只要你肯嫁，

别说一半，整个沈家都是你的。他大概以为，我是想用这种方式，为自己争一口气。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在为自己，为师父，为我们那一脉，讨回应得的公道。沈家的发家，

本就不干净。是踩着我外公，也就是师父的亲弟弟的尸骨，才有了今天的富贵。这笔债，

今天，我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付费点5.一纸协议，签得很快。

沈聿的办事效率高得惊人，仿佛生怕我反悔。当律师将股权转让书递到我面前时，

母亲和沈岸的脸黑得像锅底。林晚晚更是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她死死咬着唇，

几乎要咬出血来。我面无表情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沈昭。从今天起，沈家一半的产业，

是我的了。而我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嫁入季家，给一个将死之人冲喜。或者说，陪葬。

车子很快就到了季家。没有宾客，没有喜乐，只有一片肃杀的寂静。

季家的宅子比沈家大了数倍，却处处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