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头七那晚，要来带走我儿子

我是个道医，直播时连线到一位年轻妈妈和她未满周岁的儿子。屏幕那头，

婴儿哭得撕心裂肺，脖颈处隐约浮现青黑指痕。“孩子爷爷去世几天了？

”我打断妈妈的育儿经验分享。她愣住：“头七还没过……您怎么知道？”“今夜子时，

老人家会回来把孩子带走。”“不可能！公公最疼孙子！”她直接切断连线。

我盯着黑掉的屏幕，想起书上关于NPD临终行为的描述——自恋型人格障碍者临死前，

会把血亲视为私有物，不惜一切拖进坟墓。---1 直播惊魂晚上九点，

我准时打开直播设备。“道医在线，答疑解惑。”简单的开场白后，陆续有人进入直播间。

弹幕零星飘过，大多是咨询些寻常的养生问题，或是好奇“道医”这个行当。我叫李楼，

是个道医。和普通中医不同，我看病，也看“东西”。十点整，

一个ID叫“睿睿妈妈”的观众申请了视频连线。画面接通，是个面容憔悴的年轻女人，

背景是间布置温馨的卧室。她怀里抱着个用小薄被裹得严实的婴儿，孩子露出的半张脸通红，

正声嘶力竭地哭着。“主播你好，”女人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疲惫，

“能帮我看看我儿子吗？他快满周岁了，最近几天一直哭，怎么都哄不好，

我……”她话没说完，又被婴儿尖锐的哭声打断。弹幕飘过几条安慰的话。

小宝宝哭得好可怜。是不是肠绞痛？我儿子小时候也这样。当妈的真不容易。

睿睿妈妈勉强笑了笑，调整了一下抱孩子的姿势：“是啊，排气操做了，飞机抱也试了，

医院也跑了两次，医生都说没什么问题，可能就是闹觉。

可以前从来不这样……”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育儿经，试图证明自己是个尽心尽责的母亲。

我的目光却越过她，紧紧锁在那个哭闹不止的婴儿身上。摄像头像素很高，画面清晰。

在卧室明亮的顶光下，我清楚地看到，婴儿细嫩的脖颈侧面，

隐隐浮现出几道模糊的青黑色痕迹。那形状，像手指。婴儿的哭声越来越高亢，

带着一种濒死的绝望感，小脸憋得发紫。睿睿妈妈怎么摇晃安抚都无济于事，

她自己的眼圈也红了，情绪几乎崩溃。“没用的。”我打断了她颠来倒去的育儿经验分享。

她愣住，抬起泪眼看我。我盯着她，一字一顿地问：“孩子爷爷，去世几天了？

”女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瞳孔因为震惊而放大。她张了张嘴，

好几秒才发出声音：“……头七还没过。你……您怎么知道？”卧室内温度适宜，

她却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弹幕停滞了一瞬，然后疯狂滚动起来。？？？

啥情况？跟爷爷有啥关系？我靠，主播这话什么意思？有点吓人啊！

我没理会弹幕，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听好，今夜子时，十一点到一点，

老人家会回来，把你儿子带走。”“不可能！”睿睿妈妈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拔高声音，

尖利地反驳，“你胡说！我公公最疼睿睿！他怎么可能害自己的亲孙子？！

”她的脸因激动而涨红，眼神里充满了被冒犯的愤怒和不信。“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骗流量也不是这么骗的！什么道医，我看你就是个神棍！”话音未落，屏幕猛地一黑。

她直接切断了连线。直播间里鸦雀无声，只剩下我平静的呼吸声。弹幕炸开了锅，

有骂我吓唬人的，有好奇追问的，也有将信将疑的。

我看着黑掉的屏幕上倒映出的自己没什么表情的脸，

脑海里浮现出医学院教材上关于NPD——自恋型人格障碍者临终行为的冰冷描述。这类人，

极度自我，视他人为自身的延伸，是服务于他们、满足他们情感需求的“血包”。

在生命走向终结时，他们无法忍受“属于自己的东西”继续存在于一个自己即将离开的世界。

那种强烈的占有欲和毁灭欲，会驱使他们……不惜一切，把最在意的“血亲私有物”，

一起拖进坟墓。2 深夜驱邪我拿起放在电脑旁的手机，点开后台。开播前，

所有申请连线的观众都需要填写一份简单的电子问诊单。找到“睿睿妈妈”提交的那份。

姓名：王慧。联系方式，一栏填了个手机号。我决定上门问诊，这是师父教的功课，

遇到这种紧急情况，不能真放手不管。窗外夜色浓重。这种案例，我见过不止一次。

师父行医几十年，处理过不少类似的病例。我抽出一本厚厚的皮质封皮病例册，

吹掉上面的浮灰。翻开，一页泛黄的纸上，用毛笔小楷记录着一个案例：“民国三年，

槐荫巷，周姓老翁卒。头七夜，其长孙暴毙，脖颈有青黑指印，状若老翁之手。查，

周翁生平极度自恋，掌控欲极强，尤溺长孙。死前曾言：‘乖孙，爷舍不下你，下来陪爷。

’”后面跟着师父的批注：执念成煞，亲缘为引，破之需断其念，或强驱之。

另一个案例更近一些：“一九九八年，棉纺厂家属院，周老太头七，外孙女高烧不退，

呓语‘外婆叫我一起去’。家人不信，未做防范。当夜，孩子于梦中窒息，险夭。

及时送至观中，以金针定魂，符水化煞，方救回。查，周老太NPD倾向明显，

外孙女为其最偏爱者。”后面附着详细的治疗手法：安魂香定神，金针封穴阻隔煞气入侵，

再以符水结合祝由术，化解死者执念，强行切断其与生者的联系。

我仔细看着那金针落穴的图示和符文的画法，默默记在心里。NPD是现代心理学的名词，

在道医和传统记载里，这类情况多半归于“执念煞”或“亲缘鬼缚”。死者的执念过于强大，

超越了生死界限，回来纠缠血亲自恋型人格障碍者，他们的世界里只有自己才是中心，

子女、伴侣、孙辈，都只是服务于他们自尊的血包和延伸物。死亡对他们而言是终极的否定，

他们无法忍受。所以临死前，拖走最心爱、最无法放手的“所有物”，

是这种患者极端偏执的终极体现。那个灰色的手印，是死者留下的标记，也是执念的化身。

头七回魂夜，煞气最盛，凭依着标记，他一定能找到孩子。萱萱妈妈不信，或者说，

她拒绝相信。但我知道，三天后的那个晚上，一定会出事。我拨通了那个号码。

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背景音里依然有孩子隐约的哭闹。“谁？

”王慧的声音充满警惕和不耐烦。“我是李楼，刚才直播的道医。”“你怎么有我的电话？！

”她声音瞬间变得尖锐，“我告诉你，你再骚扰我我就报警了！我公公是天下最好的人，

他绝对不会害睿睿！”“他生前是不是控制欲很强？”我语速加快，打断她的激动，

“家里大事小事必须他说了算？尤其在意这个孙子，是否按时喂奶、几点睡觉、穿什么衣服，

他都要插手？如果你们违背他的意思，他就会表现出极大的失望，或者用冷战、指责的方式，

让你们感到内疚？”电话那头骤然安静下来。只有婴儿一声高过一声的啼哭，

像锤子一样敲打着沉默。过了好几秒，王慧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但语气依然生硬：“……那、那也只是因为老人关心孩子。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咒我儿子！

”“我不是在咒他。”我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你仔细想想，老人去世前，

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比如，‘我走了没人照顾你们怎么办’，或者，

‘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睿睿’，甚至……‘不如让睿睿跟我一起走，路上有个伴’？

”王慧的呼吸声明显加重了。她没说话。但我听到了她压抑的、细微的抽气声。“没有！

他没说过！”她猛地否认，声音却带着颤，“你滚！别再打电话来了！”听筒里传来忙音。

她再次挂断了电话。我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没有迟疑，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从靠墙的桃木架子上取下一个深灰色的帆布包，手感陈旧，但很干净。打开包，

我动作利落地往里放东西：一盒银针，几贴空白的黄符纸，一小瓶朱砂墨，一支兼毫小楷笔，

一把小巧的桃木剑，还有一包用油纸裹着、味道刺鼻的干草药。拉上拉链，我把包背在肩上，

重量沉甸甸地压在肩头。拿起车钥匙和手机，我快步走出工作室，下楼，

钻进那辆黑色的SUV。引擎启动，车灯划破夜色。我设置好导航，

目的地是王慧提交问诊单时填写的住址。城市的光影在车窗外飞速流淌，霓虹闪烁，

却透不进多少暖意。弹幕还在我脑海里跳跃。主播认真的？真要上门？地址都有了，

看来不是演戏啊。万一人家报警怎么办？我相信主播，上次她说隔壁邻居印堂发黑，

结果第二天邻居就出车祸了！我握紧方向盘，指尖有些发凉。NPD临终拖走血亲，

并非简单的“鬼魂害人”。那更像一种极端的、扭曲的执念，

混合着将死之人强烈的精神力量和难以解释的阴性能量。它会在头七回魂夜，

死者与生前羁绊最深之地气息最交融的时刻，达到顶峰。那个爷爷，

他不是变成了传统意义上青面獠牙的恶鬼。他只是固执地认为，孙子是属于他的，他死了，

孙子理所应当陪着他。这种“理所应当”的念头，比任何明确的恶意都可怕。

车子在夜色中穿行，驶向城市另一端的某个小区。我必须赶在子时之前到达。否则，

一旦过了那个时间点，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那个孩子的魂了。

3 子时对决按照导航地址，我把车停在一个老式小区外面。楼龄不短了，

墙皮在昏暗的路灯光下显得有些斑驳。小区没有严格的物业管理，

我很容易就找到了王慧家所在的单元楼，爬上五楼。站在502室门外，

我能清晰地听到门内传来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以及一个女人带着哭腔的、颠三倒四的安抚声。“睿睿不哭，妈妈在，

妈妈在这儿……”“乖啊，睡了就好了，睡了就不难受了……”我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几秒后，王慧充满警惕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谁？！”“是我，

李楼。”门内瞬间炸了：“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滚！你给我滚！不然我真报警了！

”她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透着恐慌和极大的压力。“王慧，”我提高音量，

压过孩子的哭声，“你摸摸孩子的左边脚心，是不是有一块皮肤，摸起来是冰凉的，

颜色发青？”门内突然没了声音。连孩子的哭声都仿佛弱了下去。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大概一分钟。然后，门锁“咔哒”一声轻响。门被拉开一条缝，

链条还挂着。王慧透过门缝看着我，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头发凌乱。

她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哭得几乎脱力的婴儿。“你……你怎么知道？”她声音发抖，

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困惑和一丝被现实撬开的恐惧。“那是印记，”我看着她的眼睛，

“被‘选定’的印记。活人阳气旺，他不好直接上身，只能先做个标记，方便时辰到了，

精准带走。”王慧嘴唇哆嗦着，低头看看怀里哭声变得微弱、但小身子仍在一抽一抽的儿子，

又抬头看看我，眼神剧烈挣扎。“让我进去，”我的语气不容拒绝，“或者，

你准备抱着孩子，亲眼看着他头七夜被他爷爷抱走？”最后那句话像一把重锤，

击碎了她最后的防线。她颤抖着手，解开了门链。我闪身进门，反手将门关上，

并迅速从包里掏出一张空白的黄符纸，指尖在门背后上方快速虚画了几下，

然后将符纸拍在门框内顶。符纸接触墙面的一瞬，似乎有微光一闪而过，随即隐没。

这是最简单的“镇宅符”，暂时隔绝内外气息，防止那“东西”察觉到我的介入而提前发难，

或者逃跑。客厅里乱糟糟的，玩具、奶瓶、尿不湿散落各处，

空气中弥漫着奶粉和一种若有若无的、淡淡的霉味。我环顾四周，

目光最后落在客厅正面墙上挂着的一张黑白遗照上。照片里的老人大约七十岁，

梳着整齐的白发，面容严肃，嘴角微微下撇，眼神透过相框玻璃，直直地看向前方，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相框前面，还摆着几盘新鲜的水果。“我婆婆送来的，

说头七要供奉一下。”王慧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小声解释，语气复杂。我没说话，

走到供桌前。手指在盛放苹果的盘子边缘轻轻抹过，

指尖沾上一层几乎看不见的、极其细微的灰尘。不是普通的灰尘。带着阴湿的寒气。

“你公公生前，主要住在哪个房间？”我转头问王慧。