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头……头还是痛得厉害……”苏班——现在是公输班了,一***瘫在颠簸的马车里。
他从未如此怀念他那台过坎极度平稳的座驾,自己居然想把它换成跑车,不应该,不应该。
公输班扶额***,演技略显浮夸,但对付身边这个叫小七的半大孩子,足够了。
“大师!
您可别吓我!”
小七果然急了,“您都昏睡一天了,定是连日为大王研制机关,劳累过度了!”
“是啊……许多事……都有些记不真切了。”
公输班顺着他的话,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小七啊,今日……大王急召我入宫,所为何事来着?”
他问得小心翼翼,这可是生死攸关的情报。
如同尽职调查。
小七不疑有他,竹筒倒豆子般说起来:“大师您忘了?
他跑到楚国,说什么……说什么‘臣听说有这样一个人,自己家里有华美的车轿,却要去偷邻居的破车;自己有锦绣衣裳,却要去偷邻居的粗布;自己有好酒好肉,却要去偷邻居的稀饭’。
说楚国地大物博,去攻打土地贫瘠的宋国,就是像那个富人一样,得了偷窃的病。
“等等!
等等……公输班脑子里“嗡”的一声,这熟悉的比喻……如同一道闪电劈进苏班的脑子!
是《墨子·公输》!
原文里,墨子就是用这个比喻,想说服楚王放弃攻宋的。
而接下来要发生的,就是那场载入史册的——“九攻九距”沙盘推演!
完了!
苏班心里哀嚎一声,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衫。
开局就是终极副本!
而且还是那个在历史书上被明确记载“公输班之攻城机尽,子墨子之守圉有余”大白话就是公输班攻击方式都用完了,墨子的防御机关还绰绰有余……我不是注定要输吗?
让我去一个明天就破产的公司当CEO吗?
他强压住内心的惊涛骇浪,声音都有些发颤:“那……大王定然是……要我与那墨翟,在沙盘之上……见个分晓?”
“正是!”
小七一脸崇拜,“只要大师您用咱们的攻城器械,在沙盘上破了墨翟的守城之法,看他还敢不敢妖言惑众!”
历史书上的文字瞬间变成了悬在头顶的利剑。
沙盘推演。
不是真刀真枪打仗,不过,推演输了,下场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强作镇定,继续套话:“哦……对了……那墨翟…如今势力如何?
他孤身前来的吗?”
他得知道对手的公司规模。
“他倒是带了些弟子,不过哪能跟咱们比!”
小七语气不屑,但神色却认真了些,“不过听说他们墨家现在声势不小,门下弟子有好几百人,到处宣扬他们那套兼爱非攻,跟儒家争得厉害,是当今显学里两大对头!
““墨翟的大弟子,叫禽滑厘的,听说也是个厉害角色。”
兼爱非攻……公输班心里默念这西个字,陆景言执着于ESG方案的身影一闪而过。
怎么哪儿都有这种理想主义的杠精!
而且这次还是个加强版——不仅理论天下第二,还能亲手搞技术防御!
要不我以后投靠天下第一的儒家?
——公输班想一出是一出。
这时,公输班指着窗外一处水利工程,试图确认原主的水平:“唉,你看那水车,是不是还能优化……”小七一脸茫然:“大师,您三年前就改进过一版了,现在全国都用您这个法子呢。”
公输班:“……” 原主是王者,实锤了。
通过和小七的“闲聊”,他拼凑出了大致情况:他现在是楚国的技术顶梁柱,对面是享誉天下的辩论家兼技术大拿墨翟,楚王是个好战分子,等着他打脸对手。
而他,唯一的金手指,可能就是比这群古人多两千多年的历史知识和……忽悠人的本事了。
他看清了绝境,但也隐约看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剑走偏锋的可能。
“小七,”他深吸一口气,如同一个即将踏上未知战场的文弱书生,“待会儿我若言语与往日不同,你切莫惊讶。
我此番昏睡,似有许多不同的感悟。”
先给小跟班打个预防针,免得他等会儿在殿上胡说八道时,这小家伙先露了馅。
小七却眼睛一亮,崇拜地看着他:“大师!
您定是又悟出什么惊天神技了!”
公输班心里苦笑:神技没有,鬼点子倒是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